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冉带着两个小丫头在东山市上瞎逛,从家里带来的马车已经装了满满一当。
昨晚从宝华和尚那里讹来的三百两黄金让萧冉豪气干云,但凡是两个妹妹看上的东西,无条件买买买。
特意从家里带来一坛子酒中仙,打算路过维埃里的铺子时送给他,毕竟家里那盆子胡萝卜长势喜人,再过几天就可以挪到地里去做种了。
维埃里见着萧冉先是一愣,接着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以为萧冉是来找他麻烦的,推说自己这几天有事没来得及去侯府拜访。
萧冉笑吟吟的看着他,这家伙年岁也就三十出头,说话贼精贼精的。
“行了,本侯可不是来找麻烦的,本侯是来给你送东西的。”萧冉示意老方把那坛子酒递给他。
维埃里接过酒有些迷糊,自打来到大唐从来都是自己给别人送礼,还从未有谁给自己送过什么。
百感交集的打开酒坛子闻了闻,又把手伸进去蘸了蘸酒水放在舌头上贪婪的吮吸着。
老方一脸鄙夷的看着他,这胡人太不讲究了,哪有当人面就开始拆礼物的,喝酒就喝酒,瞧那舔手指头的劲儿,地地道道的土包子一个。
“这就是本侯上次说的那种酒,味道如何?”萧冉笑着问。
维埃里露出迷醉的神色,这种酒入口辛辣,入腹之后却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沉醉。
“这酒真是侯爷您酿的?”
“废话,本侯还能骗你不成,上次叫你来就是想让你替本侯的商号打理这种酒,可惜你没来,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维埃里一听肠子都悔青了,这酒能有多大市场他一尝便知,眼珠一转就想故技重施,抱着萧冉的大腿哭嚎卖惨。
萧冉哪里会不知道这家伙的伎俩,早就提防着他,见维埃里扑来立即顺势一躲,结果这家伙就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灵儿和秀秀瞧见这滑稽的一幕咯咯咯笑得前俯后仰。
老方上去踢了他一脚,笑骂道:
“想学俺老方?也不看看侯爷经不经得住你这肥实的身子一扑!”
维埃里把已经流出来的眼泪又眨巴眨巴回去,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讪笑着说道:
“好我的侯爷啊,小人真的打算来投奔您呐,这不这几天正打算把店盘出去,以后也好一心一意跟您混饭吃呢。”
萧冉当然不会相信他这番说辞,只是如今身边的确缺乏有经商头脑的人才,这个维埃里虽说奸诈了些,但在生意场上混的人,有几个不奸诈的?
“你要跟本侯混可以,但本侯有言在先,若你敢欺瞒本侯,哪怕你躲到威尼斯水城,本侯也必定将你挫骨扬灰。”萧冉恫吓着他。
维埃里一听,心里打起了小鼓,这侯爷不简单啊,连威尼斯是座水城都知道?长安的威尼斯籍商人可就自己一个,也没跟谁说过威尼斯的情景啊?
“侯爷去过威尼斯?”维埃里试探性的问道。
萧冉斜眼瞟着他说道:“本侯不但去过威尼斯,还知道威尼斯有一百一十八座岛组成,现在你们的城主是伦巴第人还是拜占庭人?”
维埃里激动的跳了起来,明明萧冉是一副唐人的面孔,他却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现在的城主克里夫是伦巴第人,拜占庭已经不管我们的死活了。”
说着又想去握萧冉的手,萧冉连忙挡开,这家伙的手全是口水。
“那就说好了,后天你就来本侯府上,有事情交待你办。”
萧冉说完就带着灵儿和秀秀离开,晚上尉迟宝林请了萧冉去他家里做客,可不能去晚了,毕竟他老子也会出席。
果然,刚到吴国公府就听见尉迟恭扯着嗓子喊开宴。
敢情尉迟家就没有饭点这个说法,只要人到了马上就能开席,真是难为尉迟家的厨娘了。
灵儿和秀秀被尉迟宝林他娘接到后院去了,说是给两个小丫头做了一身衣服,想试试合不合身,跟在程家一样,家里都是小子,看见有闺女做客恨不得两眼冒光。
酒桌上就只有尉迟恭和他两个儿子,再加上萧冉,四个人围成一桌就开整,他家里也没有分餐吃小案的习惯,用尉迟恭的话说就是一个打铁匠哪有那么多讲究。
“小子,你这酒的确不错,昨晚老夫特意请了段志玄他们几个来,没想到五六个人连三坛子都喝不完,最后一个个都是被抬回去的。”
那是当然,五十八度的酒,一坛子怎么着也得两斤多,这才第一回喝,身体都还没适应,一个人能喝一斤都不错了。
“让尉迟伯伯见笑了,原本尉迟伯伯要酒,小侄理应亲自送来,只是酒坊刚开张,还需要维持运转,等酒坊彻底稳定下来后,小侄保证,只要尉迟伯伯想喝酒了,派人到家里来说一声,小侄立马给你送来。”
尉迟恭摇摇头说道:“这倒不必,该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你初来长安家中没有产业,又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做长辈的没有帮助你不说,还要接受你的馈赠,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萧冉知道尉迟恭指的是那日在太极殿的事,当时事出突然,萧冉就这么被太监架走了,他有心想拦也来不及了。
“尉迟伯伯哪里的话,想必伯伯也知道小侄如今已被皇后娘娘收为弟子,已经算是因祸得福了。”
尉迟恭仰头喝了一大碗酒,看了看尉迟宝林,又看了看萧冉,然后这才说道:
“难得你这么想,也是,你小子是个有福气的人,又把情义看得重,宝林这孩子有多大本事老夫最清楚不过了,你能看得起他,又给了他一成酒坊的份子,说明你确实把他当兄弟看,今后有你帮衬着宝林,我这个做长辈的心里也踏实。”
正在埋头苦吃的尉迟宝林一愣,老爹这么不给我面子?话里话外都说我没本事?我怎么就没本事了?
“爹你喝醉了?”
尉迟恭抬眼就是一脚,两米高的尉迟宝林顿时飞了出去。
萧冉目瞪口呆的看着尉迟宝林从门外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也不恼,捡起凳子又坐了上桌,还招呼丫鬟再重新拿一副碗筷来。
“看吧,这小子就是个憨货,练了一身横肉摔不痛,你小子也是习武之人,虽说武功高是好事,但你看看老夫就知道了。”尉迟恭这话说的没头没脑,萧冉更是一头雾水。
习武怎么了?刚要问,尉迟恭喝了一碗酒又说道:
“老夫自陛下登基以来就没出过长安地界,你知道为啥吗?就因为老夫武艺好,自翼国公之下也就老夫还算得上不错,陛下便让老夫担起了护卫长安的职责,哪像那些老兄弟,明日一个个回长安受封,也就老夫还在原地踏步,所以你小子练武也别太刻苦了,半吊子就够了,不然将来跟老夫一样,一身好武艺守着长安城发霉…”
萧冉明白了,尉迟恭这是因为明日远征突厥的各路大军归建受封而感到憋屈,为啥大家都能出去立功,就他不能?老家伙充满了有志难酬的憋屈。
看样子是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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