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来到与谢府临街正对着的一家酒肆,挑了个僻静的阁间,吴非凡坐在上席,府前的动静尽收眼底。
点了丰盛的酒食,边吃边聊。吴非凡轻声问道:你们谁知道谢府的主子是谁。
哥仨愣了一下,笑道:老爷,自秦家老爷把我们带进长安,管教甚严,出入府第和时长都由主子批准,京城之地,名门望族多了去了,我们藉藉无名之辈,如何知晓社会名流富贾,难道要谋害老爷的凶手正是谢府主子?问问店家就知道了。
吴非凡暗笑自己,也太寻仇心切,这哥仨社会底层的人,如同井底之蛙,与其问他们不如自己搜索历史知识,搞这种谍战的大事,切忌打草惊蛇。
吴非凡赶紧拉回去柜台打听的刘小虎,作了个嘘的手势。轻声道:休得自作主张行动,事情有了个眉目,谢家主子只是一枚小卒子而已,背后的真凶有待今晚揭晓,大家饭后轮翻休息,看到有马队和豪华马车从府出出来,赶紧叫醒我。
一听今晚有重要任务,三人面露喜色,欲要表现一番,吃饭后轮翻值守,吴非凡则躺在一张矮几上酣睡,养精蓄锐。
夜幕时分,吴非凡被左亮唤醒,吴非凡举目远眺,从谢府驶出一辆豪华的四骑大马车,谢爷身穿虎皮大袄,头戴裘帽,脚穿马靴,在二十余精壮亲兵家将的保护下鱼贯而出,邓忠陷蔽其中,紧随身其后,一身劲装,如鹰巨目四处搜寻。
吴非凡一使眼色,四人从酒肆鱼贯而出,借着夜色和大街人如织的行人掩护,撵着马队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马队在朱雀街左侧一座其貌不扬的府第前停了下来,从府内走出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谢爷赶紧下马,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不知他们嘀咕了什么。谢爷一挥后,马车鱼贯入府。
吴非凡虎目一扫,将第府窥了个全貌,白墙黑瓦掩掩在苍松翠柏之中,青砖砌的院墙好几处剥落,墙缝垂着几株枯草,府门横匾的张府鎏金大字黯无光泽,显然好久都没有翻新了。夹杂在周遭高大气派的府第之间,显得极不起眼。
吴非凡暗忖,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身为丞相,府第如此破败,可见张丞相诡计多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以防不测,留下左亮和刘小虎在外接应,吴非凡和任天可悄无声息地爬上墙头,探头一看,府内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吴非凡扔向十丈开外扔了个小石子,发出一声响,立即引起了家丁的警觉,慌忙执刀前去查看,吴非凡和刘小虎趁机掠进府内。
果如吴非凡所料,府第破旧的外表只是假像,整个府第约有三百亩,屋舍高大气派,错落有致,楼台阁榭,假山喷泉,名贵花树点缀其间。
吴非凡和任天可交替潜行,府第深深,竟迷了路,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两个巡府的家丁执刀走来,边走边交耳议论,一个瘦高个的家丁抱怨道:真倒霉,昨晚我才值了班,今晚又叫我值班,这日子咋法个?
另一个矮墩的家丁安慰道:李二蛋,你有所不知,丞相与谢府的老爷谢雄在书房密谋大事,全府的兵丁都派上任务了,出了紪漏,脑袋得搬家。
吴非凡暗喜,给任天可一使眼色,任天可立即会意,抽出一缕细丝探试了一下风向,两位家丁处于上风口,任天可从怀里掏出一撮细粉,往空中一扬。两位家丁打着哈欠趔趔趄趄栽倒在地。吴非凡和刘小虎纵身上前,把家丁拖进树丛,扒掉衣服,快速穿上,挎起腰刀,大模大样地府内巡视。
书房位于府内正中的处高地,把守甚密。吴非凡暗暗叫苦,忽抬头看到屋背后有一棵高大的柏树,茂盛的树枝伸遮盖了小半个屋顶。
两人迅速绕到树背后,爬上大树,吴非凡沿着树枝纵身一跃,跃上房背,不小心弄出一声响来,立即引起兵丁警觉。刘小虎正潜藏在树上,急中生智,发出两声凄厉的猫叫声。
畜生终是畜生,一点儿都不怕羞,交配还弄出这样大的动静。
带队的亲兵听见猫叫声,笑骂着走开了。
吴非凡暗喜,迅速绕到屋脊,从檐口钻了进去,猫在一根粗大的檩子上。书房内的一切窥了个正着。
屋内装饰奢华,正中的一张楠木方几上敞放着三口大皮箱,左边的箱子装着整整一箱象牙,右边的箱子装着玉器,正中的大皮箱则装着珍珠,玛瑙,其中两颗硕大的夜明珠发出明亮的光彩,把整个书房照得熠熠生辉。
一位身着紫袍,年近五旬的男子站在三口大箱前,长得方面大耳,蓄着长须,如鹰双目射出贪婪的目,一声不响地一一验货。谢雄和李忠躬身站在身后,一脸谄笑。
吴非凡暗忖,这位穿着紫袍的大臣就是张丞相了。吴非凡努力搜索着历史知识,猛然想起,难道他就是三任宰相的张说?
这位紫袍大臣正是左丞张说,史书记载,张说是李隆基的老师,文武韬略,无所不能,但生性贪婪,脾气暴戾,心胸狭窄,排除异己。
张说拿起一颗最大的夜明珠,在眼前晃了晃,面无表情地对谢雄道:这次皮货生意栽了跟头,损失了数百万两银子,谢财主仍按原利分红,这叫本相如何心安?
谢雄一笑,满脸的肥肉把一双小眼睛挤成一条缝来,谄媚道:丞相大人,我们合作多年,没有你的照顾,我小谢能有今日?这些小礼不成敬意,朝廷的生意多的是,以后多照顾小的一下也在里面了。
说的也在理,这些珍宝我就收下了。
张说大手一挥,走出六个亲兵,把三箱宝物抬到暗室里去了。张说在一长金丝楠木大椅上坐下,这才示意谢雄在前方胡凳上坐下。张说呷了一口茶,沉声道:吴非凡的事儿办得如何了?我听暗探消息,你谢雄想暗中做了他!你敢违抗本相的计谋,要将本相拖下水?
谢雄惊出一身冷汗来,颤声道:大人,那是小的一时冲动。所幸,小的家将邓忠谨慎行事,事态正按大人的预谋的方向发展,吴非凡已几近废人。
骗人,马鬼和两个健仆是怎么死的?吴非凡杀了我两大高手和西域毒鬼,废人能做到吗?
张说长身而起,叉开五指,朝谢雄的肥脸一阵狂扇。谢雄两脸浮起数十道血印。真如史书记载,张说暴烈如火。
谢雄跪哭在地:大人,容我把话说完,你再打我不迟好吗?
张说这才罢手,李忠慌忙与谢雄并肩而跪,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张说这才转怒为喜,沉声道:如此说来,这‘借刀杀人’的计谋天衣无缝,我儿张均夺帅除却一劲敌。可是朝廷派系林立,两位可有妙招确保我儿稳夺帅位?
李忠道:丞相大人,小的有一计,陛下校场比武选将,实则是平衡朝中各派系的力量,说白了,帅位的争夺也是各派系的明争暗斗。小的可替张均打头阵,拼得对手精疲力尽时,他再上场,胜券唾手得。
吴非凡听得胆战心惊,多日来萦绕在心间的疑团揭开了。张说真他妈的贪婪无度,为了一己之私,竟官商勾结,图谋战争横财,为了让儿夺得帅位,竟于国家大义不顾,暗中算计忠臣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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