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阿旁赋!千古绝唱!
一十二字的排头,便如十二道惊雷,不仅让秦国的一干官员震惊不已,亦让石台下的六国士子顿时胆色微缩。
细细一品,更如浓茶之厚,回味无穷,更绝一股惊天海浪的雄心壮志,颇然而至。
六王毕!如今已经成了一半。
意思是说,等到秦国灭了六个诸侯国,四海统一,便可伐蜀山的木才,那个时候,那边的宫殿就可以成了。
其隐藏意义极为深远。
众人纷纷吸气,在看看手里绢帛,顿觉食之无味,不少人,直接将其藏匿到了衣袖之中。
然而,惊愕的还在后面。
长史等人更是手脚发凉,连持着绢帛的双手,亦在微微抖动。
长史念道:“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长桥卧波,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秀,风雨凄凄……”
这是对阿旁宫的一种畅想。
众人听完,闭上双眼,眼前的上林苑,仿佛出现了千万座楼阁,琅琊叠翠而成,那长桥横卧在渭水之上,宫女莺莺燕燕来去不绝,宫殿太大了,不同的地方居然还有不同的气象,何其壮观。
不同的人,在听完这一首排头,便陷入无尽的畅想之中。
长史身边的官员们更是大喝道:“好,精彩之至啊。”
列国士子也都纷纷佩服,此时,看向宫敖的脸色已然变了,这等辞赋罕见之至!
然而。
让他们惊呆的居然还在后面。
长史更是激动起来,直接大声念道:“君不见这阿旁之殿,左苍梧,右西极,丹水更其南,紫渊径其北,终始灞铲,出入泾渭,经营乎其内,荡荡乎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东西南北,驰鹜往来,出乎椒丘之阙,行乎洲淤之浦,经乎桂林之中,过乎苍莽之野!”
“彩!!”
不知谁说了一句,让人纷纷看去,只见那六国士子中的一人,满头冒汗。
嘴巴里不由念了一句“这等辞赋,怎么可能能现之于世间。”
相比于排头,这里更加细致应景。
让众人纷纷都想到了当年在淄河之上,传唱出的那一首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景。
这渭水之上,驰鹜往来,不于淄河一样的吗。
而且。
众人随着长史这么一念,不由远远眺望而去。
上林苑本就在高处,此时,恰好了能将渭水,泾水收入眼底。
果然,正如赋中所言,咸阳北面的灞水,铲水的支流都流入到了这个阆苑之中,泾水和渭水在远处流进流出,浩浩荡荡的八川之水更是各奔东西,变化多端!
“不可思议!”
“能作此赋之人,到底是何人,若是咸阳人,为何我等不知!”
“莫非是梅公子?”
话音未落,这首不知何人所写此赋再次涌入耳中,句句如山峦叠势,步步高涨。
众人噤若寒蝉,此时纷纷熄了嘲讽之念,只想着这每一句到底会高扬壮丽到何等地步。
长史叹息,微微一顿,随后正色的念道:“于是乎,三百里阿旁之宫阙,视之无端,察之无涯,日出东沼,入乎西坡,其南则隆冬生长,涌水跃波,其北则盛夏含冻裂地,涉冰揭河。”
“嘶……”
“千古绝句了!”
宫殿之大,大的南北东西,都有不一样的气象。
可谓生动万分。
“于是乎,离宫别苑,弥山跨谷,高廊四注,重坐曲阁,仰观缭而天门,奔星更与闺阁,挽虹纤于玉手,灵燕憩于闲楼,甘泉涌于清室,通川过于中庭,磐石镇崖,珊瑚丛生,于是乎,背秋涉冬,秦王校猎,乘镂象,六玉虬,秦王举剑,武侯参乘,扈从横行,出乎四校之中。”
“这!!?秦王举剑,武侯参乘!?”
士子道:“此赋必定名传千载,让后世知道,大王于秦侯携手为万世立下了不世功业,我服了。”
“我也服了!!”
“真想知道,此赋的主人到底是谁!”
众人毕竟都是士子,不如便是不如,输给这等辞赋,不为耻,而是荣,确实难以比拟,连沾边都无法企及,一个个顿时将手里的绢帛尽数收了起来。
“秦之王师,江河为怯,泰山为橹,车骑雷起,殷天动地,生擒豹,搏豺狼,手熊烹,足提羊,跨白虎,被斑文,箭不苟害,弓不虚发!”
“于是乎,阿旁宫嗍天之台,张乐乎醉酒于宇下,撞千石之钟,立万石之虞,建黑水之旗,树灵龟之鼓,奏齐楚之乐,听秦晋之颂,揽燕国之民,喝天下之彩,千人唱,万人和,山陵为之鼓动,川谷为之荡波。”
“鄙人固陋,不知忌讳,愿阿旁的宫,发仓禀以救贫苦,补不足,恤孤寡,存孤独,出德号,省刑罚,改制度,易服色,革正朔,于天下为更始!”
长史念完,意犹未尽,所有人皆处于震撼之中。
寥寥百余字,却将秦国的山川,愿景,百姓,秦国的雄心揽盖其中,让人振奋亦充满了希望之情。
然而,不少士子已然纷纷坐在石台上。
提笔开始撰写。
因为念的快,还要凭借记忆一句句的回忆。
一个顾不上,旁边立刻出现人提醒,你一句,我一句,硬生生的将其重新写了一遍。
随即,拿在手中,如获至宝。
士子们纷纷喝彩,此时,自然无人敢对宫敖提出异见,反而一个个对着宫敖拱手道:“今日闻此辞赋,此生无憾矣!”
宫敖听来,也是极为咋舌。
就他一个武夫,都不由被其中的气魄所影响。
官员看着手里的绢帛,那是爱不释手。
顿时走上前来,谦逊的问道:“此赋实乃千古绝唱,大王若是知道,必然珍之慎之,如此雄宫,亦有此雄赋,更是相得益彰,以本官所见,二者皆必然为天下传唱,不知壮士能否相告,你家公子名讳,若是大王问起,本官也好上禀大王,与之厚赏!”
宫敖摆了摆手说道:“时才,在下也说了,我家公子不愿透露姓名,其因由在下也就不作重复,你若觉得此赋可行,送给大王便可。”
“这?”
此时,宫敖继续这么说,在众人看来就不是先前那般态度了。
而是一种深深的敬仰之心了。
士子道:“你家公子,真乃大贤之人!”
要知道,战国以来,世人无不为名利而来,这辞赋可谓千古难出其二,能于阿旁的宫同存于世,这在世人看来,是何等的荣耀,万千年后的后人瞻仰此宫,首先看到的便是宫首的辞赋和署名,在他人看来,这唾手可得的千古留名的机会,居然就这般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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