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之后,谢绾又潜回了波恩。他回到家里,躺在在床上躺着发呆,一会儿想着东边的战事,一会儿又摸出那个黑色的晶体看看,就这么来来回回折腾自己。
两周后,侍卫来报,有客人来探病。谢绾很不高兴,
“不是说了我病重了,谁都不见吗?”
侍卫为难的说,
“他说他是从普鲁士秘密来的,非常不容易,而且有大事相告,一定要见您。”
“普鲁士?”谢绾琢磨了下,也觉得事情不简单,于是让侍卫请他到客厅坐下,自己换了衣服马上去见他。
来到客厅,谢绾看见一个三十来岁卷发秃顶的男人。谢绾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他也站了起来,一边鞠躬一边用一口不太地道的德语说,
“执政阁下,米哈伊尔・亚历山德罗・巴枯宁问候您。”
谢绾疑惑的问,
“您好像不是德国人?”
巴枯宁咧嘴笑着说,
“我是俄国人。炮兵军官和数学老师。”
“哦。”
谢绾请他坐下,然后让人端上咖啡。接着问道,
“巴枯宁先生,据说您是从普鲁士给我带来重要的消息?”
巴枯宁肃然的说道,
“是的,是关于卡尔亲王殿下的。”
谢绾心里一凛。他脑子里迅速的过了一下关于卡尔亲王的事情,然后装糊涂的说,
“卡尔亲王虽然和我是旧相识,但如今我跟他也没什么瓜葛……”
巴枯宁“嚯”的站起来,把谢绾吓了一跳。他激动的说,
“阁下,卡尔亲王从柏林逃了出来,现在在德累斯顿,他和我们自由主义者在一起。是他让我来找您,给您带来口信,请您务必相信我!”
原来,自从得到威廉一世的命令要加罪于卡尔亲王,奥斯瓦尔德就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中。几天后,他派人邀请卡尔亲王到府里一叙。卡尔亲王得知后很是激动,认为奥斯瓦尔德是要给他交底。
卡尔亲王兴冲冲的跑到奥斯瓦尔德家里,看到了奥斯瓦尔德拿给他的一份关于腓特烈・威廉四世遇刺案的调查报告。虽然这些证据并没有结论,但种种物证和线索都把凶手指向威廉一世。卡尔亲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反复看了几遍,又抬头看看奥斯瓦尔德。
奥斯瓦尔德见他都读完了,就上前收起了那些文件,另外拿了一份出来,放在他面前。
卡尔亲王接过来一看,这份文件跟刚才的文件非常相似,但更换了许多关键的证据,并且明确的将结论指向他自己。
最要命的是,最后是一份他的“口供”,内容与文件中的几处所谓证据相匹配,口供末尾是一处签名空白。
奥斯瓦尔德冷着脸说,
“殿下,您在这里签名吧。”
卡尔亲王从刚才的震惊变成了现在的愤怒,他吼道,
“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杀了我大哥?!”
奥斯瓦尔德点点头。
卡尔亲王从愤怒变成了暴怒,他站起来抓住奥斯瓦尔德的衣领,
“这是谁的意思?您的意思,还是我二哥的意思?”
奥斯瓦尔德没说话。
卡尔亲王一下子明白了,瘫坐在椅子上。他这会儿明白的不仅是关于大哥的死因,还包括二哥对他的态度。
奥斯瓦尔德见他已经明白事态,便从衣服内襟里摸出一把手枪。
卡尔亲王脸色顿时煞白,哆哆嗦嗦的问,
“您这是要胁迫我签字吗?”
奥斯瓦尔德没说话,走到他跟前,撩其他的衣服前襟,对着前襟开了一枪,枪声惊动了整个官邸。然后奥斯瓦尔德对卡尔亲王说,
“您赶紧冲我开一枪,然后出门左转有个小门,进入地下室后所有岔路都一直靠左,出去后是我家花园篱笆,然后赶紧离开柏林。”
卡尔亲王还在愣神,奥斯瓦尔德大吼,
“赶紧!我的卫兵就在楼下!”
卡尔亲王这才反应过来,立即照办,一枪打在奥斯瓦尔德的右胸,奥斯瓦尔德顿时被打倒在地。
然后卡尔亲王拔腿就跑。片刻之后,卫兵发现了血泊中的奥斯瓦尔德,立即四处搜捕卡尔亲王,乱作一团。
卡尔亲王从花园篱笆里翻出去之后,不敢坐自己的马车,徒步跑回了家,然后收拾了一只箱子就只身离开家。出门以后他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只能朝着城外走。
此时城里已经有了些动静,警察和密探开始四处盘查。卡尔亲王不得以只能尽量避开大路,在城里转悠,想找到出去的路。
此时他想起之前一些威廉一世的反对者曾今来找过他,希望他能取代他**的哥哥,建立一个君宪国家。他虽然言辞拒绝,却也并没有对这些人怎么样,现在看来只能去找这些人帮帮忙。
经过奥斯瓦尔德一事,卡尔亲王变得草木皆兵,他甚至担心这些所谓反对派中有些是他哥哥派来试探他的。
他把那些反对派反复考虑了一遍,想到了巴枯宁。
巴枯宁是所有人中言辞最激烈的一个,而且德语不好还有点结巴。卡尔亲王虽然很讨厌这个人,但却能看得出这个人是真的反对普鲁士的**王权――威廉一世也不会拿这么个没说服力的家伙来试探他。
于是卡尔亲王摸到了巴枯宁等人经常聚会的小酒馆,碰巧他正在那里。
巴枯宁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马上拍着胸脯揽下了所有事,要亲自用他们逃亡的通道送卡尔亲王出城。这家伙嘴巴很讨厌,一路上还唧唧歪歪数落亲王以前不听他的话,现在落难也是报应。要不是卡尔亲王也是四十多岁的人,知道轻重,早跟他干上了。
俩人日夜兼程,赶到了普鲁士控制区的最南端的德累斯顿。在那里,巴枯宁有大量的支持者和信徒,当地驻军也是此前卡尔亲王留下的旧部。
此时德累斯顿所在的萨克森王国名义上还是王国,但实际上在拿破仑战后被普鲁士完全控制,国王是受普鲁士支持的傀儡。
数日之后的1849年5月3日,德累斯顿起义爆发,4日凌晨四点,萨克森王国国王弗里德里希・奥古斯特二世和他的王后,以及所有大臣都逃离了德累斯顿,甚至都没通知政府职员。
“所以,现在德累斯顿是脱离普鲁士的状态?”
“当然!”巴枯宁正色道,
“我和齐施纳、霍伊布纳、托德成了临时政府,很快就会正式宣布奉卡尔亲王为国王,在那里建立一个真正的自由的普鲁士!”
他说这些人谢绾一个都不认识,估计是些领袖吧。其实这场起义中,最有名的是著名音乐家――理查德・瓦格纳,他与巴枯宁还是朋友。
“那您希望我做什么?”
“莱茵在前线的军队在莱比锡,卡尔亲王的旧部有四万人在德累斯顿,我们希望新的普鲁士成立之后,与他们取得联系,形成对抗柏林的盟军。”
“哦……”谢绾表面上犹豫,心里其实已经乐开了花,这真是瞌睡来枕头。
谢绾还不打算一口答应这家伙,先跟他打打太极,看能不能捞点好处。于是谢绾端起咖啡呷了一口,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巴枯宁先生,我好像记得,您好像认识大宗师?”
“大宗师?”巴枯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恩,是,我跟他是朋友,也是敌人。我们俩基本信仰一致,但我认为不应该用威权来实现自由,他却恰好相反。所以我们现在关系没那么紧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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