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来送往付云河的次数多了,就连机敏的曹秀秀也难免变得有些麻木。
在机场停车场里交错进出的车辆间专注的开着车,丝毫也没察觉到后座上的付云河神情一瞬三变。
车上了机场通往市区的高速路,曹秀秀才开始断断续续向付云河打听着此次海南之行的收获。
便是曹秀秀提了问,也没用心听付云河答复的是什么,海南那边具体的情况,方才在机场停车场等候付云河的时间里,曹秀秀直接和弟弟曹斌电话连线,又和纳兰和萧鸿轩都通了话,比起才从海南归来的付云河,来接机的曹秀秀还要更为了解海南岛上的事情。
曹秀秀直接把车开到了景园小区谢莹家楼下。
白安东这些天一直住在景园小区。
家门钥匙是从萧鸿轩手里要来的,刚开始,他一个人住进来,随同的赵秘书和司机老贺,曾提出反对意见,见白安东态度坚决,便要求同住进谢颖家里,却也被白安东拒绝。
白安东不愿有外人进入这个家,不想冲淡了家的氛围。
而且,为了不因自己的入住引起骚动,将他的号牌醒目的奥迪轿车只用做上班后的公务,每日上下班都让老贺开着萧鸿轩留在楼下的银色捷达轿车。
赵秘书和司机老贺就近住在了隔壁纺织厂招待所,不放心白安东居住安全,私下联系了付云河,暗中加大了景园小区治安巡逻密度。
入夜后连续在谢莹家楼下遇到中心医院保卫干事大王和重新调回分局刑警队就任队长的胡峰,才知道白安东默默接受了子女们托付好友看护独居在家的长辈的心意。
再后来,赵秘书和司机老贺也加入其中,由胡峰开来涂着公安标志的面包车,停在楼下,一来起到震慑作用,二来当做移动的岗亭,四个人两班倒着守在楼下。
元旦小长假结束,姚烟霞回来后,便也住了进来,这样家里就有了个能和白安东说说话的小辈。
一老一少坐在餐桌边,吃着俩人合伙做的晚餐。
趁着姚烟霞去打饭的空隙,白安东蹑手蹑脚从柜子取出酒瓶,刚要给喝了大半的酒杯添满。
咳咳!咳咳!
身后响起姚烟霞带着怒气的咳嗽声。
嘭
姚烟霞重重将米饭碗墩在白安东面前,一把夺过白安东还妄想藏到身后的酒瓶,白伯伯,昨晚你晚睡,我都已经包庇您一次了,今天偷喝酒,我可一定要跟静静姐报告。
白安东恬着脸笑道;酒瓶盖都没打开呢,算不得偷喝酒。
再说了,昨晚上就是稍稍晚了半个小时,你也知道,看资料差那么一点没看完,回头再翻出来,思路接不上,就耽搁时间更多了。
视线随着姚烟霞手里的酒瓶转着,心有不甘,轻哼一声;
哼!我对在家里的待遇很是有些意见!
白安东关于待遇的意见早就说了n多遍,姚烟霞都听出免疫力来了。
怪谁呢!?反正不怪自己。
比起妻子住在这个家里,有专业医护欧阳静看护,有怀孕在家的好学生谢莹陪伴,最重要的是,萧鸿轩啥也不干,每日里就在家里,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提供一日三餐。
轮到自己,吃了一星期曹秀秀安排钓客食府送来的饭食,倒是精致,只是吃不出家的味道和气氛。
好不容易回来了个晚辈,偏偏是最不善下厨的姚烟霞,翻来覆去就一道青笋炒腊肉的招牌硬菜。
酒是多喝不了了,白安东往白米饭上加了条腊肉,筷子一挥,大口吞进嘴里。
姚烟霞满是歉意的说道;
我以后一定和纳兰老师好好学做几道菜,伯伯,再坚持一天。
姚烟霞面露喜色,摇晃着伸出食指的右手。
伯母和静静姐明天中午就回来了。静静姐的厨艺是和三哥学的,比我可是强的太多了。
白安东抬头招呼姚烟霞坐下吃饭,随和的说道;
我家乡也是在大山里,也有做腊肉的习俗,小时候能够吃上口腊肉,就是过了个好年。
天天有腊肉炒青笋下白米饭,很不错了!
门铃声响,姚烟霞放下碗筷去开了大门。
这个时间点登门的客人不用看,都知道是刚从海南回来的付云河。
白安东将碗底剩下的两口饭两下子划拉进肚,抽出纸巾擦了嘴,起身进了客厅。
小付回来了,吃饭了吗!?随和的和走进屋来的付云河打着招呼。
装了一肚子生猛海鲜,付云河对腊肉实在是没有兴趣,我不饿,白书记才吃饭!?您吃您的,我坐着等会。
我也正好吃完饭,走,坐书房里喝杯茶。
曹秀秀进了屋,只是微微冲白安东点头致意,就熟络的挂好了外套,拦着饭吃了一半的姚烟霞,继续吃饭,去厨房开火烧水煮茶。
烧好了茶,送进书房,曹秀秀随手关严书房的门,走进餐厅反手连餐厅的推拉门也关的严严实实,取了刚才随手用热水加热的两罐杏仁露,递给姚烟霞一罐,坐在餐桌边含着吸管,慢慢喝着。
隔了两重门隐约传来白安东呵斥声,姚烟霞和曹秀秀抬头冲着对方同时露出了个无趣的表情。老白在这家里的脾气真大!
白天蓝天薄云,阳光和曦,入了夜,寒气随着暮色层层的落下。
一阵西风卷过,牛家村中塌了半边,一栋无人居住的老宅,乱石瓦砾上枯黄的荒草,舞动的出奇。
哗啦!
大长围巾把头包的紧紧的牛村长,顶着大半人高的荒草哆哆嗦嗦扒开了草丛,视线越过坍塌的院墙,在快速移动着,确定了村中漆黑的巷道只有风吹过的呜咽声,弓着腰,一路疾行到了隔着三户人家的青砖后墙边,踏着顶在墙角的青石条,眨眼间翻过了围墙。
滑落在院子里,蹲在墙角阴影里,屏着呼吸竖着耳朵,静静的听着熄了灯的屋里。
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摸到窗边,哒哒,哒哒哒!轻敲着窗棂。
蒙着层黑布的手电筒照出一团散乱的光晕,随着光晕的移动,淅淅索索的脚步声到了屋门边,牛村长在门开的一瞬间,矫捷的如游鱼入水,一晃边进了屋,房门在身后无声的紧闭了起来。
快上炕暖暖!屋里响起女人关切的低语声。
一阵细碎声响后,别慌,喝点热水。
老婆手里手电微光照射下的牛村长,靠墙坐在热炕上,一手捏着夹着油泼辣子的馒头,一手接过老婆递过来的水杯。
一口热水入口,两道青鼻淌过了嘴唇。
牛村长顾不得擦鼻涕,一口咬在白面馒头上。
红的辣油,青色的粘鼻涕,白花花的馒头,翻卷着一起进了嘴里。
手电微光后,牛村长老婆的脸上立时泪水滂沱。
这年咋过呀!哀切的声音迅疾被一只大手捂住。
小声点!随着牛村长低哑的话声,手电关闭,屋里沉入浓浓的黑暗。
好心后生给四乡八村孤寡老人送新年新衣已经有好几年了。
今年的新衣格外的喜庆,也是格外的用心,来了裁缝,每村每乡给没个老人细细的量了尺寸。
所有老人,团花缎面的唐装棉衣,黑布的长裤,一人一身。
裁缝没进牛家村。
许是去年才量过尺寸,今年省了。村里养老院的老人们互相开解着。
送新衣的车没进牛家村。
好饭不怕晚!村里养老院的老人们努力保持着镇定。
送新衣的面包车刚离开隔壁村,就传来了消息,送过了隔壁村,今年新衣就全部送完了。
倒是今年会多出每人一双定制的软牛气棉靴子,还在从厂家运来的路上。
望眼欲穿,转而失望透顶,进而心生不满,终于满怀怒火的牛家村养老院的老人们,隔日拦下了印着鸿居公司醒目标志的白色面包车。
车上嗤笑的司机,简单生冷的答复,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曾读过私塾的老人,听得懂,前些日子还天天进进出出自己村子的白色面包车上面熟的后生说的话。
心生羞怯的老人们却不了解,捐赠和已经脱离了萧鸿轩单独分出来的鸿居公司没有关系。
更不会知道,事后仔细追查事情发生时,整个牛家村中所有人作为的曹秀秀很生气。
鸿居公司这边的现场负责人,冯红军有太多的疏漏,悄悄做的事,被张罗的全村都知道。
曹秀秀气愤的是,整个过程就没有一个牛家村的村民上门提醒冯红军。
其中被照顾数年的养老院里的老人,尤其让曹秀秀震怒,不思这些年来萧鸿轩纳兰小黑子,热着心肠的奉献,冷眼旁观也就罢了,村长一声吆喝,竟然加入了村子两头堵路的队伍。
君子以直报怨!
这就是曹秀秀让公司司机带给老人们的话潜藏的意思!
不是一身新衣,一双新靴子!
随时无偿返修的屋舍,陡暖炸寒时节嘘寒问暖,年复一年,随着今年缺失的新衣新靴子,一样都不会在有了。
找到村长要了辆农用三轮,结伴去了鸿居公司新搬的驻地。
老人们讨个说法的话没说几句,就被闻讯围拢的人潮,泼水似的嘲讽羞臊的落荒而逃。
羞恼的老人们回了村,便找了祸害源头,牛村长。
都是同宗同族的老辈,牛村长打不得骂不得,委曲求全也没路子。
屋漏偏逢连阴雨。
村里的空院租给鸿居公司收上的租金,随着鸿居公司彻底搬迁,由乡长段彬监督着,退回给了鸿居公司。
损失了到手的租金,还要修复坍塌的门楼,大门。
再要招租,有了鸿居公司这件事,牛家村蛮横不讲理的名声早就传的山响。
新租客找不来,原来在牛家村落户的租客倒是陆陆续续都搬了一空。
新年将临,村公账空白一片,被邻村养老院老人故意招摇新衣新靴子的刺激的发疯的老人们天天堵门,讨要新年新衣。
牛村长恓惶躲藏的日子就此开始。。。。。
午夜时,牛村长家乌黑的卧室里窃窃私语的牛村长夫妇;
灯火通明的村养老院,佝偻着身子,蠕动着缺牙瘪了腮帮的嘴,互相埋怨的老人们。
他们不知道,在南边,千里之外的海岛上,映着漫天星辉的海边,三个最好的伙伴,也正在为这件事激烈争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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