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关口。
关城内守将府大堂坐着两个身披重甲的人,坐在下首的正是被刘成派来的王仓平,坐在上首的就是壶关口守将穆顺。
穆顺是一个身形壮硕的大汉,长得满脸的横肉,八字胡与络腮胡长得连在了一起,他看着王仓平惊讶的问道:“右将军的人马来得这么快?这些天虽然没下雪了,但一直很干冷,风又大,积雪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啊,大军竟然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行军来到了上党?他们是怎么过羊肠坂的?那地方在这种天下下绝对是要命的场所啊,稍有不慎就会跌下山去。还有,羊肠坂只有一尺多宽,辎重怎么过得来?”
刘成早就派人查探过通往壶关的羊肠坂小道,知道这条路不好走,马车根本就通不过,马匹通过都要一路小心翼翼的,大军在林虑县先后击败匈奴人和杨奉匪军,缴获了大量的物资和财物,这些东西是无论如何通不过羊肠坂小道的,于是他事先就派人把绝大部分物资、财物都运往河内郡治所怀县,然后派人运往关中交给徐荣和赵云看管,并寻一处隐秘之地隐藏起来,他只让大军带了一些粮食和少量的物资,这样可以方便行军。
王仓平对穆顺道:“我家将军并未携带多少辎重,只带了少量粮草和物资,对行军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实际上如果没有事先派人清理道路,在这样的寒冬腊月里,任何人在通往壶关的羊肠坂小道上行走都得担心随时会摔死。
穆顺虽然是张杨的部将,并不归刘成管辖,但刘成乃是朝廷大将,而他只是一个郡治都尉,官职等级与刘成相差太大,无论如何都应该前去见刘成,现在刘成相召,他没有理由不去,于是说道:“原来如此。既然右将军相召,在下安排好关城的事务,就随你去见右将军!”
刘成看着堂下站着的穆顺,心想原来这就是穆顺,这家伙看上去长得倒是挺威猛的,没想到却是一个跑龙套的角色,在前世历史上这家伙也是运气不好,出场就遇到吕布,一招都被挡住就被刺死,死得够窝囊的。
刘成问道:“穆都尉,张太守可好?”
穆顺抱拳回答道:“卑职代太守大人多谢将军问候,太守大人很好,只是心忧朝廷!”
刘成闻言叹道:“张杨想必还在为丁建阳之死耿耿于怀,他是如何看待这件事情的?”
“我家太守大人认为董卓此乱朝纲,欺天罔地,实在罪大恶极,丁刺史被董卓所害,实在死得冤枉!”
刘成目瞪口呆,草,丁原是吕布杀死的好吗?董卓虽然是派李肃去收买了吕布,但真正动手的还是吕布啊,难道吕布就没有罪?这张杨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刘成说道:“据本将军所知,丁建阳是吕布所杀,张杨难道认为吕布杀丁建阳理所当然?”
穆顺摇头道:“将军说的虽然是事实,但吕布杀丁建阳乃是董卓收买和指使,吕布只是一把刀而已,罪魁祸首还是董卓。我家太守说丁刺史在世时就对吕布诸多压制,有功不赏、有错重罚,换做任何人也会心生不满・・・・・・”
得,刘成对张杨的道德标准和处事态度真是无语了,他放下这件事情对穆顺说道:“这事已经过去,就不说了,本将军是来讨贼的,今日找你过来就是询问一下贼军的情况,以及上党郡兵的情况,你给本将军相信说说!”
“诺!”穆顺抱拳答应,当即开始述说。
刘成静静的听着,穆顺介绍的情况大体跟王越的影卫司探查的差不多,还远不如影卫司查得清楚。
待穆顺说完,刘成对他说道:“本将军打算对上党郡内的匪军攻打采取先南后北的策略,先打韩暹部,再打北面的胡才部。以张太守的兵力现阶段自然是啃不动胡才部,本将军也不需要他跟胡才部血拼到底,只要他能够牵制胡才部,不让他带着匪军到处流窜。你回去之后立即派人去襄垣见张杨,把本将军的打算告诉,让他做出相应的部署,决不能让胡才部东逃或北山,就算牵制不住,也要想办法把他逼进河东境内!倘若胡才部北上或东进,本将军就唯他是问,记住了吗?”
穆顺肃然抱拳道:“卑职一定派人把将军的话带到!”
其后大军在壶关城休整了两天便挥师西进,搞出浩大的声势,韩暹部匪军就算消息再闭塞也很快得到了消息,匪首韩暹得知朝廷派来了数万精锐之师,心中忧惧,自知无力抗衡,一方面派人通知郭大和胡才,一方面做好跑路的打算。
韩暹匪军没有与北军交战,不知道朝廷大军的战力,之所以畏惧,是因为朝廷大军人马众多,声势浩大,刘成深知这一点,想要达成战略目的,就必须打得他们害怕,让他们听见朝廷大军的名号就吓得狼狈而逃。因此,刘成一方面派张辽统领三千轻骑位前锋以最快的行军速度直扑韩暹部,另一方面派人通知在河东的杜楷,让他率军前来与主力汇合。
韩暹得到消息的时间还是太迟了一些,直到刘成大军主力抵达六七十里外才听到报告,为此他大发雷霆,把报信的探子都斩了,不过杀人是没有用的,他不得不下令手下们收拾财物和粮草准备跑路。
但是张辽的三千先锋轻骑却很快杀到,韩暹得知只有张辽只有三千人马,立即带着手下匪军迎战张辽。
在沁河岸边的沁水城外,韩暹带着手下五千兵马列阵以待,匪军们的队伍军阵摆得倒是有模有样,但仔细一看,却只是花架子,随着张辽带着三千轻骑飞奔而来,大量骑兵飞奔造成隆隆的地震之声r让匪军们一个个惊惧不已,地面上的积雪都不停的抖动,仿佛随时都会天翻地覆。
匪军们怯意顿生,不少人隐隐往后方挪动,韩暹一看,心里有些着急,当即大喝道:“不要害怕,他们只有三千人,我们有五千人,我们人比他们多!谁都不准后退,后退一步者,斩――”
一个部将实在害怕,壮着胆子对韩暹道:“首领,不成啊,他们的确只有三千人,但他们都是骑兵啊,是久经战阵的骑兵啊,我们都是一些泥腿子,拿刀都没有多久,怎么跟他们打?”
韩暹大怒,立即拔刀,手起刀落,刚才的部将便身首异处,他这一举动倒是震慑了不少匪军,“再有谁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如同此人一样的下场!”
匪军们害怕被斩,只能硬着头皮留了下来,不敢再后退。
张辽这几年一直在并州北方边境与蛮族人打仗,对骑兵作战有一些了解和实践经验,他甚至轻骑兵的优势在于机动能力,不能失去速度,一旦失去速度就等于失去了战斗力,在大军停下来了列阵完毕之后,他立即发动了攻击。
三千骑兵分成三支,分别从左中右发起进攻,左右两翼分别攻击韩暹部左右两翼的外围,形成夹击之势,而中间一千骑兵在他的带领下直取匪军中军的主将韩暹。
“杀――”韩暹面目狰狞拔出大砍刀拍马向冲过来的北军骑兵迎上去,其他匪军兵士们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跟在后面迎击北军骑兵。
步兵对骑兵,自古只有被动防御的份,哪有主动迎击的道理,论冲击力量,步兵又如何是骑兵的对手?就算冲过来的只是轻骑兵,步兵也扛不住轻骑兵的冲击。
只两轮骑射,大量的箭矢射下来,许多匪军倒在了冲锋的路上,其他一些匪军兵士看见还没有与朝廷骑兵接触就死了这么多同伴,哪里还有勇气,于是纷纷丢下兵器就掉头逃跑。
“你、你们干什么?回来,都给我回来!”韩暹在策马飞奔的过程中发现周围的手下兵士越来越少,发现不对劲,扭头一看,差点气得他吐血,大部分匪军此时正掉头逃跑,只有极少数还跟着他冲锋。
没有人理会韩暹的叫嚣,他顿时一阵气馁,在无奈的大骂之后打马掉头就走,还在冲锋的匪军瞬间被北军骑兵淹没了,两翼的匪军此时也完全乱了套,被左右夹攻之下被杀得纷纷溃逃,可见战斗力不是一般的低下。
张辽带着骑兵们一直追杀到沁河东岸不得不停止追击,韩暹溃兵纷纷坐在已经结冰的沁河河面上向对岸划去,而张辽的骑兵们却不能在冰面上驰骋,有几个北军骑士试图策马在冰面上飞奔,但他们很快被栽倒的战马甩了出去。
旁边一个屯长抱拳道:“都尉,不如派两千人下马追击,剩下的人留下来打扫战场和收拢俘虏?”
张辽早已得到了刘成的面授机宜,此战的目的不在歼敌,而要把匪军都赶到河东去。只要把韩暹部赶去跟郭大汇合就算挖成了任务。
张辽摇头道:“不,让他们走!传令下去,打扫战场,今日在此休息一夜,明日一早过河追击!派人去向将军禀报,我先锋已击溃匪军韩暹部,截获匪军大量粮草物资和财物,目前韩暹已率残部逃入河东郡境内,卑职即日就率军渡过沁河追击!”
精明的部下们听完之后隐隐意识到了什么,都很聪明的没有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