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来越浓,草原上的虫鸣合唱开始了。
无数有名或是无名的小虫,都在用尽最大的力气鸣叫着,努力吸引着异性,哪怕是被天敌发现,也在所不惜。
毕竟它们生存的意义只在于繁殖。
张亦隆坐在躺椅上,聆听着粮仓内外的虫类大合唱,一时有些失神了。
长久的生活在工业化城市之中,夏日虫鸣大合唱确实是越来越少听到了,这些称不上悦耳的鸣叫声让张亦隆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想起了自己的少年,初中、高中、警校以及那个她。
瞬间一股锥心之痛让张亦隆狼狈的退出了沉思。
“大帅”身后的邱成敏锐的注意到了张亦隆的异常,小声的问了一句。
“没事,”张亦隆知道现在不是想私事的时候,恶战在即,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军心士气。
虽然没人嘴上说什么,可白天堡外那四五千蒙古骑兵带来的威压不是一两场胜仗能抵销的。特别是现在初创的振威军还远远没有形成足够的凝聚力和合力,经不起大的挫折。
想到这里,张亦隆几乎要仰天长叹了,穿越的时机真是太糟糕了。晚一年也行,早一年也行,现在几乎是每天数着日子等着林丹汗的西征。
十万蒙古铁骑啊,就算只是十万匹马,现在自己手上这点人马也是挡不住的。
五千人!全军火器化!没有这两条,就是天神下凡也没戏。
可这一切的基础,都在不远的那座太平堡,没有它,万事不成。
一念及此,张亦隆不由得就抖擞起全部精神,从躺椅上一跃而起,“走,上护墙!”
此时杨元标和全部的少年掷弹兵都被张亦隆打发去休息了,年轻人精力好,却也需要更多的睡眠,就连唐茂华也一样被赶去睡觉了。
现在跟在张亦隆身边的只有邱成和一个名叫周方勇的少年侍卫,大多数的少年侍卫因伤都留在临时营地休养,就连周方勇都算是带伤上战场了,他被一名镖师的腰刀在左臂上划了道口子,也就是身上披挂了双层重甲,不然那势大力沉的一刀非得把少年的一条胳膊卸下来。
只不过那名镖师也没啥好下场,少年手中的中战剑轻易就贯穿了只披挂了一件皮甲的镖师,把他钉死在地上。
本来按张亦隆的命令,凡是受伤的少年侍卫都要留在临时营地休养,但周方勇坚持要跟着一起来,考虑到他确实只是个皮外伤,他父亲又是辎重营的营官周承良,张亦隆也就让他跟着一起来了,能跟在大帅身边,这让少年很是兴奋,结果兴奋过头了,睡不着,邱成只好让他跟自己一直值夜。
看着身边一脸兴奋的周方勇,邱成有些无语,好歹也是经历过血腥撕杀的,怎么还这么孩子气?
周方勇没理会身边副队官的注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张大帅身上。
四百破五千啊,少年从来没想过这种只出现在说书人嘴里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生死一线又如何?只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人记住在这四百人中有一个少年叫周方勇。
以后有空得和张大帅说一声,振威军应该弄本书,把所有人的生生死死都记下来,以后百年就会有人知道在这草原上曾经有一支军队叫振威军,曾经击败了纵横草原数百年的蒙古铁骑。
少年相信在这本书里,一定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只要跟着三位大帅,自己在历史上就不会是无名之辈。
护墙之上,值守的是标营前哨的三队人,一队弓箭手,二队换用长弓的长枪手,姜玮亲自在护墙上注视着远方的夜幕。
“大帅!”见张亦隆上来,所有人都立正,却没人敬礼。
“大家继续警戒,”张亦隆走到姜玮身边,“看到什么了?”
“看不到,”姜玮无奈的笑了笑,“只是不看几眼,总觉得不太放心。”
“注意听虫鸣声,一旦消失了,就要注意了。”张亦隆同样注视着漆黑如墨的夜色,可惜,没带个夜视仪过来,哪怕是微光夜视仪也行啊。
“大帅,他们真会来夜袭?”姜玮不是不相信张亦隆,只是觉得蒙古人会如何执着?
“很有可能,”张亦隆拍了拍护墙垛口,没想到这么个临时建造的粮仓居然还能有如此高的质量,看来太平堡的jiān
商虽然jiān
却也不蠢,“他们此行志在夺粮,可现在损失折将却一无所获,自然不会甘心。”
“更何况,经过白天的试探,他们应该大概猜出了我们的兵力和战力,我们强在火器犀利,对方则是人多势众,那么一旦能够突入粮仓内,靠着绝对的兵力优势,我们必败。”
“不对,是必死无疑。”张亦隆笑着看向远方,“只是他们想得太美了,我们不仅要守住粮仓,还要拿下太平堡,更要在乱世中打下一片属于我们自己的天地!”
周围的标营将士都无声的笑了,在乱世之中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这个目标已经足够让人为之付出任何代价了。
就算身在口外草原,乱世人命不如狗的道理也是共同的。
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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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为自己而战,那么更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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