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淳国人倒在地上的那一刻,萧离身后的玄水营将士和城头未下来的同袍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曹闻道像一个英雄一样转身对着自己人鞠了一躬,喊道:待我曹某全部砍掉这些叛军的脑袋后,曹某领了奖赏请大家喝酒。
哦!哦!哦!玄水营将士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再一次亢奋起来,声音直接压过了淳国骑兵身后长枪兵发出的呐喊声,连远处传来重重的鼓声在玄水营将士发出的声响下都显得微不足道。
正当曹闻道得意的挥动双手鼓动玄水营士气的时候,淳国一字排开的骑兵阵由最中央开始向两边分开。待到淳国骑兵让出三马并列才能通过的宽度时,一骑一人,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萧离等人。
萧离虚着眼打望过去,只见来人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面如美玉,目似朗星,眉如卧蚕般完美的镶嵌在朗星和饱满的天庭之间,如洁净无瑕的玉石中一道主线的纹路。清澈的眼睛炯炯有神,发出光华莹润且幽暗深邃地目光,盯在萧离身上不放,透出摄人心魄的光芒。挺拔的鼻梁下,却有着女人般的朱唇皓齿。来人体挂灰棉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的明光铠,英姿勃发,潇洒绝伦。一根玲珑狮虎带紧紧地系在腰间,勒住明光铠。来人坐下一骑,全身通黑,没有一丝杂毛。在阳光的照耀下,黑马通身毛发都闪耀出光泽。黑马之旁,一柄一丈长的方天画戟静静地待着来人手中。果然是人中秦峰,马中嶙驹!
杨彪驾马上前两步凑到萧离耳边,轻声道:将军,这马是嶙驹!不可多得的好马,能日行千里,速度一绝。萧离点点头。
来人看着萧离为最先一骑,抬起方天画戟指着萧离道:我是淳国万夫长秦峰,你是何人报上姓名来?
萧离目不转睛的观察着秦峰,稍微动了下嘴:萧离。
去叫你们最大的将军过来,我要和他单挑。秦峰带着不屑的说道。
单挑?我们赢了有什么好处。萧离淡淡地问。
哈哈,可笑。你们还会赢?秦峰首先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赢了我就退兵,输了我也不要你们什么,就你们将军的命就足够了。秦峰说完举起了方天画戟,身后呐喊声再次响彻天际。
将军怎么办,对方指名道姓要你出战。要不要我去,万一有个闪失,有你在也能镇得住局面。杨彪建议。
来者不善,还是我自己上。再说我要是不敢应战,以后传出去我们五营颜面何在。一会要是我有意外,你不要管我,赶紧带领子俊他们回城,一定要坚实毕止城。萧离向杨彪交待到。玄水营就暂时由你统领。
将军杨彪还待说什么,只看见萧离勒住鞍绳打马上前两步:萧离,玄水营千夫长。
原来你就是这面城墙的最高指挥。来吧,我都等不及了。秦峰将方天画戟背在背后,做出战斗的准备。
萧离整理了一下布衣,转身接过杨彪递过来的皮甲,套在了身上。
哈哈,堂堂五营千夫长,竟然没有一件像样的铠甲吗,一件皮甲就想挡住我的方天画戟,简直是自取其辱。秦峰嘲笑着打击萧离。
萧离沉默不语,静静地穿好皮甲,拔出了青旋。
这时不知怎么的战场上刮起了风,像是要配合两个绝世高手表演一般,地上的尘土随着风被卷了起来,漫天飞舞,甚至让人看不清十步以外的距离。萧离静静的伫立在风沙中,一动不动,犹如一座绝世而立的雕像,任风吹沙侵,自岿然不动。
迷糊间,萧离隐隐约约看见前面一个黑影闪动,向自己侵来。一转瞬,黑影已经跑到了萧离身前,大喊一声,方天画戟便自上而下劈刺过来。眼见方天画戟划破空气带着呼啸风声凌冽而至时,萧离放弃了格挡,转而刺向秦峰洞门大开的前胸。一个当头劈刺来,一个前刺胸膛,双方没有保留而都又选择放弃了防守。萧离和秦峰都在赌,赌谁的武器更快,赌谁更害怕死亡。
就在秦峰的方天画戟离萧离头顶只有三寸时,青旋已经快要刺进秦峰明光铠了的缝隙了。秦峰一个抬脚,用力一转身侧着坐在了马背上,手中的方天画戟攻势也一下全部卸了出来,青旋擦着明光铠的背面划了过去。萧离趁着拉回青旋的空当,手腕一抖,拍在了秦峰身上。虽然隔着厚厚的明光铠,但青旋的寒气还是透了进来,秦峰身体一弓忍受着痛楚,平行着向萧离通击而去。萧离一把向后抛出青旋,青旋在空中翻转着飞向萧离。因为是抛去的速度,青旋一下就赶上了方天画戟,萧离左手抓住青旋剑柄,赶在方天画戟刺进萧离身体之前挡在了身侧,两个神器在交织的那一刻,清脆,嗡鸣,声音盖住了双方的呐喊声。萧离被震得虎口发麻,秦峰的力量明显要强过萧离一截。就在萧离虎口发麻还没有回复过来的时候,秦峰拿住方天画戟回砍过来,方天画戟的右刃贴着萧离的喉咙划到了青旋剑上。青旋剑和方天画戟的右刃碰在一起成形成了十字形,秦峰和萧离比拼着定力。
这时风再次从秦峰身后从吹了起来,沙尘漫天扬起。萧离迎着风,几粒沙尘颗粒吹进了萧离的眼角,萧离不自觉的眨了几下眼睛。秦峰抓住萧离眨眼的瞬间,用力用方天画戟向下压住青旋剑,双腿夹住马肚,奋力一跃,双脚向萧离横踢过去。等萧离眨完眼睛看清来脚后,萧离试图躬下身体躲过这一脚。然而萧离的举动都太晚了,当萧离身躯还在下弯时,秦峰的双脚已经提在了萧离的身侧。借着惯性,萧离向马外坠去。就在萧离身体快要跌落到地上时,萧离右手赶紧拉住鞍绳连挽了几个大圈,生生的在脚触地前悬吊在了半空中。秦峰一下甩起方天画戟,拿住画戟长柄的最后一截,直直的冲铲穿过马肚向萧离而去。萧离用青旋在地上撑了一下借着鞍绳的荡力,一边贴着地面,一边贴着方天画戟从马肚下穿了回来。
萧离再次用青旋剑柄撑了一下地并借着地的反弹力,向秦峰蹬去。秦峰来不及收回方天画戟,扯住鞍绳向左提了一下,马嘴吃痛,嘶叫着向左移了两步。萧离蹬去的双脚重重的踹在了马颈处。马一个趔趄踉踉跄跄的摇摆不定,秦峰一下用方天画戟撑在地上勉强让马站稳了脚步。
萧离和秦峰之间又隔了十来步的距离。
没有停息,高手之间任何喘息都可能给对手带来致命的机会,萧离和秦峰同时驾着马向对方冲去。马在高速奔跑,萧离和秦峰在马背上颠簸得离开了马背。挡的一声,方天画戟再次和青旋剑交汇在一起了,只是这次没有停留,双方在碰了一下后都冲到了各自的背后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后有诗人赞曰:一个如出海蛟龙,一个是入林猛虎。二圣并辔斗日月,画戟青旋谱天地。北淳天启争王霸,千古犹存驻毕止。
几个来回后,萧离和秦峰都有点微微喘气。萧离和秦峰勒住战马各自望着对手,萧离的皮甲已经被划破了几道大杠,而秦峰也没好到哪里去,三叉束发紫金冠,其中一根雉翎都已断裂,只要刚才秦峰闪躲稍微慢点,削下的就不会是紫金冠上的雉翎了,而是秦峰的头颅。
双方都静静地立在天地间,趁着对方还不及发动再一次的冲击,赶紧的恢复体力。太阳已经升至顶空,并微微向西倾斜。阳光烤在毕止城外,慢慢地散发热量。热量经过反弹,阵阵的袭在两人身上,秦峰穿着厚厚的明光铠,早已热的汗流浃背,萧离这时也取下了皮甲露出快要撑爆布衣的肌肉希望能好受点。
秦峰对着萧离笑道:萧将军果然名不虚传,五营绝非浪得虚名。
萧离无奈的示意:秦将军也不赖年纪轻轻就是淳国万夫长,还有这么好的身手。要是不走上大逆不道这条路,或许会前途无量。
大逆不道?前途无量?萧将军可能太自以为是了吧。秦峰变成冷笑。
礼义廉耻,忠君爱国。难道秦将军忘了以前读书时圣人的话吗?萧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厉声质问道。
我食淳国之栗,饮淳国之水,淳国让我娶妻生子,我当然忠于淳国之君。至于天启那位,我的死活他知道吗,管过吗!秦峰说着越来越激动。
鸣金声从双方身后飘来,不是时候的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两人各自退着回到了本方阵地,随着两队人马退回到各自的驻地去了。古人曾有篇言语,单道萧离与秦峰一战:
夑朝天数当仁神,炎炎烈日向西斜。蛮族吕黎九鼎盗,神宗震怒不可遏。传檄天下诛戮之,诸侯奋怒皆兴兵。菸河平原第一战,五营交锋定太平。毕止泉明分而走,蛮族奋死回瀚州。毕止城内风云变,城头变化大王旗。本该回朝述公职,却被淳人围城中。秦峰嶙驹世无比,雄才四海夸英伟。护躯明铠砌龙鳞,束发金冠簪雉尾。参差玲珑兽平吞,错落锦袍飞凤起。嶙驹跳踏起天风,画戟荧煌射天际。出营搦战谁敢当?唯有玄水萧离也。手持青旋不畏强,奋力倒竖穿马肚。酣战未能分胜败,马蹄到处鬼神哭。喊声震动天地翻,遮拦架隔无休歇。杀气迷漫塞尘土,龙虎相争惊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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