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八百名士兵全部离去,就剩下薛天元一人。由此也可以看出,除了那些士兵贪财外,薛天元这个指挥使的人品也不怎么样。赵岩走到薛天元的面前,冷眼看了他一眼,说道:“将他的伤口包扎一下,然后让其随我们一起去薛府。”而此刻,在薛府中。一脸懵逼的大平县县令娄志德被五花大绑带到了薛府大厅中。至于抓他的薛彪,已经以尿遁为由,偷偷溜走了。娄知县迷迷糊糊看向大厅前方的那个人,不由得一愣,然后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大厅前方坐着的正是娄知县的顶头上司山台府知府薛天佑。只见他穿金黄色蟒袍,头戴通天冠,腰束金玉大带。这可是只有皇帝才能穿着的服装。唯一不像的是,他只能坐在轮椅上。虽然只要凑近一看,就能看出这套衣帽乃是拿戏服改造的。但作为大周官员,穿这身衣服,就是大不敬之罪。此刻的薛天佑,已经近乎疯癫,自从午后他绝得自己要做皇帝之后,整个人已被皇权冲昏了头脑。薛天佑看向娄知县,高声道:“大胆娄志德,见到朕还不速速跪下!”娄知县傻乎乎地望向薛天佑,问道:“知府大人,莫非你在与下官玩一种勾栏里流行的游戏,叫做角色扮演?”“放肆!”薛天佑朝着桌子上重重拍了一下。“娄志德,你可知百文斋那个名为严兆的青年是何人?”薛天佑突然发问道。娄志德摇了摇头。他虽然装病在府中,但对大平县发生的事情还是很了解的,比如薛天元带着一千名士兵冲向百文斋,然后铩羽而归。比如严兆在药材世家洪家的夺金榜比试中拿到了榜首。他知道这位严兆绝对不是普通人,但具体是什么身份,他还真不清楚。薛天佑非常得意地说道:“他不叫严兆,而叫做赵岩,乃是我大周当今的皇帝!”“啊?”娄知县无比惊诧,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他当着当今皇帝陛下的面儿装病,这下子仕途定然已经走到尽头了。薛天佑接着说道:“但是,他这个皇帝当不了多久了,今晚,他就是我的阶下囚,三日之内,整个蜀州都将是我的,一月之内,整个大周都将是我的,我才是大周的真命天子!”娄知县望着薛天佑,感觉这个人已经疯掉了。就在这时,一名衙役推着薛淮快步走了进来。薛淮一脸汗珠,刚走到门口,便高喊道:“爹,不好了,不好了!”“三叔被小皇帝抓起来了,那……八百名士兵全都散了!”“什么?”薛天佑大惊失色:怎么可能?“爹,小皇帝已经带人朝着这里来了,我们要赶紧逃命啊!”薛淮急躁地说道。薛天佑从轮椅上滑落,然后瘫坐在地上。逃命?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呢?更何况,二人目前的状况还都是残疾。薛天佑一脸茫然,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而下方的娄知县则是无比喜悦,薛家造反,必然会被处于重罪。在这种大罪面前,他玩忽职守的罪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另外,如果薛家被灭族,那与薛家有关系的官员,必然也会被降职查处。这正是娄知县升迁的大好机会,没准还能因此当上知府呢!想着想着,娄知县的脸上竟不知不觉地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而薛天佑刚愠怒地抬起头,刚好看到了娄知县的笑容。“娄志德,你笑什么?”薛天佑瞪眼说道。娄志德瞬间变脸,由喜悦状变成了悲苦状,然后说道:“知府大人,刚才卑职在为你思考解救之法,此事找知州大人商议,没准还有转机。”薛天佑顿时想起他那个被软禁的爹了,此人才是薛家的主心骨。一刻钟后,薛家大厅。蜀州知州薛林,一脸沮丧地坐在大厅主位上。薛天佑,薛淮父子,也都低垂着脑袋,坐在轮椅上。不远处的娄志德,脸色看起来比三人都要郁闷。他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郁闷。若陛下来到薛府,看到他和造反的人待在一起,那定然将其当作同谋了。他必须想办法离开。娄志德眼珠一转,突然捂住肚子,痛叫道:“哎呀,好痛啊!”“知州大人,属下肚子胀痛,要去茅厕,不知是否可以……”薛林脸色铁青地瞪了娄志德一眼,似乎在说:老子都快没命了,还管你去不去茅厕呢!娄志德见薛家也不怎么搭理他。当即快步朝着大厅外走去,然后直冲茅房。其演技,一点都不弱于那些真正想要如厕的人。娄县令奔到一个隐蔽的茅房,然后绕一圈后,翻墙而出,迅速离开了薛家。大厅内。薛林思索了半天后,长叹一口气,突然说道:“儿啊,孙啊,你们听天由命吧,爹要回被你们软禁的地方了!”薛天佑和薛淮,都是一愣,皆不明白薛林的意思。“造反,乃是灭门的大罪,而此事完全是由你们父子与薛天元操控的,与老夫没有任何关系,老夫极力反抗,却被你们软禁了。你们三个被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为父我对朝廷有功,并且对造反之事一直持反对意见,没准还能侥幸活着。”“咱们薛家可不能断种啊,若老夫还能活着,依照现在的体力,应该还能为咱们薛家生下两三个孩子!为了咱薛家,你们一定要实话实说,将为父誓死不苟同你们造反的气节禀告陛下。”说罢,薛林晃晃悠悠地便朝着软禁他的地方走去。这真是大难临头无父子啊!薛天佑父子,变得更加沮丧了,没想到薛家主心骨到最后思考的解决之道,竟然是这种破主意。薛天佑思索了片刻,然后看向薛淮,说道:“儿啊,此次去百文斋弑君的乃是薛天元,咱们并未出手,一会儿若陛下问罪,我们两个一定要将所有罪名都推到你三叔的身上,明白不?”薛淮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赵岩来薛府的途中,薛天元已经将造反的主使人完全放在了薛天佑父子的身上,而他自称完全是听从二人的命令执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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