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新仇旧恨
甚至当年梁君书升任洛阳府尹的调令,都是冯硕从中运作。
而现在,冯硕看着梁君书这般狼狈,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样子,皱起了眉头,呵斥道:堂堂洛阳府尹,竟和人斗殴?
梁君书委屈道:我这是被人打的!
他这么一说,冯硕勃然大怒:别人打你,你不还手的吗?竟被打成这样!
这样一说,梁君书更委屈了。
我我还不了手啊!
冯硕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是朝中哪位大员?
梁君书摇了摇头:是那装疯卖傻的颍川郡守,王涛!
冯硕大怒道:你被一个小辈打了,竟然不敢还手?
梁君书委屈道:他实在有些厉害!我周围十几个府兵,竟连他的衣角都摸不着!
冯硕眼神一凝,瞳孔中的浑浊竟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乍现的精光。
果真如传闻所说,那王涛是修仙组织四相棠仙的一员,拥有神奇玄妙的步法?
梁君书点头道:多半如此了。
冯硕奇道:他来招惹你作甚?
梁君书如实答道:还是当年春华流樱地契的事,当年曹家势大,曹腾更是手握权柄,硬是逼着当年的洛阳府批下了那张不合法度的地契。
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收回那片地的机会,我怎能不赶紧抓住?那可是朝廷的土地,不是他王涛的土地!
所以我便差了几个衙役,去破坏他施工现场
梁君书原原本本将这件事告诉冯硕,然后冯硕就陷入了一阵沉默。
梁君书也不知冯硕在想什么,只感觉周围的气氛变得很压抑,很寂静。
直到片刻之后,冯硕忽然抬起巴掌,一巴掌扇在他已经红肿的脸上!
蠢货!
梁君书瞬间被打懵逼了,委屈的捂着脸。
冯硕打完那巴掌,脸上的怒意瞬间消失,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安逸闲适的冯尚书。
知道自己为什么蠢吗?
梁君书摇了摇头。
冯硕眼神里没有一丝喜怒:你蠢就蠢在六个字上:不知天高地厚!
梁君书不服气,梗着脖子问道:那王涛背景并不比我强,我为何是不知天高地厚?
冯硕道:现在王涛背景是比不过你,可两个月后呢?
听了这话,梁君书先是一愣,而后大骇道:冯公两个月后要卸任了?
冯硕点头:等我告老还乡,朝中还有谁肯替你说话?你当初在国子监那群狐朋狗友?还是你那整日只会吃贪饷的上官?还是你最最信赖的恩师蔡邕?
梁君书脸色苍白。
冯硕眼神平静,言语毒辣至极:朝中素来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你若想得罪谁,就一定要把那人往死里得罪,最好将那人直接摁死在地上,这辈子都不得翻身。
能进入朝堂的人,都是有后台的,这年头,谁还没个关系呢?你是如此,那王涛也是如此,谁也不比谁清白,谁也不比谁高贵。
你不是高贵的,懂吗?你能有今天的位置,也并不是因为你有才情,更不是因为你有私德,而仅仅是因为你有我这层关系。
梁君书听得脸色越来越苍白,连身形都摇摇欲坠,这些年来所学习的礼仪和道德,包括那些忠君爱国的思想,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坍塌了。
冯硕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些话,从前的冯硕,是个温文尔雅的老人,是个温煦和蔼的前辈。
而不像今天这般,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恶狼。
梁君书知道,是因为冯硕老了,要离开这座朝堂了。
你为了一片破烂的不值钱的地,不属于你利益的地,就去得罪王涛,你这不是蠢,还是什么?
梁君书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你为了一块破烂一般的地,就去把王涛得罪了,把王涛背后的太原王氏得罪了,把这朝中多达一十六位各司各曹中的王世子弟得罪了!
蠢货!
梁君书把头低的狠了,完全不敢抬起来。
又是一阵可怕的安静。
呼
冯硕长长出了口气。
罢了,便当我离开洛阳之前,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梁君书试探道:是要杀掉王涛吗?
这句话说完,老迈不堪、连路都几乎走不动的老冯硕,竟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
蠢货!太原王氏的直系子弟,是你一个寒门子弟能杀得了的吗?啊?
梁君书抱着膝盖蹲在地上,敢怒不敢言。
冯硕剧烈的咳了两声,梁君书真怕他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冯硕深呼吸一口气,才道:曹操杀了朱儁的儿子,尚且只被流放到夜郎之南罢了,王允身为大司徒,地位不比曹嵩底下,他的直系子孙,怎么可能会被判死刑呢?
梁君书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冯硕又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摸着蹲在地上的梁君书的头。
当年你爹找我,要我帮你做官的时候,我就说过,你不适合做官啊你只适合做学问
冯硕眼神逐渐冰冷。
可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没办法了,咱们这一次,便新仇旧恨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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