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王府的府兵握着火把,井然有序地跟在风清扬和七海以及的关伯的身后。
等着人走了,七海还纳闷地望着身后的那个林子。
无论何时,七海总怀疑,那个林子,就是归顺的北昀国的细作藏身之所。
只是眼下没有证据,更没有办法等到那些人现身。
你在瞧什么?
马上的风清扬注意到七海,也挺好奇。
七海讪讪笑,公子,你说后面的林子里,会不会藏着好东西?
比如
七海故意逗人的,不想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兔子!
这种处境下,四周的府兵自然是高度警惕,但是他们最害怕地是身后那个林子里,忽然窜出什么铁箭,将他们一箭刺倒。
王府那些护卫死时的凄惨,他们略有耳闻,有的还亲眼见过。
两人的对话传出去,府兵里有人忽然笑出了声来。
七海打趣,喂,我可说得真的啊,你们别不信,上回就有兔子直接将安福镖局的安之民的小儿子给弄晕了。
府兵没忍住,反笑了,七海护卫,那不是孟世子的兔子么?
身旁府兵推了那府兵一下,说话的府兵方才想起来,现在,此时此刻,还有主子在那儿。
七海同样是仆人,偏偏说话聊天毫不忌惮。
风清扬一转头,七海直接问了,当着众人面,公子,我看见刚刚林子外有人救了你。
如果没人救我,你当如何?
七海尴尬地很,但嘴说得快,好吧,我有错,没有尽到保护公子的责任。完了,抬起那双亮丽的眼睛,像给自己找台阶,不过凭公子的身手,应该可以接下那箭的。
忘不了最初进府,调息打坐时,风清扬计算的时辰。
而且,即便没人挡箭,七海也会在最快的时间里,拦阻。
他有那个自信,不过有人比他快一步。
离开时,他瞧见了那铁箭。不是安家的,却是类似的铁箭。
这个人如此保护风清扬,显然他认识风清扬,亦或者说,他是临水国的人。至于另一方,北昀国的细作,即便归顺临水国,偶尔放空箭也是正常的。
在他思索的时候,风清扬深感困惑地提了一句,那个人我没有追上。
很正常,要让你追上,他就不救你了,毕竟被发现了怎么办?
府兵们憋笑憋得十分辛苦,好不容易到了王府门口,远离了主子,才笑出了声。
这个七海护卫,是他们这群仆人当中的唯一一个榜样。
干脆利落,不拘小节,幽默风趣!就像管家关伯评价的那样。
他们好生崇拜!
活成那样的人,不容易?但他们偶尔也会想,是不是因为他是江湖中人,所以才会没有深陷在尊卑的泥淖中呢。
赵照和那名黑衣人被带到了大厅。
黑衣人面纱摘下,风清扬看了很久,并不认识。
嗅到了那股血腥味,风清扬背过身,有些恶心。
公子,你怕血?
咳咳咳咳咳
完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七海愣愣地瞥过脸,注意到地面上的男人,这个人连公子都不认识,我就更不认识了,可他抬起下巴,笑得开心,我想有个人认识?
背着身的风清扬,眼神有些说不出的韵味,他点头,我知道你说得是谁?思索了下,罗敷姑娘救出来了么?
救出来了。七海解释了两句,人已经被我安排在了安全的地方。
风清扬也有玩笑的潜质,能有多安全?
七海觉得他问出这个问题,是故意的。
有我家步知照看着,我很放心?他抬起下巴,难耐地问了,你是不是听大胡子和之若兄说了什么?
不,你自己说的。风清扬捂着嘴巴,坐在了大厅的凳子上。
他太累,咳嗽加剧,呼吸不畅,喘地厉害。
七海想了想,双手一拍,那会儿你恰好在外面。
是,我恰好听见了。风清扬沉住气,捂着嘴巴,咳嗽更烈。他的喉咙上,红晕愈发严重。
直到在他咳嗽完,突然咳出了血。
公子,你说如果罗敷知道七海一转头,发现风清扬摊着手掌,盯着掌心的血丝,睁大的瞳孔里,偶见惊恐。
七海看见了,近距离地看见,可他还是没有大题小做,他只是说,公子身体不好,改日必须得请大夫看看了。
张太医已经死了,七海心里很清楚。他的死因。
就算之前张太医什么也不告诉自己,他也还是会死。他自己都确定快死,所以才表现得那么淡然。
我没事儿?风清扬取出手绢,将血渍擦干净。
他有洁癖,或者有些怕血,跟着就站起来,叫唤管家关伯,说要洗手。
关伯跑进大厅,懵了,瞅着蹲在地上的七海,公子这是怎么了?
七海可不愿意把实情告诉关伯,省得关伯自己焦躁过度,最后又训他。
风清扬很知趣,只说手脏,也未坦白。
洗完手出来,他咳嗽得厉害,又说了一句自己困倦得很,便回了厢房。
他们交给你了?咳咳咳咳咳咳
七海让他放心,拱拱手,再直接不过,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风清扬似乎惦记着什么,走了几步又回过,这事儿告诉罗姑娘么?
七海沉思,看着地上的赵照,摊摊手,就算不告诉,还有别的法子么?
也许可以想想其他的法子。风清扬黯然,捂着嘴又咳嗽了几下。那几声咳出来,病白的脸都现出红晕。
那红晕点点,看得让人纠结。
七海紧张了很久,忽而抬手,比较焦灼了,瞅见公子咳嗽的反应,他真受不住。
公子,你赶紧歇息去吧!
好。想了想,顿着的步子还是没有上前,忘了说,小白它
我的天啊,这个时候还担心狗子。
七海两手合十,拜托地应付,公子,您放心,我我会努力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它的病好了。风清扬慢腾腾地回复。
所以呢?七海其实是想知道这个。
然而对方却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七海,多谢你救了小白。
咔像身在冰天雪地里,突然有人生了一把火,不知是该说冷,还是该说暖和。那种感觉很微妙,像打冷颤的双肩,突然晃动地非常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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