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奥尔洛夫的部队在前面和德军打得不可开交时,罗科索夫斯基正在他的指挥部里调兵遣将。根据他所了解到的情报,敌人有超过一个团的兵力,已陆续渡过了沃皮河,同时工兵还在河上架设浮桥,相信用不了多久,连坦克、装甲车这样的技术装备也会相继过河。
罗科索夫斯基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地图,嘴里问道:“参谋长,目前利久科夫的摩步第一师和基里洛夫的第38步兵师在什么位置?”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问话,马利宁连忙走到桌边,用红蓝铅笔指着地图回答说:“两个师正在向渡过沃皮河的德军两翼迂回,他们将在下午两点以前,到达指定的攻击位置。”说到这里,马利宁停顿了片刻,然后有点担心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们从德军侧翼发起的进攻时,在我们南面的德军真的不会从我们的后面发起攻击吗?”
“放心吧,参谋长。”罗科索夫斯基信心十足地说道:“德国人就算发现他们的友军在遭到我们的进攻,他们也抽不出足够的兵力,从我军的后方发起攻击。给我接朱可夫大将,我要和他谈谈。”
预备队方面军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接电话的参谋听说罗科索夫斯基想找朱可夫的时候,有些不耐烦地说:“指挥员同志,我们的司令员很忙,您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我待会儿会将您说的事情,向司令员汇报的。”
“参谋同志,请您听我说。”听到这位参谋不愿意为自己向朱可夫通报,罗科索夫斯基有些着急了,因为他打算找朱可夫商议协同作战的事情,不可能让别人来进行转述,于是他恳求对方说:“我找朱可夫大将,真的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请您立即让他接电话。”
“对不起,指挥员同志。”接电话的参谋固执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正在忙,要是我未经过上级的允许,就将您的电话接进去,我会受到处分的。”
罗科索夫斯基听参谋这么一说,真恨不得立即扇对方一记耳光,多少紧急军情,就是被这种自以为是的人耽误了。不过他此刻有求于对方,只能低声下气地说:“我是第16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朱可夫大将,请您让他接电话。”
没想到参谋不为所动,他冷冷地说:“您要是集团军司令员,那我就是方面军司令员。”说完,他毫不迟疑地挂断了电话,还对旁边的同僚说,“这人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求我们的司令员,居然还冒充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幸好被我识破了。”
罗科索夫斯基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普通的通讯参谋挂断电话,他握着传来盲音的话筒发呆,心里盘算着用什么方式和朱可夫取得联系。
而一旁的洛巴切夫见到罗科索夫斯基这种表情,便知道他可能遇到了什么难题,连忙关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出什么事情了吗?”
罗科索夫斯基放下话筒,苦笑着对洛巴切夫说:“军事委员同志,我想和朱可夫大将商议双方如何协同作战的事情,没想到接电话的参谋,居然以为我是冒充的,居然直接将我的电话挂断了。”、
“和预备队方面军协同作战,这可是耽误不得的大事。”洛巴切夫若有所思地说道:“就算对方挂掉了您的电话,您也应该继续打,否则就会贻误战机的。司令员同志,您继续打电报吧,如果那个参谋再挂断您的电话,就由我来打。”
在得到洛巴切夫的鼓励后,罗科索夫斯基再次拨通预备队方面军的电话。接电话的依旧是刚刚的参谋,当他听到和自己通话的人,就是几分钟前冒充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骗子,便没好气地说:“我说这位指挥员同志,您到底有什么事情?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请不要随便拨打这条线路,我们的线路现在非常忙碌。”
“参谋同志,”罗科索夫斯基提高嗓门,用无比威严的语气说道:“我再一次告诉您,我是第16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中将,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即和朱可夫大将通话。假如您再挂断我的电话,导致军机贻误,那么您就会被送交军事法庭的。”
参谋被罗科索夫斯基吓住了,在迟疑了片刻以后,规规矩矩地说道:“将军同志,请您稍等,我立即给您接通司令员的电话。”
很快,听筒里就传出了朱可夫那低沉的声音:“您有什么事情啊,罗科索夫斯基同志?”
“是这样的,大将同志。”出于对朱可夫尊敬,罗科索夫斯基用恭敬的语气说道:“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您继续商量。”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朱可夫有些性急地说道:“我现在很忙,最多只能给您三分钟的时间。”
虽然朱可夫说只给罗科索夫斯基三分钟的时间,但他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战术部署后,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你打算让我如何配合你。”
罗科索夫斯基没有立即说双方该如何配合,而是反问道:“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对盘踞在我们南面的敌人发起进攻?”
朱可夫抬手看了看表,然后说道:“我们的进攻在傍晚进行。那时离天黑只有一个小时,德军在遭到我们攻击时,就无法得到他们空军和炮兵的支持,这样我们的进攻部队就能将伤亡减至最低。”
搞清楚了朱可夫部队的进攻时间后,罗科索夫斯基这才说出他找朱可夫的目地:“大将同志,我希望您的部队发起的攻势,能将我们附近的敌人都吸引过去,这样我们就有把握在明天天亮以前,消灭渡过沃皮河的这股敌人。”
“放心吧,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朱可夫考虑到他所组织的叶利尼亚战役即将展开,如果告诉罗科索夫斯基一些细节,让他的部队来协助作战的话,取得胜利的把握会更大一些:“在这次进攻中,我所动用的兵力至少有四个集团军,对集结在叶利尼亚地区的德军重兵集团实施突击,将被德军占领的叶利尼亚突出部清除掉。”
“我明白了,大将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听朱可夫这么说,顿时没有了后顾之忧,他表态说:“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量,将更多的敌人吸引过来,为你们消灭叶利尼亚突出部的敌人创造更好的条件。”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朱可夫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表态后,对他说道:“我最近的工作非常繁忙,以后你有什么事情找不到我的时候,可以找军事委员克鲁格洛夫或者参谋长利亚平少将,和他们进行协商。明白了吗?”
“完全明白了,大将同志。”
“好吧,既然任务已经明确了。”朱可夫不客气地说道:“那你就尽快去安排好进攻部队吧,等我们的进攻一开始,你就可以命令部队从德军的两翼出击,将他们彻底地消灭干净。”
在落实了预备队方面军的进攻时间后,罗科索夫斯基抬手看了看表,让马利宁又接通了第108师的师指挥部,听到奥尔洛夫的声音后,他立即问道:“上校,您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失去的阵地夺回来了吗?”
“已经夺回来了,司令员同志。”奥尔洛夫咬着后槽牙报告说:“可是我的一个团在战斗中被打残了。我很担心再这样下去,我们可能很难坚持到天黑。”
“上校同志,我命令您,要不惜一切代价挡住德军的进攻。”罗科索夫斯基语气严肃地对奥尔洛夫说:“在你们顽强的阻击下,敌人的有生力量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最多再过几个小时,就轮到我们来教训他们了,所以你们一定要想方设法地坚持住。”
“我明白了,”奥尔洛夫望着外面硝烟滚滚的战场,硬着头皮答应说:“我们师一定坚决地挡住德国人的进攻,使他们一步都不能前进。”
奥尔洛夫从罗科索夫斯基的语气中听出,坚守住阵地是不可逾越的底线。因此他在放下电话后,就立即将作为预备队的另外一个团,调到了坚守在高地上的那个团后面,准备一旦高地有失守危险时,就果断发起反击,将冲上山坡的德军都打下去。
不过好在有惊无险,遭受了失败的德军,没有尝试再次夺取山坡阵地的可能,而是在远处和苏军对峙,并抓紧时间挖掘了一条可供士兵容身的战壕。
看着夜幕慢慢奖励,站在观察所里的奥尔洛夫终于长松了一口气,对站在身边的参谋长说道:“参谋长,总算熬到天黑,现在轮到我们来教训德国人了。”
参谋长望着他,面带笑容地说:“您说得很对,师长同志。根据我们的侦察兵报告,渡过沃皮河的德军两翼的森林里,埋伏着不少我军的部队。只要天一黑,他们很快就会冲出来,消灭这股闯入了我们伏击圈的敌人。”
奥尔洛夫点了点头,然后接通了前沿团长的电话,关切地问道:“团长同志,您那里的情况怎么样,还剩下多少人?”
待在掩蔽部里的团长连忙捂住话筒,扭头问站在自己面前的部下:“我们的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吗?”
二营长点了点头,回答说:“一营除了几位撤离的伤员外,其余的指战员都牺牲了。二营牺牲51人,负伤194人;三营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很多人都没经过系统的军事训练,结果在战斗中,根本没有什么技战术水平而已,从而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在听完二营长的汇报后,团长放在捂在话筒的手掌,向奥尔洛夫汇报说:“师长同志,我们团目前除掉伤员,还有211人,完全能应付接下来的战斗。”
“才211人,”听到这个数据,奥尔洛夫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要知道在战斗打响前,该团的总兵力在一千五百人以上,战斗的激烈程度由此可见一斑。不过他还是安慰对方说:“放心吧,团长同志,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在围歼这股被困在河滩上的敌人时,友军的部队也会从其它方向发起攻击,牵制住敌人的有生力量,确保我们取得最后的胜利。”
“友军将在什么时候发起进攻啊?”团长听到奥尔洛夫这么说,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等到敌人的主力被友军牵制住的时候,我请求率领部队向正面的德军发起进攻,我要向他们讨还血债。”
“团长同志,”奥尔洛夫深怕自己手下的这位团长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连忙提醒他说:“你们的任务就是坚守住阵地,在没有得到我的进攻命令以前,谁也不能离开阵地半步,明白了吗?”
“上校同志,”团长情绪激动地说:“我们团在今天的战斗中,伤亡达到了八成,而杀害我们那么多指战员的敌人就在我们的面前,而您却不准我们去报仇雪恨,我担心下面的战士们会有情绪。”
“什么叫战士们有情绪?!我看是你有情绪才对。”奥尔洛夫怒斥这位报仇心切的团长,“如果你们擅自出击,对敌人发起了进攻,一旦在进攻受挫后,敌人对你们实施了反击,并再次占领了阵地。我们要夺回这个阵地,将付出多大的牺牲,这一点你心里明白吗?”
奥尔洛夫的话,立即让这位团长哑口无言。奥尔洛夫觉得自己的语气可能有点重,便放缓语气说道:“团长同志,我们和德国人的战斗又不是一两天就能结束的,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向敌人报复。如今你的任务,就是坚决守住阵地,明白吗?”
“明白了。”虽然团长满腹牢骚,但还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一声。“我一定会率部队坚守住阵地,确保对面的德国人一个都不会漏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