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气似的微翘着唇,面颊浮着层酒红,闭紧的双眼,又长又密的睫毛却不时的颤动着。
谢莹看着仰躺在竹凉椅里酣然入睡的丈夫,嫣然一笑。
这些日子翻翻覆覆把夜的床铺搅的不得安生,终于,睡了!
走走!走!都别看了,一边聊天去。
老严长长的眉梢欢喜的打着抖,压着嗓子低声把围在如婴儿安然沉睡的萧鸿轩周围的人们哄开。
手搭在谢莹的肩上,不让谢莹插手多动,安心端坐,远远看着小黑子和纳兰去屋里取来小方凳,脱了萧鸿轩的鞋子,把脚放到方登上,整个人便舒展的斜躺着,怕夜里湿气阴凉,又取了薄毯盖在身上。
伯伯,鸿轩没事了!谢莹把视线从丈夫身上移到手端酒杯眯眼享受着醇香烈酒的老严脸上。
院子那一边檐下,纳兰和小黑一人一张小凳,摇着蒲扇给酣睡中的萧鸿轩驱赶着飞虫,蓦然察觉老严杯中酒越喝还越多,轻呵道;
老严!第几杯了?过年就别想再喝了。
好好,不喝了,不喝了。
老严嘴里嘟囔着,稀里哗啦杯中剩下的大半杯酒也进了肚子,手里夸张的高举着剩了半瓶酒的酒瓶,哼哼哧哧使劲拧紧了瓶盖。
把酒瓶放到桌下,抬起头来,陡然间面上神色落寞,唏嘘道;
老严没用呀!都怪老严没用呀!
黯然的摇着头。
不等坐在两侧桌边的郑通夫人和谢莹劝解,转瞬笑出一脸的灿烂。
老向甩手走了,不管事了,有个更厉害的老白,呵呵!老严这老废物还是能安心当个卖嘴的老家伙。
瞧了眼面带疲色的谢莹,嘿嘿!乐着。
嘿嘿!莹莹尽管放心,都过去了,没事了。
谢莹却依旧难以安心,纳兰伯伯,鸿轩。。。。
老严挥手打断了谢莹的问话;
要说起来也怪老向。
迎着众人不解的目光,老严轻声说道;
这事要是搁在老向健健康康活着的时候,哪等的到孩子们自己处理。
老向早就堵着哪些老家伙住的院子大门口骂娘去了!
骂完了老家伙,少不了站在牛家村当街,数落一通,牛家村全村人都不是玩意!
良心都让狗吃了,白眼狼欺负到自己孩子头上,老向可不是好说话的。
也就是老向,自家孩子,自己打的骂的,别人给一丝委屈却不行。
郑通夫人打点头,嗯!老连长就是这脾气。
老严感慨道;老向把孩子们保护的太好了!
猛地一拍桌子,还没我年纪大,早早就跑到天边享福去了,这个老向太不负责了。
郑通夫人虽然已经和老严很是熟络,心里却还是更向着老连长向南山,嘴里调侃着老严。
老向不在,您也可以堵着门去骂娘!论年纪,您更年长,论水平,您老肚子里的货可比老连长多的海了去了。
老严呵呵笑着,毫不生气。
呵呵,百无一用是书生。
我呀!还是安安分分给孩子们讲讲道理,管事的人,咱又不缺!
您是说老白!?这事他也没插手呀?
老严越笑越爽朗,目光在院子里小辈们的脸上一一划过。
压低了嗓子,头凑向郑通夫人,微声低语道;
你信不信,鸿轩今天如果还是没做出决定,老白会授意明天回到古城静丫头,做出和鸿轩所做一样的决定来处置牛家村。哦!郑通夫人将信将疑。
呵呵!老严哧哧笑道;
等不来开了窍,就给做个样子给你看看!老白一早就打的这个主意。
老向是有事自己先冲上去,比起老白,还是差了点。
老白这是站一边看着孩子成长,不出大错子,尽量不搭手,让孩子们自己摸爬滚打;
可真要是想不通,过不去了,才会做个样子给看看。
教孩子,还是老白的办法好!不然,有了事,不往深了想,不亲历亲为,劳神费力一番,大道理光是讲,去不到心里,人呀就长不大。
这样呀!郑通夫人恍然,抬头看着对面眼眉不展的谢莹。低声自语道;没想到老白这人方方正正的,护起短,比老连长还心重。
新年将至,月亮隐去了身形,在漫天繁星的璀璨里,最明亮的依旧是人间灯火!
老严看向远处渔港此刻最为最高,也是耀眼的建筑,灯塔!
景园小区大门外的陈记葫芦头泡馍馆一夜都没关门。
郑君耀从车上搬下来的一整箱白酒,勉强坚持到天色放亮。
将近午夜从小区里和赵秘书换班出来的大王和胡峰,从赵秘书嘴里得知萧老大和郑君耀就在小区门外喝酒,不请自来,直接加入战斗。
数九的季节,门外北风呼啸,屋内,围着方桌的四条大汉人人都只穿着贴身的短袖体恤。
郑通在电话里就问了萧鸿青两句话,头一句问道;
老连长对待你家三,张嘴就骂,抬手就打,你小子咋没想不开呢!?
不等萧鸿青回答,便紧接着问了第二句;
老白是一天闲求没事了,满世界找不来逗闷子的,偏偏费心思来折腾你弟弟!?
依旧是不等萧鸿青回答,撂下一句;
你小子要是还有点脑子都该明白,老白是在栽培你弟弟。
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话不多,都在点子上。
萧鸿青心里的结子一下就解开了,再想要进小区去向白安东致谢,时间已经太晚。
恰巧,大王和胡峰出来,带来了白安东一早就要离开,春节期间会和赶来过节的夫人林梓潼留在省委大院过年的消息。
也是情理中事,新春之际,终究少不了登门拜年的客人,再住在谢莹家里不妥当。
眼睛一直瞄着一旁的小区大门,熟悉的弟弟银灰色捷达轿车刚露了个头,萧鸿青近乎是光着膀子冲出了门。
喝了一夜的酒,脚步不免虚浮,萧鸿青冲出门,捷达轿车已经上拐过了弯,开始加速,站在门口,冷风兜头吹,晕乎乎的脑子瞬间完全清醒了。
看着已经拐上正路,加速离去的轿车,萧鸿青挥着手,自嘲的自言自语道;白书记您大人别记小人过。
郑君耀一边把手里的大衣给只穿着跨栏背心的萧鸿青披上,一面笑骂道;
记个屁过!
白叔都不知道你昨晚上来过。
这一月多天天在景园守夜,大王和胡峰俩人自嘲都快修炼成和尚了,白安东一早走后就不会回来了,俩人算是大解放,喝了半宿,还是觉得不尽兴,在屋冲着门口立着的二人嚷嚷着;
还能和不能喝了!
你俩要是怂了,我俩自己个另找地方接着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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