那你可问过,她们之间说了什么?七海不得不说,自己对女人之间的争斗,是格外好奇的。
云步非不说话了,拿着扇子就走,走了两步,勾勾手,听说她们两个没有打架,就只是坐着,彼此瞪了一宿。哪,像这样。幼稚呆的云家小子,握着扇子,蹲着身,用那双表现力极好的脸颊,还原了现场。
七海绷着笑,难以置信。可步知那丫头,也不是好欺负,应该没有输得彻底吧。
你回去同你姐说,灯会我去。
在云步非觉得自己姐姐交代的任务终于大功告成时,身后的人补充了一句,顺便我带上我的步知。
云步非脸颊瞬间就阴雨绵绵了。
嘴角僵着。
扯了扯。
不知道自己是该恳求,还是回去向姐哭诉。出于畏惧云纷纷的拳头,他死皮赖脸地追着七海,一个劲儿地说情。
不过七海坚定,答应的事儿,从来不会改变。
就这么,他赢了。
七海兄,听说你被抓到了永昌侯府,然后当晚就被放回来了?
七海是个认真的,好心提醒,不,当天晚上,我在永昌侯府的柴房里度过的。伪装是一门艺术,然而我并没有觉得恐惧,相反,还因为装神弄鬼,吓坏了永昌侯爷的妾氏屈夫人。
然后呢?云步非啧啧舌,感慨,殊不知七海兄如此调皮。
然后被吓坏了的屈夫人终于屈尊降贵地央求我,不要害他那傻儿子。大晚上,我被抓走,这实在很伤面子。他嘟囔着反问了一句,你也认为不妥吧?
是了,确实不妥。风霁转过脸庞,有些忧虑地问了,再然后呢?
永昌侯府世子在亲娘的逼迫下,来了安阳王府,负荆请罪。
想着雪地里,一个人光着膀子,背着荆条,在那里高亢地呼着,自己有罪。他就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狠毒。
一向只有在猫耳娘师父下被惩罚的他,终于有一天,在别人的身上,扬眉吐气了。这实在是相当过瘾。
七海说完,发现云步非愣着,不搭理他,背着手往街外走。
夜间冷冷,雪色未融。但因为上元佳节未到,大街小巷,红灯笼高挂,沿街各处,也是华灯初上般的热闹场景。
整条主干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手持着灯笼,走过。
远处拱桥之下,全是祈福的花灯。
更有小贩,在灯会节日里,打着过节送礼的口吻,让大家猜灯谜。
七海将那日的兔子簪,塞到闻步知的手里。
闻步知拾起簪子一瞧,就笑了,她问,为什么送我礼物?
怕你在云纷纷那里生气!七海嘴皮子利索,跟着就唱,据说男人都喜欢给自己的意中人买礼物。
是啊,还都不是贵重的礼物!闻步知扬扬簪子,樱桃唇上带笑,不过,谁让我喜欢呢?
她二人在这里有说有笑,云纷纷却是看得眼睛发红,好在有气度,不泼妇,望着七海,眉眼都是暖意。
弟弟云步非心疼他姐,可又觉得别人郎情妾意,那是上天所赐的缘分。怪就怪,云纷纷认识七海的时间短。
可惜,女人啊,喜欢时,主动起来要人命。
老伯,猜中了灯谜,这大灯笼就归我了么?
那布衣老伯,手指碰着灯笼,眼里笑容更甚,没错,只要猜中了,灯笼就归你。
那好。云纷纷眼珠子一眨,突然间就有了好主意,她退回去,看着闻步知,闻姑娘,不若咱们比一比?
好啊,比什么?
云纷纷手指一伸,笑中带刺,如玫瑰,看看谁更聪明?
七海望着二人,好姐妹般奔出去,开始狂猜灯谜。
而被忽略的人,只能在背后,无助地看着。
毕竟,二人下了死命令。谁也不能走,都得在跟前观战!
两人都是个倔强的性子,猜对了,大笑一声,猜错了,叹口气,捋捋袖子再战。
云步非退回来,扇子定着灯笼的两人,神色哀怨,欲语还休。
他掂量了谈话的语气,说说,七海兄,我姐和闻姑娘对你情深义重,你欢喜么?
没觉得。七海抚抚心口,有点儿难做。
云步非冷淡地望了一眼,觉得不懂风月计谋的人,一点儿没雅趣。
灯会行人众多,纵然天空飘雪,亦是热闹非凡。走在路中,风吹脖颈,也没有觉得有多冷。
七海嘴馋,看到糖炒栗子,激动地想买。恰在这时,一群黑衣人,手握利剑,脚上一踢,出炉的栗子扑扑砸向身旁的云步非。
兄弟七海猝不及防地抬脚一勾,好在人没事儿。
但那黑衣人并没作罢,剑尖一挽,又直奔七海而来。
眼看着那剑快要入身时,空间出现了,七海消失无踪。
几个黑衣人左看右望,都没有瞧见七海,不禁万分奇怪。谁知静立片刻,带头的黑衣人脖颈上,突如其来地架了一把剑。
七海在背后的人群里笔直站定,他叹了口气,故意地笑,我看个灯会,都会被人行刺,真可怜?
那黑衣人取下面罩,腰前玉佩一转,云步非就扑着折扇,跑过来劝阻,七海兄,放下,快放下。
他都要杀了我?七海别扭地盯着那几人,心里郁闷,都要行刺他了,还让他乖乖投降。
没这个道理。
不放?
声音够野。
七海护卫,我乃永昌侯府保侯麾下苟富贵!他拿着手中玉佩,转过脸庞,悠悠若若,全不忌讳,侯爷命我等前来是试探七海护卫武功的!未想还未出招,就败在了七海护卫的剑下,真是惭愧!
苟富贵觉得,他再怎么也算一员猛将,可一招未出,就惨败至此。想来屈夫人所言,可信。
他也可以回去复命了。
侯爷有令,明日上元佳节,想要邀请七海护卫入府吃酒。不知七海护卫可否赏光啊?
七海收了剑,草木皆兵地挑挑眉,鸿门宴不吃?
饶是没听懂,七海再解释,侯爷替他儿子报仇雪恨,说不定会请我吃刀子?他可没那么愚蠢。
七海护卫误会了,屈夫人对七海护卫管教世子一事儿,颇为满意。已经如实禀报了侯爷。苟富贵往前进了两步,恭敬道歉后,又笑着劝解,七海护卫,你勇闯菩提庙,舍生忘死,为咱们临水国杀了北昀国细作一事儿,颇令侯爷欢喜。此次设宴,是真心诚意相邀!
七海绷着脸颊,没说一字。身旁的云步非却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好说歹说,此宴该去。
怕永昌侯爷意不在此,他嘟囔,可以让公子陪同一路么?
七海护卫是指风清扬风公子?
你也知道,我是他护卫。走哪儿都得带着他,万一他要遇到危险,我不失职了么?呵呵,你说是不是?关键公子身份尊贵,他能找到风清扬陪同,万一说句话,做错事儿,也不至于走投无路,求救无门啊。
苟富贵听后,笑容浓厚,没有半点儿顾虑就点头笑了,若能请动风公子前来永昌侯府,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七海拱手,也有礼抱拳。
苟富贵带着几人离开灯会,灯会转瞬又热闹了起来。
七海盯着那倒在地上的糖炒栗子,有些心伤地看着被刺客吓得躲在桌子底下的老板,很是沮丧地问,你还有糖炒栗子卖么?
还还有。那小贩矮胖矮胖的,脸色蜡黄,灯笼光下,那小小的眼睛,看起来无不滑稽。
不过人老实,撑着地面爬起来,他就乐呵呵地开始吵栗子。
没等多久,栗子就好了。
七海?
七海?
云步非身旁提醒,看来你得买四包。
不是三包么?七海翻白眼。
我呢,我呢,我呢?被遗忘被抛弃的云步非弟弟内心积了三千冰雪,化不开的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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