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心中的记恨还没有消散,文清浅就缓缓走过来,对她一通安慰。还帮她撵走了那些长舌妇,文氏心中是有些感谢的。
不免的,文氏又想起自己陪伴文清浅的那些年,她跟自己的儿子也算熟识,又从小一起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两人相处得非常好,可是——
文氏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日曲辰巳告诉自己二人一同在围猎场遇难,文清浅撇下他一个人逃跑了。后来虽然文清浅也解释过,说是危急关头,她想找人回去救曲辰巳。
她的解释倒也还算合理,文氏不由的低头看着一直在安慰自己的女子。
对方脸上的表情非常真挚,拍打自己的力道也非常温柔,好像还把自己当做亲生姑母对待,并没有任何异样。
“姑母,您相信我,我上回真不是有意要扔下辰巳的,辰巳可是我的亲弟弟啊!”
文清浅再一解释,眼泪往下一掉,她身子柔弱,以往住在侯府的时候,文柔没少给她找寻补身体的药材,但现在看着还是弱柳扶风的,到底是自己插手养大的孩子。
文氏心中的那个疙瘩本来就小了不少,她再掉几滴眼泪,文氏就更不觉得有什么了。
文氏拍了拍文清浅的手背,“清浅,姑母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文清浅闻言破涕为笑。
“还是姑母了解我,这段日子清浅日夜担忧,就怕你和辰巳没有原谅我,晚上的睡眠质量都差了好多呢。”
文氏仔细看了文清浅的眼睛,好像真看到了黑眼圈,“你这孩子,做什么要折腾自己,姑母只是一时没想开罢了,得了得了,还是姑母的不是。”
见文氏低头给自己道歉,文清浅的眼目中闪过一抹得意,她就知道文氏这个大傻子,自己随便忽悠忽悠就行。
只是不知道曲辰巳有没有这么好攻略,不过以她多年的经验,那个傻小子她哭两声估计也差不多了。
到这文氏才放下了对文清浅的戒心,语气又恢复了以往的关心温柔。
见攻略的差不多了,文清浅立马转换话题,“姑母,刚才清浅看着那曲妙凌还真是不懂礼法,在您跟前儿还耀武扬威。”
提到她屡次对付都以惨败告终的曲妙凌,文氏心中的愤恨就跟水泡一样咕嘟咕嘟往外冒。
“谁说不是呢,可在曲妙凌上有皇上撑腰,下有武德侯帮扶,老夫人也向着她,就连那蒋婧婧都好像被她收买了,一直在帮她说话。”
文氏想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在侯府是举步维艰。”
说完后文氏又叹了口气,,其中的哀怨文清浅听得清清楚楚。
“姑母,您做事不要畏手畏脚的,您要记得,您还有宰相府给您撑腰,我父亲知道您的难处,一定会帮助你的。”
听文清浅提起文弘之,文氏脸上露出苦笑。
“你父亲他巴不得我忍气吞声,将那曲妙凌好生哄着,当太上皇供着呢!”
说完后文氏还冷嗤一声。
“姑母,怎么会呢?我父亲不是那样的人啊!”
“怎么不会?你父亲这辈子就想着怎么升官发财,妹妹的死活他是全然不管!”
文氏一甩袖子显然更怒了。
就连文清浅想要过去挽住文氏的胳膊,都没有成功。
“好了姑母您先别气,待我回去一定会好生劝劝父亲,他到底是个男儿,许是不能理解女儿家的苦楚。”
“你就别替他解释了,我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文氏的眼圈红了,到底是跟自己兄妹情深多年的哥哥,他这样对自己文氏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文清浅自然看出了文氏的哀痛,心里也疑惑为什么父亲会这样说,但是目前她能做的就只是把文氏安抚住,让她替自己办事。
这样想着文清浅的声音更柔和了,“兄妹之间哪有隔夜仇?姑母您放心,这件事若真是父亲的错,我回去后定会好好说说他,给你出出气!”
文氏这才满意了些,连连对文清浅点头。
“你告诉他,若是他不愿意帮我,我以后就再也不帮他了!”文氏赌气似的大喊道。
文清浅连连点头。
“姑母,宴会马上就开始了,咱们还是说点儿正事儿吧。”
“眼看着曲妙凌在候府的脚跟越站越稳,而姑母却被抢走了管家权,姑母您以后在侯府还如何自处呢?”
这也是文氏一直以来心里最深的痛。
自己才是侯府的当家主母,现在管家权依旧在曲妙凌的手里把着,武德侯并不让自己沾手。
再加上现在原琼玉以平妻的身份入了侯府,前有狼后有虎,文氏觉得自己的日子会一日比一日艰难,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若是以后曲妙凌出嫁了,武德侯会不会把管家权转交给原琼玉,这些都是未知的,她必须要在曲妙凌嫁人前,把管家权夺回来。
“清浅,你有什么建议?”文氏把目光投向文清浅,询问道。
“姑母,清浅还是觉得您应该按兵不动,至少在曲妙凌那些人没有动作之前,您不要再挑战侯爷的底线了,最好还能让武德侯勾起以前对您美好的回忆,这样您夺取管家权才会事半功倍。”
文清浅的建议非常中肯,文氏想了想也觉得对。
自己给文氏出了主意,现在也轮到她帮自己了。
“姑母你往那边看!”
文清浅忽然朝不远处指过去,文氏顺着方向看过去。
曲妙凌的身边围着好几个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六皇子还有追月公主,好不热闹,再加上几个贵妃不时的插话,那里一时间成了泰安殿内所有人眼神光顾最多的地方。
“曲妙凌现在越来越厉害了,好像跟每一个皇子都牵扯不休。”文清浅忽然道。
“这个小蹄子,真不愧是慧灵郡主的女儿。”
当年郡主名冠京城,不少公子哥都立志要娶郡主,有好些人在郡主出嫁的那一天哭得不能自已,有些人还病了,躺在床上口中还呢喃着郡主的闺名。
慧灵郡主的毒深深的印在诸位公子哥心里,久久没有散去。
在慧灵郡主死后,她以为这一切都过去了,可是曲妙凌的出现却让文氏心中再生涟漪。
“清浅,你有什么办法帮帮姑母,好让姑母好好压压曲妙凌这小蹄子的锐气。”
是文清浅隐晦的笑笑终。
“姑母,这您可就问对人了,清浅心里还真就有点想法。”
文氏来了兴致,“但说无妨。”
“姑母,是这样的,若是您能帮我嫁给二皇子,我就有办法让曲妙凌消失。”
“嫁给司徒怀渤?”文氏睁大眼睛,颇有些不可置信。
“姑母,这是目前看来最好用的方法了,现在司徒怀渤有非常大的可能性会成为太子,清浅嫁给他也是给您增加了一道保障,任她曲妙凌身份再高,也不敢对皇子心生不敬。
文氏只觉得心中酸涩,要她帮忙,她又能帮什么忙呢?
他连自己的相公都管不住,整天出去沾花惹草,一房又一房的妾室娶进门,她却连句置喙的话都不能有。
自己的胸口处,也被武德候踹了好几脚,要不是她命大,可能现在都不能出现在这儿了。
文氏想着心里更苦涩了,脸上更是愁容满面。
“清浅,你这可就是为难姑母了:我有什么办法呢?你求我还不如去求你父亲。”
听到文氏这话,文清浅也知道她在推脱。
谁都别想把她当傻子:上一次就是文氏出的力,去宫里求了皇后,才让武德侯打消追查的念头。
她心里笃定,文氏跟皇后的关系不一般,她肯定有办法。
文清浅在心里冷笑,文氏的推脱她自然看在眼里。
什么没有办法?只是不想帮忙而已,她还把她当做姑母,一门心思的给他出主意,她真是让自己太失望了。
文清浅脸上的冷笑越来越深沉,看着竟然冷冰冰的,只是文氏没有发现。
文清浅跟文氏这边暗潮汹涌,谁也没让着谁。
曲妙凌却忽然被瑞贵妃身边的人叫走。
“郡主殿下,贵妃娘娘有请。”
虽然同为贵妃,可有封号的贵妃跟没有封号的贵妃截然不同,再加上这些年瑞贵妃一直盛宠不断,几乎有了宠冠天下的趋势,谁也不敢不给瑞贵妃的面子。
“妙凌,既然是瑞贵妃喊你,你就赶紧过去吧,呆会儿我们再继续说话。”
曲妙凌朝几个娘娘微微俯身行了个礼,便跟着那婢女离开了。
婢女身上穿着简简单单的宫装,只是发髻间插的那个发簪,让曲妙凌知道这个婢女的身份并不简单,肯定是瑞贵妃身边得脸的宫女。
“这位姐姐,瑞贵妃娘娘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那宫女笑不露齿的回道:“贵妃娘娘的心思奴婢怎么知道,郡主殿下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宫女说完就不再说话了,认真的给曲妙凌领路。
瑞贵妃的座位在最前面紧挨着皇帝,而瑞贵妃的不远处就是皇后娘娘的席位。
见到曲妙凌,沐婉淑朝他微微颔首,曲妙凌回应一个笑容便认真听瑞贵妃的训导。
“妙凌你可终于来了可让本宫好等。”
“让娘娘等候,是妙凌的不是。”曲妙凌赶紧俯下身子行了个礼。
瑞贵妃赶紧让宫女把他扶起来,“都是一家人,做什么要这样多礼,让旁人看了,怕是又以为我欺负了你。”
旁人不知,瑞贵妃却是知道,这个曲妙凌在皇帝心里可不简单。
她代表了皇帝对慧灵郡主的念想。
“皇后娘娘,尚宫局出了事情,要您过去主持。”沐婉淑的脸色一变,跟皇帝告罪之后,匆匆忙忙离开了。
身为后宫之主,沐婉淑每天需要管理的事情非常多,也非常繁杂,有些时候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今天是除夕夜,好不容易忙里偷闲,却还是发生事情需要她亲自处理。
“妙凌,你面前的这杯酒可是我儿特意从沙漠中带回来的,用来给女儿家暖身子最好了,你尝尝。”
曲妙凌一眼端起酒杯,酒液滑过口腔喉咙,不是特别辛辣,跟平常的酒比起来。
隐隐的还真有一股暖烘烘的感觉在食道内蔓延,缓缓滑入胃中。
“这酒好神奇。”曲妙凌给面子的感叹道。
“那是自然这可是六儿特意给本宫带回来的。”
大皇子跟六皇子都是瑞贵妃的亲生儿子,只不过大皇子身体虚弱是很难走南闯北,但在瑞贵妃心中对这个儿子她也是疼惜多过埋怨。
见瑞贵妃把话头往六皇子身上引,曲妙凌心中隐隐明白了什么。
不过司徒怀墉在她眼里就是个小屁孩,还是司徒怀決的跟屁虫,她哪会对他产生心思呢?不过这么多人都在打自己的主意,曲妙凌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埋怨。
“妙凌,眼见着你也要及笄了,可有婚配的想法,若是文夫人不愿意帮你相看人家,你大可以来找本宫,本宫定会给你选个好人家,让你一辈子生活无忧。”
若是对一般女子,瑞贵妃的许诺已经非常真诚了。
可惜的是,曲妙凌不是一般女子,她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也有了自己的心上人,又哪会看得上别的男人呢?
只是这些,瑞贵妃和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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