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婧婧孤身一人在园子里转啊转,也不知道今天这老天爷跟她作对还是怎么的,她这一路上,竟然一个丫鬟都没看见。
蒋婧婧摸了摸自己的裙裾,她心里有些害怕。
这侯府的布景做的跟真的一样,假山,草丛,密林,看得她眼花缭乱,好在这到底就是个园子,她努力寻找这来时的记忆往外走,终于,她看见院落跟墙壁了。
蒋婧婧开心极了,她跑过去。
这时候,一个丫头过来,往她手上塞了个纸条,上面写着“未然居三皇子”几个字,蒋婧婧还没来得及叫住那丫头,那丫头就闪身跑了。
蒋婧婧摩挲着那纸条,心不在焉的万千抬头就看见一个院落,而周围再没有别的。
只不过——
这院子该不会是被荒废了吧!
虽然不说破旧,但看着没有别处精致,墙边上更是长了不少叫不出名字的散碎的藤蔓。
她仰头,就看见“未然居”几个字。
“这里就是未然居?”蒋婧婧咕哝了一声,她伸手一推,这门“吱呀”喊了一声就开了。
她试探的小声喊,“有人吗?我迷路了,想来问问路。”
蒋婧婧并不确定那纸条上内容的真假,所以她还是装作迷路,就算自己被骗了,也不会有大碍。
这样想着,蒋婧婧便又唤了一声,“有人吗?”
回答她的是一片安静。
“咕咚!”
声音很大,像是什么东西倒了,蒋婧婧大喜,这里有人。
不会真的是三皇子吧!
她兴高采烈的进去。
忽然,蒋婧婧的脚步停住,屋里传爱窸窸窣窣的声音,有男人,也有女人。
蒋婧婧耳边轰鸣一声,脑子告诉她,她得赶紧离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脚尖就是不听话的往前迈。
恰巧一阵风吹来,门开了个缝。
她从那道细小的缝往里看。里面的一切让蒋婧婧瞪大眼。
她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屋子里没有点灯,很是昏暗,里面的家具也都泛着陈旧的光泽,忽然,男人的调笑声,女人细细的尖叫声入耳。
“表哥,你好坏!”这是那个女人。
“我坏吗?表哥还有更坏的呢!”
又是一阵调笑不堪的声音。
蒋婧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里有人在偷情。
她下意识的捂紧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这时候,一双眼睛忽然出现。
蒋婧婧大惊,身体猛地后仰,人还没摔下去,她的手腕就被一只手掌攥住,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她就被扯了进去。
她被堵住嘴巴,扔在墙角,一个半裸着上身的男人轰然出现,而不远处的软床上,一个女子光果着,白皙的肩头,高耸的胸脯……
蒋婧婧害怕极了。
她眼神睁大,闪烁这泪花。
那祈求之意看的武德候又生了些别的意思。
“表哥,这谁啊!不会是你的!”
原来床上的女人便是楼氏。
她裹着被子下床,眼神挑剔的在蒋婧婧身上打量。
楼氏倚在武德候身上,没骨头似的,纤长细嫩的手指在胸膛上画圈。
“表哥~”
声音娇柔有妩媚。
听得武德候的骨头酥了酥,险些忍不住当着蒋婧婧的面上演活春宫。
他急不可耐的扑上去,那楼氏却是挡住他,媚眼如丝大:“你还没说,是她好,还是我好呢!”
武德候的唇舌如同逡巡领地的猎狗,到处留痕。
楼氏娇笑着又推开他,在武德候发怒之前,她软下声音道:“还有个人呢!”
武德候偏过头,盯着地上哭成泪人的蒋婧婧,他皱眉。
“侯爷,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放过我吧!”蒋婧婧哀求着,声音都发着颤。
“求求您了,今天什么都没看见,我也没来过这个院子!”蒋婧婧疯狂保证,头不住的点。
武德候有些动摇了,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而且晾她也不敢把这些事说出去,到时候她自己也难辩白。
这样想着,武德候挥挥手,蒋婧婧大喜,扑腾着就要往外跑。
忽然,三人听到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还有文氏喋喋不休的声音。
“到底怎么回事,侯爷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远在在宴会上,文氏遍找武德候,却没看见人,问了好多人,都说不知道,这时候,府内的一个洒扫婆子说看见侯爷往这个小院来了。
文氏自然是不信的,但现在也只有这一个线索了,她便跟着过来了。
“老婆子,若是今日侯爷不在这儿,小心你的舌头!”
那婆子颤了颤,道:“老奴不敢撒谎,老奴是亲眼看见侯爷进这屋子的,只是侯爷走没走,老奴便不知了。”
“你这死奴才!”
文氏作势要打,那前面的小厮便一把推开卧房的门。
而武德候得知文氏进来了,她推了一把还懵着的楼氏,让她赶紧穿上衣服。
“快跑!若是被文氏知晓,我怕是也保不住你!”
楼氏摇头,泪眼摩挲的。
武德候顿时心疼了。
他摸着楼氏的脸颊道:“你先走,你放心,这侯府里一定有你的位置。”
最后,楼氏还是从后窗跑了。
文氏看清里面的场景,忽然一声大吼。
“都给我滚出去!”
里面的武德候衣衫不整,蒋婧婧凄楚可怜的窝在墙角,泪珠豆子似的往下掉。
“夫人。”
武德候迎过来,脸上带着跟往常一般的笑。
“你们在干什么!”
文氏又是一通吼。
这么多年在侯府,侯爷对她也算忠心,一个通房侍妾都没有,京城里有不少夫人羡慕她,她去参加宴会的时候,还有不少人拈酸吃醋,她被刺了两句也不恼,还炫耀似的夸自己夫君两句。
哪成想现在,她得知她的丈夫跟那些男人一样,满脑子都是女人。
还竟然……竟然在这里就苟且起来!
文氏怎能不怒,她怒目圆瞪,蒋婧婧被她这眼神儿吓着了。
不住的往角落缩。
可她脸上未干的泪痕,还有刚才因为拉拽被扯开的衣衫,都成了刺激文氏发疯的点。
“小贱人!”文氏咒骂。
“夫人,你先别生气!”
文氏头一次甩开武德候,“老爷,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当着下人的面,武德候本来想给文氏些面子,但她给脸不要脸,武德候也怒了。
“行了,那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我不过是宠幸一个女人,你怎么,还要杀了我不成!”
武德候一甩手,将散落一地的衣裳穿好,“余下的,你来处理!”
然后就自己离开了。
文氏气的发疯,她盯着武德候的背影,像是能抠出一个洞来。
“夫人。”桃蕾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闭嘴!”果不其然,桃蕾被呵斥了,她缩了缩脖子退下。
然后她就看着文氏一步步逼近蒋婧婧,就跟愤怒的狮子在捕猎似的,桃蕾垂眸,眼观鼻鼻观心。
“蒋小姐,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这语气听在蒋婧婧耳朵里,跟吃人无异。
她害怕的又缩了缩身体,想到刚才武德候威胁她的,要是他说出去,他就杀了她。
可是明明不是她愿意进来的,是那武德候很女人在这里苟且,她望向那张床,可上面的女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她更惊恐了,眼泪也流的更凶,蒋婧婧拼命摇头,她嘴巴动了动,吐出字清晰又让文氏愤怒。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我是被骗进来的!”
一个意思来回倒腾,文氏问了许多遍,她耐心告罄,努力抑制住要揍蒋婧婧用的想法,她深呼口气。
不行,这蒋婧婧是御史大夫的女儿,官职不低,还跟老爷是死对头,她要是动了她,那就更说不清楚了。
而且,据她所知,这个蒋婧婧其实是御史大夫跟外室生的女儿,这是蒋夫人喜欢女儿,才把她抱过来养,而且,蒋夫人还有一个亲儿子,是在抱养蒋婧婧后好多年才生下来的,疼的跟眼珠子似的。
所以说,处理了蒋婧婧,蒋夫人应该不会过分为难。
如是想着,文氏便打定主意,让蒋婧婧嫁进侯府为妾。
若是以前,以蒋婧婧的身份,是正妻也做得的,但是如今,她清白已毁,又被捉奸在床,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已经不重要了。
再者说,一向重规矩的蒋夫人,会任由这个养女败坏名声?
这样想着,文氏自持有7、8分把握。
“蒋小姐,你有胆子做出丑事,就得有胆子接受后果。”文氏冷冷的白了她一眼,便跨出跨房门,就在脚抬高的那一刻,文氏忽然想到,御史大夫那外室,却是比正妻要受宠的多,若是她不愿,御史大夫床边吹耳边风,那恐怕——
“不,容不得她。”
文氏暗道。
“桃蕾,去把所有夫人都叫到偏院来,说我有话要说,记住,别人不到可以,蒋夫人必须得来。”
桃蕾领命而去。
文氏又命人把蒋婧婧带过去,蒋婧婧受了惊吓,身体软趴趴的,几个婆子怎么摆弄她,她都只是嘤嘤的哭。
蒋夫人本来泯然众人,但是一见到蒋婧婧,她心中一惊。
蒋婧婧看见母亲,更是哭诉不已。
“娘,救救女儿!”
到底是疼了那么多年的闺女,蒋夫人当即冷下脸道:“文夫人,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蒋夫人,这就要问问你这个好女儿了,勾引我家侯爷,是何居心!”
什么?
所有夫人都惊了,这怎么可能!
这蒋婧婧到底是个大家闺秀,这武德候,怕是都能当蒋婧婧的爹了吧!
“你血口喷人!”
蒋夫人看了眼失魂落魄的蒋婧婧,心中就对事实相信了个七八分。
这蒋婧婧向来有主意又嚣张,这下子跟软猫似的,怕是真的做出丑事。
蒋夫人恨铁不成钢。
就见蒋夫人闭上眼,在文氏讥讽的目光中道:“文夫人,刚才是我的不是,您说说,这事儿怎么处理,我听您的。”
“娘!”蒋婧婧一声惨嚎,可蒋夫人已经不看她了。
蒋婧婧的清白,跟蒋府的名誉,她只能选择后者,而且她的儿子也不能背负亲姐银鸾的名声。
蒋婧婧知道,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身后几个婆子的手一松,她瘫倒在地上,浑身无力。
霎时间,她忍不住恨起了那个丫头,那个把纸条塞进她手的丫头。
若不是她——
她又怎么会推开那扇门,又怎么会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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