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曜没想到季辛竟会如此耍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他这话,而一旁知晓季辛另一个身份的顾未铭也为季辛这般的厚颜无耻而震惊了,不过他这时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寻卿竟然消失不见了。
顾未铭扭头四下打量了一周,还是没有发现寻卿的身影,他诧异地看向季辛,后者对他使了一个眼色,他们毕竟是多年好友了,这点默契自然还是有的,于是顾未铭便不再动作,心想寻卿离开总归是有理由的,他也没资格过问,而且看季辛的意思也是让他不要声张,他便老老实实地闭了嘴。
这时欧阳曜正在气头上,也没有留意到顾未铭的动静,实在是季辛的反问太过尖锐,叫他措手不及,更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他知道季辛就是那位百炼手后人,而且也不能说他之所以知道季辛现身永州,是因为他手下有人在永州盯着抚远将军府,也知道欧阳晟身中剧毒求救季辛的事情。
于是欧阳曜又被季辛的话给噎住了,但季辛就是矢口否认自己百炼手后人的身份,他还真就没法子,而且季辛反问过来,分明就是意指欧阳晟的事情与他有关的意思,这叫欧阳曜如何能忍受?简直是越想越气,好在顾未铭也还算有些眼力见儿,眼看着欧阳曜就要朝着季辛发起怒来,他连忙开口打岔道
“殿下不是要用膳吗?既然如此我们便不多打扰了,这边告退了。”
说完顾未铭便伸手拍了拍季辛的肩膀,示意他见好就收,否则真惹急了欧阳曜场面就难看了,而季辛虽然对欧阳曜说了几句不客气的话,但他这样做也倒不是因为被欧阳曜之前那蔑视的眼神给激怒了,也不是故意要挑衅于欧阳曜,硬要说的话,大概这已经是他的本能反应,他对着欧阳曜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的。
因为每当见到欧阳曜,他总会回忆起当初寻卿出事之后,欧阳曜阻拦他去见寻卿的最后一面,对他来说此仇必将铭记一生,何况他之前还从寻卿那儿听说了当年秋狩时欧阳曜曾纠缠于她。
如此一来他对欧阳曜的敌意更是藏都藏不住,他也不屑得伪装,反正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对方对自己是何种态度,永远都不可能化敌为友,而且他本就是欧阳晟那边的,又何必要讨好于欧阳曜呢?
因此被顾未铭提醒了一下之后,季辛便从善如流地选择了保持沉默,不再说什么话去激欧阳曜,而欧阳曜也是,虽然他被季辛惹出了火气来,但眼瞧着周围的客人都在打量着这边,窃窃私语着,他便只好咬牙忍了,决定暂且不与季辛计较,毕竟还是要顾及他一国储君的脸面,闹太过了传出去不好听。
于是欧阳曜强自将怒火隐忍下来,顺着顾未铭的台阶下了,点了点头开口道“也好,那你们便去吧。”
见到欧阳曜没有对季辛再做刁难,顾未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连忙对孟一招了招手,示意他快些将季辛推走,又擦了擦手心冒出来的冷汗,每次季辛与欧阳曜对上之时,他总担惊受怕,生怕季辛真的惹怒了欧阳曜,不管怎么说欧阳曜也是太子,他不希望欧阳曜真的对季辛做些什么,怕到时候他也不能帮到季辛。
而在他们走后,欧阳曜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季辛坐在轮椅上的挺拔身影,目光中浮现出些许的寒意,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了从容的神色,若是寻卿见到了如今的欧阳曜,想必也会惊讶于他这毫无变化的脸。
按理来说,欧阳曜年纪也不小了,早已称不上是少年,过了这个年他便虚岁三十了,若是他成婚早些,再过几年便也是该做爷爷的人了,然而他这俊朗的面容与八年前却没有太大的分别,当真是“风采依旧”。
而且虽说欧阳曜比欧阳晟还大上两岁,但他看上去却比欧阳晟还要小些,这也不只是因为欧阳晟性子沉稳看着老成些的缘故,的确欧阳曜本身这些年也并没有多少的变化,看上去不过是二十出头,只是眉宇之间细看还是多了几分成熟之色,再加上身份毕竟不一样了,周身自然也多了几分贵重之意。
不过欧阳曜偶然间显露出来的几分阴鸷神色,却曝露了他的本性并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般开朗亲切,他与季辛分明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但却像是两个极端,一个如高阳烈日,一个是温润如玉。
而且虽然他们都是表里不一的人,骨子里都有一股狠劲,但季辛却显然要比欧阳曜高明多了,至少他心里的那些心思除了寻卿从不会向别人表露出来,越是恼怒笑得便越发温柔,差不多就是笑里藏刀的意思了,而欧阳曜偶尔却会不自知地显露出几分不同于表象的神色来,叫人不寒而栗。
不过关于欧阳曜的这些事情,寻卿一时半会儿还体会不到,她为了躲开欧阳曜,头也没回地转身离开了,想了想,还是回到了方才他们吃晚饭的雅间,正在收拾桌面的小二见到她去而复返,很是疑惑,小心翼翼地对她问道“这位客官,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而寻卿只是面色冷然地摇了摇头,回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我有东西不小心落在这儿了。”
“原来如此,不知客官可需要小的们帮忙找出来?”
“不必,是一个私密之物,不好叫旁人看见。”
毕竟这茶馆也不是寻常地方,听到寻卿这话,小二立马反应了过来,很识相地对她恭敬道“既然如此,那客观请自便,小的们先告退了。”
说完,小二便带着其他两个人从房间了退了出去,寻卿留心观察着,发现他们并没有守在门外,看来这些人比起其他寻常店家的跑腿来说,确有不同之处,不过这样没有人盯着,确实也是方便了她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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