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0002/510940002/510940031/20200521171204/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朝暾初上,晨曦的阳光透进了窗子,正巧映在况钟的脸上,他微微皱眉,醒转了过来。
况钟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高声吩咐老童打水来。
正当他洗脸的时候,顾诗筠快步闯了进来,一把拉上了他:“快走!”
“去哪里?”
“抓凶手啊,你昨天不是说了嘛,怀疑刘清。”
况钟苦笑道:“我几时说刘清是凶手了,人家贵为朝廷命官。顾小姐,你这可是谤官呀。”
顾诗筠可没有心情说笑,她只盼着帮助况钟尽快缉拿凶徒,好让他在皇上及文武百官面前好好露露脸。
况钟尚未开口,就见白慕廷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况兄,况兄。”
“这屋子就这么大地方,不用喊,人在这儿呢。”况钟得空把脸擦干,问道,“你又有什么事呀?”
白慕廷将一封请帖交到了他的手中:“三日后,乃是左都御史陈大人的贵诞之日,陈大人特意让我将请帖送呈给你。”
况钟听着这封红彤彤的请帖,陷入了迟疑之中。他心知这顿寿宴并不好吃,只怕陈瑛背后另有深意。
白慕廷见况钟迟迟没有接过去,说道:“况兄,你素来与陈大人不睦。陈大人不过是想借此机会,与你多亲近亲近,你万不可推却呀。”
顾诗筠在一旁以眼神示意况钟,不可接请帖。
可况钟却爽朗一笑,双手接过了请帖,躬身道:“替我多多拜谢陈大人。”
白慕廷一惊:“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反倒像是陈大人的门客了。况兄,你想多了。我昨日出去路经陈大人的府上,他请我进去喝酒,席间说起了操办寿宴的事。这都是你况钟的面子大呀。”
“呵呵,对,我的面子大。诶,他没有请你吗?”
“说来惭愧,我并没有受邀。况兄,我可真羡慕你呀!”
况钟阵阵苦笑。
待白慕廷走后,顾诗筠埋怨况钟不该接这封请帖。
况钟笑道:“有吃有喝,为何不接?”
“陈瑛是何许人也,你不是不知。这摆明了是鸿门宴。何况他已被皇上革职留任,这时候却还有心情操办寿宴,你不觉得此事蹊跷吗?”
况钟看着她的眼睛:“大家同殿为臣,若我这次不去,汉王等人岂不是更加仇视我?你曾劝过我,不可太过刚直。”
“可是此事……”
“你暂且放宽心好了,陈瑛若想对付我,也绝不会在酒席之上。说起来……”况钟话锋一转,沉思说道,“我自问从来没有谋害过汉王诸人,为何他们要一再针对我呢?”
顾诗筠叹道:“你是真不知道?”
况钟茫然地摇摇头:“我没有得罪过他们呀。”
“唉,第一,你性情刚直,忘了当初怎么在金殿之上和汉王顶嘴啦?第二,你锋芒太露。”
“何解?”
“你虽不曾和汉王公开作对,但是你精于推勾狱讼,又得皇上赏识。他们自然想将你拉拢到汉王一党,只是你不肯听话。像你这样的人才,既不能听命汉王,他们也要防着你听命太子。”
顾诗筠出身侯门,虽不曾亲涉朝廷争斗,却也从其父身上耳濡目染。
况钟如醍醐灌顶:“哎呀呀,听顾小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他煞有介事地深深一揖。
顾诗筠笑着推了他一把:“好了,你不要装啦。这些事情你比我看得透彻。”
况钟当即不再议论朝廷党派之争,这并非他一个小小的主事所能左右的。他匆匆吃过了早食,便钻进了书房中继续浏览六位同考官的履历。
阳光斜斜地洒在了纸页上,散发出了书墨独有的馨香。他神色专注,翻看卷宗,时而合上书本冥想,时而又提笔记下些什么。
顾诗筠让老童泡了一壶茶,亲自端来,轻轻放在了一旁,没有打扰他。
可就在她转身之际,况钟忽然开口说道:“你坐在旁边,帮我一起参详下。”
顾诗筠依言坐下,打开了旁边的一本册子,翻开来看,在上面寻到了钱朝的名字。
二人就这样一一比对,却也未能发现端倪。
吏部虽详细记载官员的政绩、升迁等事宜,却不可能将一人经历的所有琐事都记下来。
整整忙了一上午,况钟眼睛酸涩,他长叹一声靠在了椅背上:“唉,依我看,这么查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看,要么从大理寺调人来帮我们查;要么,我再去一趟驿站,当面问清楚。”
顾诗筠心细如发:“之前已经去过了,只怕再去也是枉然。”
况钟何尝不清楚这一点?只是他现在也没有了更好的办法。从昨天回来后他便一直查阅这些卷宗,上面的内容几乎都快背过了。
忽然,顾诗筠“咦”的一声发出了惊呼。
“怎么了?”
“况钟你来看这里,这是王珍的升迁履历,说他以前做过推官。”
“嗯,这个我是知道的。他在山东东昌府曾担任过推官。”
“和你一样啊。”
况钟笑了一下。
“唔,这上面说洪武三十年,他曾破了一件命案,却不知道是什么案子。”
“吏部不可能将此事详细记载,想要知道,只有去刑部查一下案存。”
顾诗筠道:“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况钟疲惫得很,他说道:“有什么好去的?”
“就当是让你歇歇脑子。”见况钟不愿起身,顾诗筠拉起了他,“走吧,快走!”
况钟极不情愿,却不敢违拗她,只得去往了刑部。
吕震正在刑部暗暗心喜:不管是陈瑛还是陈洽,都被皇上训斥了一番,还革职留任。如今的三法司,终归是我的刑部稳如泰山。
他得意洋洋地拿起了一支孔雀翎子,逗弄着笼子里的那只豢养多年的画眉鸟。
“大人,礼部况大人来了。”
吕震一愣:“况钟?”
迟疑间,况钟已经步入了厅中:“吕大人,别来无恙?”
“哎哟哟,况大人,来来来,快请坐。上茶,上好茶!”
吕震笑呵呵地问道:“况大人此来,一定是为了贡院的命案了。实不相瞒,本官已经命人将相关卷宗全部整理好,况大人随时可以带走。”
况钟知道,大理寺没有破了这件案子,在刑部留底的案存与大理寺相同。
他说道:“大人,下官是为了一件旧案来的。”
“哦?”
况钟说明来意后,吕震大感意外。
“这洪武三十年,距今足有七八年了,况大人为何不查眼前的贡院命案,却要查多年前的旧案呢?”
况钟无奈,心中暗道:这又不是我要查的。
他只得说道:“吕大人就不要多问了,尽管找来便是。”
吕震连忙吩咐人去找。
大明立国已有三十八年,堆积的案存可说是多如牛毛。刑部大小官员差役足足忙了大半天的时间,直到红日西沉才找出了王珍当年审案的案存。
况钟翻开后,只细细看了两行,便大惊失色。
他连忙辞别了吕震,急匆匆朝大理寺赶去。
陈洽忽见况钟来访,急忙出迎:“况大人,夤夜来此,可是案子有了结果?”
孰料,况钟反而问他一句:“陈大人,常景文尸体何在?”
“目前仍停放在后面的房间中。”
“走,快带我去看看。”
陈洽见他正容亢色,情知事态紧急,不敢怠慢,赶忙头前引路。
几人来到了停尸房中,常景文的尸体就躺在了正中央。
况钟走过去蹲下身子,抓起了他的右手看了看,然后又拿起左手看了看。许久之后,况钟轻轻点头道:“好狡猾的凶手呀!”
“况钟,你发现什么了?”顾诗筠急切问道。
“我终于知道,凶手是怎样下毒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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