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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了从下水道里仰望天空的谢绾答应了这桩婚事,并回信感谢亲王的好意。
话分两头。从4月回到鲁尔经济区起,刘乾相部两百人远东部队就全副武装的分散驻在鲁尔经济区各地,其中鲁尔堡驻扎了二十人。在一千只“谢m1819”交付给路德维希亲王之前,他们还是装备着这种枪支。刘乾相部军训完毕后,有了基本操枪技能,谢绾一有闲暇就跟他商量该怎么利用这种枪支的优势做隐蔽攻击和远程射击。虽然这支远东部队都是由一些好勇斗狠的水手构成,而且接受了完整的军训,但没有实战经验的部队只能说聊胜于无;
同时,根据谢绾和路德维希亲王的私下协定,毛奇一直在练习使用那支特制的狙击枪,不过他和谢绾都不知道,亲王会怎么使用这支枪;
另外,谢绾和国务秘书克勒维茨保持着紧密联系,时刻盯着新法案的出台。
根据论文的记载,新法案推出就在9月,谢绾不得不放下大部分事情,集中精力做准备。
然而,事情开始得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1819年8月2日晚上,在巴伐利亚的维尔茨堡,一群学生和市民给一位叫做威廉约瑟夫贝尔教授的反犹太州议员举行庆祝活动。另一位亲犹太的塞巴尔布伦德尔教授也出席了庆祝活动。估计是现场发生了口角,那些激进的学生和市民对布伦德尔教授产生了不满,他们用“hep-hep”的声音嘲笑教授,继而追打他,场面变得失控,教授不得不逃跑自救。
这个治安事件被一直怨恨犹太人低价竞争的酒馆老板利用,伙同那些对犹太资本家有怨气的人,把附近犹太商人的商品抢出来扔在街上。犹太商人用石块进行了还击,其中一名负责保卫犹太资本家的警察开枪打伤了一名反犹太商人,这导致事件升级为一场骚乱,当夜大约有四十人参与了这场针对犹太人的行动,有数名犹太人被打死。
第二天,市民们要求维尔茨堡当局立即驱逐犹太人,当局不得不屈服,四百名犹太人被迫离开市区,到附近村庄里扎帐篷住了几天。
接下来几周,这场反犹太行动迅速席卷了德意志地区,尤其在西部的莱茵地区、普法尔茨、黑森、巴登,犹太人遭到殴打,犹太商店遭到抢劫,大量犹太人逃离城市。参与这场行动的,除了激进的维新派,还不乏借了犹太人的债想不还的无赖和打家劫舍的流氓。
虽然谢绾7月份就跟罗斯柴尔德和其他犹太商家开始划清界限,但鲁尔经济区体系中浓厚的犹太烙印,使附近杜塞尔多夫和杜伊斯堡的反犹人群仍然大规模聚集到鲁尔堡附近,要谢绾交出犹太人。大约有一百多人在鲁尔堡外高声叫嚷,并投掷石块。鲁尔堡的护卫班在大门前搭起了栅栏,谢绾的私人卫队在城堡内中庭严阵以待。
谢绾则在二楼办公室里焦虑的走来走去,不时的朝外看看。他不停的问杜福尔-伏龙斯,
“奥斯瓦尔德的警察什么时候到?他再不来,这群疯子就要冲进来了。”
杜福尔-伏龙斯一脸无奈,
“说是今天上午到,但不清楚时间。现在整个鲁尔经济区到处都有闹事的人,奥斯瓦尔德先生的警察可能分不开身。主任先生,目前整个鲁尔堡有三十名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外面的流氓不大可能冲进来。”
谢绾一肚子火,没好气的怼他,
“难道你还真想开枪吗?你以为他们只是流氓?他们背后有人,有那些每天盯着朝廷找茬的大学教授和学生,还有那些只知道在报纸上指手画脚的维新派记者和编辑……我刚刚跟维新派修补关系,现在不能又惹事……”说道维新派,谢绾想到了洪堡和李斯特教授,马上吩咐道,
“你去请冯洪堡先生和李斯特先生来,看他们有没有办法劝退这些混蛋。”
杜福尔-伏龙斯点点头,走了出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满头大汗的跑回来,
“先生,有人冲进了已经停业的鲁尔工业银行总部,开始打砸橱窗,到处找犹太人。”
谢绾突然意识到大麻烦来了。虽然鲁尔工业银行从股份层面已经基本和犹太人做了切割,但是由于银行营业点在经济区内分布较广,而专业员工很难立即更换,所以目前还有一些犹太人在银行营业点中工作。自从骚乱开始,银行都已经停业,犹太员工都已回家或者逃离,这帮流氓找不到犹太人,却很可能抢劫银行金库。
他赶紧问杜福尔-伏龙斯,
“银行的资料和黄金有没有转移?”
杜福尔-伏龙斯一脸惊惶,
“大多没转移,只是锁进了地下金库。虽然安排有非犹太值班人员勉强保卫,但很难说防得住蜂拥而入的流氓。”
“妈的……”谢绾不禁骂了一句,又问,
“洪堡先生和李斯特先生来了吗?”
“他们已经在楼下劝说外面的聚集的民众。”
听到这里,谢绾从窗户往外探头看看,两位维新派大佬正在外面苦口婆心的跟亢奋的人们沟通。看着那些面目狰狞的人群,谢绾越发焦虑。银行被抢不是一件小事,不仅损失巨大,如果事后引发挤兑,自己的资金大靠山罗斯柴尔德现在多半自身难保,那就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不下重手不行了。
谢绾咬咬牙,对杜福尔-伏龙斯喊道,
“你马上赶去杜伊斯堡,以鲁尔经济区管理委员会的名义把鲁尔地区议会的议员们聚集到议会厅,我需要得到他们授权,用保安部队处理这帮流氓。”
当天傍晚,谢绾在洪堡、李斯特的陪同下出现在位于杜伊斯堡的鲁尔议会厅。
杜福尔-伏龙斯求爹爹告奶奶,好不容易把这些大爷们凑齐。议员们大概知道谢绾请他们来是什么事,但大都漠不关心。有人看见谢绾一行人,直接就高声嘲讽,
“男爵先生,现在人们起来反抗那些吸血鬼,您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谢绾知道闹事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这帮议员的撑腰,跟他们商量授权处理,无异于与虎谋皮。但是不拿到授权,奥斯瓦尔德手里的警察又远远不够维护整个鲁尔经济区的安定,鲁尔工业银行乃至很多有犹太员工的企业都会遭殃。
谢绾回头看看洪堡和李斯特,
“二位先生觉得,眼下的形势,我们是不是该用武力维持区内秩序?”
李斯特比较犹豫,洪堡则点点头,劝说议员们道,
“虽说我理解这些民众的要求,但是他们冲击银行和企业的行为是不能接受的,希望议会授权管委会使用武力维持秩序。”
虽然洪堡是维新派的大佬,但是一向与维新派关系紧密的议员们此时也不太买账,有人高喊道,
“如果不是这样的行为,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又怎么能听到人们受犹太人欺压的声音?”
又有人说,
“我们不仅不该镇压他们,还应该倾听他们的声音。我们应该高兴,因为人们已经认识到犹太人的邪恶,觉醒起来了。”
卧槽,银行和企业都不是你们的,站着说话不腰疼。谢绾在心里把这帮人的祖宗都问候了一遍。他看看洪堡和李斯特,想来碍于身份和立场,俩人都不再吭声。谢绾心一横,没办法,只能自己上了。于是谢绾一拍面前的桌子站起来,高声叫道,
“说得好!我也觉得这是好事,人们的声音出来了,人们觉醒了!”
议员们一愣,不知道谢绾这是什么意思,谢绾接着说,
“根据各位议员的意见,民众可以向一切压迫民众的人和行为宣战。一切都由民众自行决断。”
议员们大多是地主和中小贵族,平时男盗女娼的事情也没少干,一听到这个说法,也不禁想起了法国大革命期间的恐怖。
谢绾又扫视了下这帮人,接着说,
“那就是说,只要民众宣布是不合理所得,即使他们通过暴力手段强占财产,管委会也绝不能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