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永斗被关在厢房里,忐忑不安的待了一下午又一个晚上,直到大半夜的时候,厢房外才又出现了一个火光,停留在了大门口。
随后,范永斗便听见厢房门外,有人沉声说道:把门打开。
是,大爷。守在厢房门外的下人,躬身应道,随后打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一个掌着灯笼的下人便走了进来,在他身后,却是两个三十来岁,身材英武高大的中年男子。
下人掌着灯笼,走进了厢房,很快便走到了房中的小矮桌边,将小矮桌上的油灯点了起来,随后才又躬着身子,退出了厢房,还把厢房门也给带上了,只留下了那两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亮堂了起来,范永斗有些局促紧张的坐在床榻边,那两个中年人,却坐在了小矮桌边,就那么用炯炯有神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范永斗。
范永斗心中在不停地打着鼓,脸上却并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甚至连起身朝那两个中年人拱手一礼的意思都没有。
三人在房间里就这样气氛有些尴尬的小坐了好一会儿,还是那两个中年人中,看起来年轻几岁的那个男子,率先开了口,轻笑了一下,对范永斗说道:范兄远道而来,郑家有失招待,没能尽一尽地主之谊,还请范兄见谅。
郑家?范永斗微微愣了一下,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范某听闻,东海龙王李大当家的,手下有个得力的义子,叫做郑一官,不知与阁下是
那个中年男子轻笑了一下,指着自己身旁的另外那个中年男子,说道:正是家兄。
你,你就是郑一官?范永斗脸色猛地一变,一下子从床榻边站了起来。
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微笑着朝范永斗点了点头。
范永斗脸色微微变了变,旋即一下子便想通了许多事,瞧着郑一官说道:东海龙王隐退,东海话事人变成了妈祖娘娘,想必这妈祖娘娘,就是阁下兄弟几个了。
郑一官没有回答范永斗的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便算是回应了。
范永斗见郑一官点头,不由得又长叹了一声,旋即问道:范某冒昧,能否问一句,东海龙王李大当家的,现在怎样了?
郑一官没有回答,代替他回答的,是郑家的老三郑芝凤:李大当家的,在两年前就已经在东瀛过世了。过世之时,李大当家将东海海面上的事情,全都交给了家兄打理。
哦?听了郑芝凤的话,范永斗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挑眉瞧着郑一官,过一会儿,才又说道:如此说来,东海海面上的事,郑兄都能说得上话了。
全靠同行给面子。郑一官轻笑着说道。
范永斗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才又瞧着郑一官说道:既然如此,范某也就不在真佛面前烧假香了。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范永斗才又接着说了几个字:我要去辽东,还请郑兄成全!
听了范永斗的话,郑一官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一旁的郑芝凤却又轻笑着说道:范兄说笑了,范兄人脉广,路子多,天下什么地方去不得?哪用得着我们兄弟出手相帮啊?
范永斗却像是没有听见郑芝凤的话一样,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郑一官,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事成之后,郑家不再是东海的话事人,黄水洋直至辽东,所有海域,都由郑家话事!
听了范永斗的话,郑一官不由得愣了一下,一旁的郑芝凤,也都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一双眼睛,甚至都猛地一下变亮了许多。
许久,郑一官才轻笑了一下,瞧着范永斗说道:范兄送一官这么大一份见面礼,一官无功不受禄,收受不起啊!
听了郑一官的话,范永斗不由得轻笑了一下,瞧着郑一官说道:郑兄可知道,范氏与高丽通商,每年岁入多少?
听了范永斗的话,郑一官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旋即轻笑着说道:此乃范氏隐秘,郑某如何得知?
话音刚落,范永斗便伸出了两根手指头,轻声说道:两百万两!停顿了一下,又吐出了两个字:纯入!
听了范永斗的话,郑一官和郑芝凤不由得全都变了一下脸色,一年收入两百万两,而且还是纯收入,这可比郑一官他们现在强多了!
郑一官他们现在,从东瀛到琉球,再到大员,再到南洋吕宋、苏禄,从北到南,几近万里之遥,大小商船上千条,船员三四万余人,每年能够拿到手上的,也不过百万两纹银。
而范永斗与高丽通商,嗯,高丽就是个幌子,明眼人可都知道,范氏名义上是与高丽人通商,但实际上呢,真正跟范氏做生意的,是辽东鞑子!
范氏跟辽东鞑子做生意,一年就能纯入两百万!也难怪范氏连自己老祖宗都不认,也要死心塌地的人辽东鞑子为主,跟辽东鞑子一条道走到黑了。
换成是自己,自己也乐意啊!
一年两百万,那可不就是一座金山银山么?郑家若是能有这么多钱,安平郑家那些旁支族亲,就不会再有穷困潦倒之人了!
略微停顿了一下,范永斗才又瞧着郑一官说道:以郑兄的耳目之灵通,想必郑兄应该已经知道了,朝廷已经查封了以我范家为首的山西七姓八户晋商,查封了四海钱庄。
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范永斗才又说道:如今黄水洋上只剩官府的水师船只,其余商船货船,半只也见不到!这,这每天损失的,可都是大把大把的真金白银啊!
说着,又停顿了一下,范永斗才又说道:这一整座的金山银山,就摆在郑兄的面前,俗话说,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可是会后悔一辈子的!
听了范永斗的话,郑一官双眼死死地盯着范永斗,过了好一会儿,才冷声说出来了两个字: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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