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海边木桩上的铁网落下，将上百条小鲨鱼拦住，海水还在快速地退去时，闻卿玉就明白了，自己又一次要碰壁了。
这里也注定找不到隐患。
因为对付小鲨鱼，根本不用和它们直接接触，只要等海水继续退去，那些留下沙滩的小鲨鱼必然是死路一条。
脱离了水的鱼，即便有锋利的牙齿和凶残的本性，又能如何，还不是被人随意屠宰。
果然一个时辰后，沙滩上海水彻底退去，留下了一片小鲨鱼，有的已经一动不动，有的还在微微挣扎，但是一看就知道，命不久矣。
穿戴者各种防护的渔民下去，将小鲨鱼一个个拖上岸边的铡刀车子处切割鱼鳍，即便有个别的小鲨鱼张开大嘴噬咬反击，也根本咬不穿渔民手脚上的防护，反而白白崩断了牙齿，最后被残酷肢解。
“这些小鲨鱼的尸体用来干嘛？”闻卿玉看着一边车子上开始堆积起来的鲨鱼尸体好奇地问。
“没用，就是找个荒地给填埋了，乙一公子说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消灭鲨鱼，因此不能仍在海里给它们的同类当食物。”海老捋着花白的胡子，笑呵呵地说。
闻卿玉皱眉道“那如果鲨鱼都消灭了，你们以后靠什么为生？”
海老道“自然还是以海为生了，等消灭了鲨鱼，我们就可以进入海洋深处去捕捞更加珍稀或者量巨大的海货了，还用看的上这鱼翅？听乙一公子说，海洋里面有的鱼比白银还珍贵呢，一条就够吃半辈子，还有大鱼群，数量超过几十亿条，若是全部捕捞，够所有虞朝人吃半个月，那么多的鱼获即便便宜，随便下一网，也比我们在这辛苦捕猎鲨鱼强不知道多少倍。”
海老说着一脸憧憬的样子，都开始流口水，掉眼泪了。
闻卿玉想要反驳，可是他对海洋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谁能保证海洋里面没有类似人参的东西呢，要知道人参如今在虞朝京都可贵的要命，别说堪比白银了，如今价格都快比的上黄金了。
如果真的有类似的东西存在，渔民进入深海捕捞，也许一次就发达了，到那时候，他们可能真的就看不上每天才平均二两银子的捕猎鲨鱼了。
闻卿玉无言，低着头慢慢离开，身后几个文吏和护卫跟随着，也都不说话，一个个情绪十分低落的样子。
“大人，如今看来小鲨鱼的捕猎没有任何危险可言，不如我们去看看他们如何捕猎大鲨鱼吧。”一个文吏上前建议道。
闻卿玉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工事的海边疑惑道“我记得看记录说捕猎小鲨鱼的时候经常会出现大鲨鱼来捣乱，如今怎么没有了？”
众人也是一脸茫然，对啊，如今这小鲨鱼都宰杀半天了，也没有看到大鲨鱼的影子啊。
“我去问问。”文吏跑了过去，片刻后回来道“他们说，这一片的大鲨鱼被扫荡了几次，猎杀了好几十头，如今已经很少看到了，不过他们这边依旧有准备，只要大鲨鱼出现，就可以随时猎杀。”
闻卿玉闻言，心不由得一沉，大鲨鱼以前经常出现，如今都被猎杀的很少看到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乙一他们进展速度太快了，再这样下去，估计大鲨鱼在近海都不会再出现了，小鲨鱼也一样。
而那显然不是自己和朝廷官员想看到的。
“走，我们去看看他们是如何猎杀大鲨鱼的？”闻卿玉重新鼓起勇气，走向了不远处的训练场。
最近乙一和太子都在训练场内，那里有一万从南疆调过来的将士，已经成为了他们两个手下的海军，正在接受训练呢。
闻卿玉一行人去了训练场，里面看起来乱糟糟的，有的人坐在地上玩笑聊天，有的人呼呼大睡，还有一些人在练习投掷。
文吏上去通报，结果被告知，天选者乙一和太子都出海训练海军去了，并不在训练场内。
文吏回来据实以告，闻卿玉脸黑了下来，心中却十分惊喜，这训练场看起来如此混乱，说明乙一和太子的海军组建的一定不咋地。
虽然作为一个文官，不大懂军事，可是这基本的道理他还是明白了。
一群人待在一起没个样子，那肯定成不了气候，文人如此，士兵更是如此，所以才说散兵游勇不入流嘛！
“那我们就去海边看看天选者乙一公子和太子殿下训练的新海军如何？”闻卿玉带头往海边赶去。
这次路程比较远，一直走了半个时辰才到，闻卿玉累的气喘吁吁，额头大汗哗啦啦地往下流淌。
不过终究是到了海边，海上一艘灵飞艇已经可以清晰看到，海边几颗椰子树下，一群人也显露了出来，其中还有两人躺在靠背的长椅上，敲着二郎腿，十分悠闲的样子。
首领如此懒散，这手下的兵可想而知也不咋地。
这样想着，闻卿玉一声叹息，心里欢愉地往前走去。
“见过乙一公子和太子殿下。”闻卿玉带着众人叩拜。
“免礼。”乙一起身，笑着摆手，“给闻监察使拿一个椅子过来。”
一边有人立刻拿了一个靠背椅过来，只不过没有乙一和虞利民的长，只能坐，不能躺，对此闻卿玉十分喜欢。
那两人的椅子，他还坐不下去呢。
那样子躺着，成何体统，他可是朝廷刑部的副侍郎，如今的监察使，一言一行，都必须四平八稳，合乎礼仪才行。
否则被笑话是小事，丢了朝廷的面子罪可就大了。
“这是新鲜的水果，随便吃。”虞利民笑着把一个水晶大碗给推了过来，里面有各色新鲜的果子，看起来十分诱人。
这果子毕竟比不得海货做的美食，没有那么浓郁的味道，闻卿玉还是能抵御的，于是笑着婉拒了，然后目光看向海面，“这是在训练新的海军？”
“对，现在正训练普通的士兵猎杀大鲨鱼呢。”乙一笑着介绍，也看向了海边。
“那下官也好好观摩一番，学习学习。”闻卿玉道，虽然表面上很客气，一副谦虚好学的样子，然后心里他完全不是这么想的。
乙一和太子带兵十分混乱，这训练估计也是这个笑话，要不是有灵修在，他们怎么可能猎杀大鲨鱼，如今竟然异想天开让普通的士兵也参与到这么艰难的任务中来，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会成功的。
想着，闻卿玉脑海中已经开始浮现出士兵接连失败，而乙一和太子恼羞成怒，暴跳如雷的场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