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拉做事很干练,第二天就找来工匠,跟李木一起,规划“女人家”的改建和装饰工程,计算人工和各种建筑材料。
第三天,就开始动工。
杨夫人和杨洪的效率也不低,很快盘下了两家毕罗店中间的铺面,开始装饰改造,准备开办酒家。
酒家的掌柜,就是以前留在长安,看守武家宅子的家人杨冰。
跟杨洪一样,杨冰也是杨夫人的族人。
酒家的名字,按照杨夫人原来的意思,就跟一般的饭店一样,叫做杨家食店或者武家食店。
在李木的坚持下,取了“仙客来”的名字。
经营的菜品,除了目前的主流菜品,以炒菜为主。
这些炒菜的品种,就以李木传授给武家厨子那些品种为基本盘,将近三十个花色品种。
这也是整个东市和西市当中唯一的一家。
还有一个创新,就是把目前流行的分餐制,改成后来流行的聚餐制。
相应地,餐桌改成大桌,椅子改成高脚椅。
几个人在一起吃饭喝酒,为的就是沟通方便,便于创造热烈的气氛。
折扇的制作,也开始了准备工作。
这件事情就由杨洪来负责。
武家的房子很多,就在李木隔壁的小院子里面加工。
人手上,雇了一个篾匠和三个妇人。剩下的就是武家的那些下人。
按照李木的建议,这些下人可以把料领回自己的房里,抽时间组装,计件算钱。
“因为要到明年才能出售,资金周转期长,工钱就是一笔很大的开支。”
“自己家奴婢们干,不用给现钱,可以先记账。等到明年扇子出手的时候,再一次性结算。”
“如此一来,既不用支出那么多现钱,还能给自己家的奴婢们,增加一笔收入。”
听着李木如此说,杨夫人和杨洪面面相觑。
竟然还能如此做生意?
武家的奴婢,去掉小环,一共有十二个人,这是一批主要的劳动力。
现在的各种作坊,一般都采用师父带徒弟的形式,规模普遍较小,一般也就几个人。
除了匠作监辖下的那些官营作坊人数比较多之外,十几个人的作坊,已经算得上是大型作坊。
“叫自己家的奴婢干,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便于保密。防止走漏消息,被别人跟风模仿。”
“对对对,此事事关重大,千万不能叫别人知道。”
杨夫人频频点头。
扇子用的扇柄、扇骨、扇面等物,主要采用外协加工的形式,李木给出样,那些作坊来样加工。
“各个部件拿回来之后,在家里进行最后的组装。这既是为了保密,也是为了提高效率,降低成本。”
“为什么要有几个品种,就是根据顾客的不同,满足他们不同的需求。这就客户细分。”
“比如说,夫人小姐这样的精致女子,扇子就要精致小巧一些,用料也更加讲究。”
“达官贵人以男子为多,就要奢侈大气一些,价钱自然就要贵一些,一只扇子,可以卖到几百文钱,利润至少二三百文。”
“一般的市井小民,用料就不必那么讲究,他们只图经济实用,能扇风就行,价钱也相应就便宜不少。”
“实际上,在扇子之外,还可以衍生一些生意出来。比如说,扇子不能总是拿在手里,若是有个扇子套,系在腰间,就能空出手来。做扇子套,就是一门生意。”
“有的人喜欢在扇子上吊一个绺子,或者吊一些其他的饰物。这些饰物,也是一门生意。”
“不过,目前我们只以扇子为主,目前无力兼顾这些,也只好暂时割舍这些生意。聪明人总是有的。我敢保证,只要明年咱们的扇子一出来,就会有人想到扇子套和饰物这样的生意。”
“这就是我的详细方略,杨洪,你有了工夫,好好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我给你详细解答。”
“谢谢先生。”
杨洪恭恭敬敬地接过了厚厚的一沓纸。
上面的字很小,都是李木用钢笔写的。
李木出去,杨洪把那一沓纸递给杨夫人。
杨夫人默默看起来。
本来打算随便看看,但是一看就入了迷。
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方略,长叹一声。
“谋划之长远,心思之周密,眼光之精准,眼界之新奇,我活了五十来年,这是第一人。”
“做事如此老练,不仅做生意,便是做别的事情,也一定是个人才。只可惜,不是咱们自己家的子弟。”
杨夫人叹了口气。
“夫人,他不也是你的外甥么?如此尽心尽力,可见他也没拿自己当外人,已经很难得了。”
“我看他的登鹳雀楼和凉州词,悲而不伤,志存高远,胸怀大气。做事颇有章法,他那个自助餐,或许真的会赚大钱。杨洪,你跟他好好学习,经常向他请教。”
“是,夫人。”
杨洪出去,杨夫人在屋里慢慢踱了起来。
如何才能把他笼络在身边,为我武家出力呢?
我武家缺的就是这样的人啊。
此前没有阻拦他和那个胡姬的事情,看来做对了。
只可惜,武顺已经跟贺兰家有了婚约,如意和武柔还小,否则的话,把他招为赘婿,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如意心里喜欢李木,李木对如意也颇为娇惯,两人在一起,倒是颇为合适。
李木没有什么家人,便是赚了大钱,入赘之后,钱财也是我家的。
若是将来走上仕途,飞黄腾达,我家也有了依靠。
如何想个法子,叫他再等上几年,等到如意大了,就叫他入赘呢?
“媚儿,去把如意叫来。”
没一会儿,如意进来。
“如意,先生忙于生意,你们的学业他也无暇顾及,是否再给你们请个先生?”
“母亲,这个就不必了吧。我们可以自学,有了疑难之处,就去请教先生。便是先生再忙,指教一下总是有工夫的。”
“如意,你觉得先生如何?”
“若是论学问,倒是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人品,叫人有些不敢恭维。”
“哦?先生人品有何不好?”
“倒也没有别的坏处,就是胸无大志,迷恋金钱女色。明明诗赋很好,偏偏懒于作诗,不知道张扬学问诗赋。否则的话,以先生的诗赋造诣,早已经明名满长安,驰名天下。”
小丫头,原来是这个心思啊,我猜的果然没错。
“也好,请先生一事,就暂时搁置。你们先自学,时常去请教先生。便是她那个女人家,你们也可时常过去,看看他是如何经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