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王愈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
我无法证明李浩已死。王愈看着萧离,不带一丝杂念。
萧离也不答话,只见他再次拔出青旋剑,然后蹲了下去。王愈看见一系列萧离的动作,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等到萧离握着青旋剑,开始在李浩脖子上来回抽动时,王愈才恍然大悟,明白萧离想要干嘛。
今晚的夜,黑得不是一般的深邃。尽管现在有许多火把在不停的燃烧自己,在空中不停的摇曳舞蹈,但是王愈此时此刻还是感觉到了寒风阵阵,直锥入心底。
看着萧离面不改色的割着李浩的头颅,王愈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怖和恶心。虽然王愈也杀过人,不过那些都是杀死了便不再管了,而像现在萧离这般,割死人的头颅,而且如此淡定,王愈觉得眼前这人完全不知道恐惧和害怕。
突然王愈觉得有些恶心,一股想呕吐的感觉冒了起来。此时耳边一直传来利剑割在李浩颈部发出的声响,而他瞟了一眼萧离那里,只见李浩的头血淋淋的悬吊在了一旁,只剩一下皮肉还连着。
王愈感觉闭上了眼睛,心里发麻的等待着萧离。
时间好像没有了长度,世间一切都仿佛停止。
在王愈闭着眼,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割据的声音停止了,紧接而来的是萧离的声音。接住。
萧离说得很是轻松,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样。不过王愈再看见李浩的人头后,还是忍不住觉得恶心。对于已经非过来的人头,王愈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接了一个满怀。不过随即王愈在一阵呕吐,像是要天旋地转一般。
拿好了,别丢坏了!萧离提醒道。
哈哈哈!众人看见王愈的熊样,一时笑得前仰后合。连这个东西都害怕的人,如何上得了战场,如何保家卫国。五营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中轻蔑之意顿起。
走吧。萧离虽说没有跟着众人大笑,但是已经催促着王愈。
王愈无奈,强忍着恶心,带着剩下的执金吾向外围走去。远远地王愈就看见了外围埋伏起来的执金吾。
等到王愈他们距离埋伏着的执金吾只剩二十多部时,王愈停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那些人大声吼道:诸位,现在合州城局势才平稳了下来,我们应该听君上的命令与五营和平共处,而不是相信李浩的谎言。李浩完全是为了他的一己私心,将你们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而现在李浩已死!说着王愈提起了李浩的人头,在空中还舞了舞。诸位,五营的将军们已经给大家承诺了,只要大家放下武器投降了,就不会追究诸位的罪过和责任。可是诸位要是还执迷不悟的话,五营就会将这里踏平,而李浩就是你们最好的榜样!
前方依旧静默,看不出有什么效果。
大家不要在为李浩卖命了,你们自己想想李浩平日是如何对待你们的,他那样做对得起你们将生命都卖给他吗?而且我们身为执金吾,我们的最高指挥应该是君上才对,现在君上已经和五营谈和了,我们哪来的权力去干扰和破坏。除非诸位都有蒋超与李浩一般的野心。要是那样的话,那诸位就离灭九族不远了。
王愈的话终究还是起了作用,先是有几个人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丢掉了武器,然后又蹲下抱住了头。
投降好像也会传染和感染一般,只要一旦有口子开了,便如泄了闸门的洪水一般,蜂拥而至,很快淹没诸地。萧离他们的住所并不大,而他们外围也不算很宽,所以三千多的执金吾几乎都挤在一块,只要对方有什么动静,立马就能看见。很快,成片成片的投降之声响起,几乎将有一点的反抗之声淹没。
等到韩文信赶到的时候,反抗的执金吾已经被萧离以及执金吾自己镇压下来的。此时出现在韩文信眼前的已经是属于淳国君王所能支配的军队了。
韩文信拍了萧离的手臂一下,赞了一声,然后和萧离转身向住所走去。而通知淳国这件事情,则由下面的人去做了。
夜又恢复了黑暗和平静,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好像再大的动静和热闹也要被黑夜吞噬一般,并且什么都没有留下。
翌日,合州城詹云驿中。
之前围住瞻云驿的蒋超势力已经被君王的人取代了,尽管换了一批人,但是晋北国特使蔡靖仍然被关在瞻云驿里面,出去不得。
蔡靖感觉到了外面的变化,不过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却一无所知。他的心一直在猜测和惴惴不安中度过,不知道未来在何方。
此时的蔡靖把自己完全关在房间内,就连他可以打开的窗户都是禁闭着的。虽然是白天了,但是整个房间依旧黑漆漆的,伸手几乎不见五指。
看管蔡靖的人不知道蔡靖到底在干什么,不过既然蔡靖没有折腾,他们也懒得搭理。所以蔡靖此时才能一个人安安静静的面对着一片黑暗发呆。
就在蔡靖像是快要陷入无我的境界时,门突然被推开了。首先一拥而进的却是阳光,那阳光无孔不入,借着门的大开,照亮了整个房间。蔡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有些不是很适应刺眼的阳光。等到蔡靖完全睁开眼睛后,他才清楚地看见门外的情况。
此时门外萧离一脸平静的看着蔡靖,并没有急着说话。
萧离一脚踏了进来,接着他身后几个玄水营的将士也全部跟了进来,一下子蔡靖原本死气沉沉的房间,人头攒动。
蔡靖看见萧离他们进来后,也不起来,也不吱声,只是看着。
萧离在房间内踱着步,许久才淡淡的冒出一句话来:被人关押的感觉不好受吧!
蔡靖笑了,虽然察不可觉,但是萧离他们明显感觉到了。这倒无所谓,一个人静一静也好。静下来人会思考很多,也会思考很多平时根本无法想象的东西。
哼!萧离冷笑一声,看着依旧端坐在椅子上的蔡靖,看来你很会享受吗,这样的情况都能让你处乱不惊,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
呵呵,是吗?那将军认为我应该怎么样?
萧离大笑,声音完全不加掩饰:特使果然不同凡响。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提前知道了结果而已。
萧离小小的吃了一惊,不过旋即平淡道:此话何讲?
现在房间内炜辉,张云以及王哲都站在萧离的身后,一直沉默着,伫立。而萧离和蔡靖两人却像一对老朋友一般谈话,一点也看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从我被蒋超软禁在这里后,我就预见了结果。不管最后是你们哪一个取得了胜利,我的结果都一样。蒋超不会放过我,因为我替他干了许多事情,而且我还背地里给他捅刀子。你也不会放过我,因为我曾经偷袭过五营,死了那么多人,你们五营肯定恨我入骨。
那你知道结果,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为了晋北国。蔡靖回答得很干脆和直接,没有半点遮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晋北国,所以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萧离沉默了,并没有继续问,而是倾听着。
蒋超不过是把我当一枚棋子用而已,他以为除了他其他人都是傻子。不过他聪明他的,我也求得我所需要的,我们两个可以说是互相利用,狼狈为奸罢了。可是后来我知道得多了,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所有到后来,我也在背后捅蒋超刀子了。我和蒋超在很早就认识了,这次来合州城不过是我们另外一场交易罢了。蔡靖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一般,将憋在自己心中许久的话语全部说了出来。
萧离倾听着,站住了。
只是可惜当初我没有成功,也算我大意了,太没有把你们五营放在眼里了,否则的话,上一次你就应该躺在城外驻地里了。如果上次成功了,想必这一次蒋超一定会成功的,而我肯定会获得更大的利益。蔡靖叹了一口气,满是叹息。
蒋超成功了,你不是也逃不了吗?
不会的,蒋超那时还不会这么早对我下手的。我现在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前面失败得太多了。
萧离此时转身推开了窗户,让阳光完全融进了房间。
阳光刺眼,蔡靖一下子抬起了手臂遮挡在眼前。你们谈好了吗?
恩,一切都好了。我马上就要离开合州城了。
哦。蔡靖应了一声,终于站了起来。
蔡靖一站了起来,炜辉,王哲他们一下子向前跨出一步,随时做好了防备。萧离挥手制止了炜辉他们的行动,淡淡的说道:不用太担心。
蔡靖此时来到了萧离身旁,看着阳光普照的大地,活着真好。
是呀,可是有些人已经活不过来了,我也需要给他们一个交代。萧离看着远处说道。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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