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一笑,对着陈稚珪行礼说:“岳丈大人,这些人胡说的,你就不用在意了,我这个侯爵又不是世袭罔替的,这小子怎么可能当一个侯爷。”
陈稚珪也是一笑,对林泉说那可不一定,以林泉如今的地位,圣人让他儿子世袭,也不是多大的问题。
双方没有多说,接下来,林泉陪着这一些老一辈游玩这南都,陈稚珪倒是享受一番天伦之乐。
不过袁夫人就算游玩的时候,眉间有愁色,林泉知道袁夫人担心什么,若是袁丽华生的是一个孩子,那么自己就让这个孩子延续袁家的香火。
腊月二十九,在林泉等人在院子里面剪纸的时候,仆人来禀告,说陈飞举求见。
林泉有些不悦,但还是在偏厅接见了陈飞举。
这一见到陈飞举,林泉不由皱皱眉头,如今的陈飞举,和一个乞丐差不多,甚至连乞丐都不如了,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丝毫没有往日的尊荣。
陈飞军看着林泉,对着林泉拱手说:“林大人,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不知道陈相公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陈飞举面露疑难之色,林泉看了一眼,就知道陈飞举的打算了,他对陈飞举说:“莫非是京兆尹还没有将这钱财追回来。”
陈飞举叹气的点点头,说自己去找过了几次京兆尹,京兆尹都说已经在追查了。
“我已经催过他了,看来是他忘了,等到过了灯节,我在催催他。”
陈飞举连说不敢,说林泉好意他心领了,如今那骗子早就没有了踪迹,京兆尹也未必能够找到。
林泉说就这么算了,那么陈飞举应该怎么办。
陈飞举说自己黄龙城还有一些地,如今回到黄龙城,还可以耕种为生。
“这样就好,陈相公,如今你也算是解甲归田,当一个逍遥自在的老翁了。”
陈飞举想到自己一无所有,不由悲从心来,忍不住再次落泪。
“希望陈相公你的孩子,不要再如同那个不孝子一样,不止自己落得一命呜呼,还连累你这一把年纪,受这颠簸之苦。”
这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一把刀子插在陈飞举的心上,陈飞举只能含泪谢过林泉的好意,然后转身离开。
靖正十年到了,但是太子还是没有立下来,关于这件事,朝中大臣倒是没有在意。
毕竟如今圣人春秋正盛,也不用急着立太子,大家都知道,太子是六皇子没有跑的。
正月初四,圣人的旨意到了,夸奖了林泉修的国史典雅雄俊,有开国气象,特意赏赐了一些绫罗绸缎,金银珠宝。
当然除此之外,就是圣人封了林泉的儿子为信文伯,算是实现了当初的许诺,林泉有了子嗣就封赏他的子嗣。
除了爵位之外,还有圣人亲自送来的《小学》,这本书,内臣告诉他,这是圣人给林泉这个儿子抓周用的。
林泉谢过圣恩之后,内臣告诉林泉,圣人有口谕,希望林泉多延续子嗣,圣人可不担心爵位不够封。
林泉再次谢恩,内臣对着林泉说:“林大人,别说国朝了,就算这古往今来,如林大人这般受到皇帝赏识的,真是屈指可数。”
林泉连说不敢,说圣人的深恩自己会记在心上的。
林泉让内臣用膳的时候,询问内臣京城那边可有什么事情。
内臣告诉林泉,这京城最大的事情,就是小司马给免官了。
林泉不由吃惊,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内臣告诉林泉,小司马是先帝重臣,圣人也多照拂。
小司马历经两朝,年龄也不小了,但是他还不知道进退,圣人让小司马来南都,小司马说什么随王和他有亲属关系,不便来这里。
这一句话惹得圣人大怒,于是直接免了小司马的官,让小司马在府中闭门思过。
而小司马的儿子,也陆续因为办事不力,或是免官,或是降职。
“如今京城号多人都说小司马要倒霉了,林大人,你是一个聪明人,千万不要和这件事掺和在一起。”
林泉说是,自己和小司马不过是同僚关系,私下没有深交,如今小司马出言不当,得罪了圣人有这个惩罚那是自然。
用膳之后,送内臣离开之后,林泉不由心想,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对自己这个大伯动手,他就自己倒了。
灯节之后,林泉回来之后,管家到了他的面前,对着林泉说:“老爷,京兆尹求见。”
林泉连忙说有情,双方行礼坐下之后,京兆尹对着林泉说:“林大人,下官此次前来,是有一件私事禀告。”
“京兆尹客气了,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那个陈飞举死了!”
林泉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吃惊地说:“怎么死了。”
“饿死的。”
“怎么会,他不是要会黄龙城吗?”
“大人,他全身上下,连一文钱都没有,这么远,他如何回得去。”
“唉,他也是,不早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就是三十那天,下官初四接到了消息,下官想着这大正月的,不方便告诉林大人你这么晦气的事情,于是出宵之后,再来禀告。”
林泉询问京兆尹如何处置的,京兆尹说自己已经备了棺木,让人找了一块地,让陈飞举入土为安了。
林泉听到这里,感叹说:“唉,这么说来,他这一脉算是断了香火?”
“是的,大人。”
林泉听到这里,不由咬牙切齿,对着京兆尹说:“这个骗子真是可恶,都怪本官当时没有在意,也不会连累陈飞举送了性命。”
京兆尹听到林泉这么说,心里如同明镜一样明亮,如今陈飞举死了,也没有后人,那么这些银子追回来,那可就是他们的了。
京兆尹立马说:“大人,你放心,下官一定会将这个骗子绳之于法,让陈飞举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林泉说着有劳了,京兆尹就离开这里。
这一次京兆尹可是动了真格了,下令手下,若是十天不能将犯人捉拿归案,头十天杖十,第二个十天杖二十,这样一直杖到他们抓到这个骗子为止。
这些捕快都是地头蛇,如今京兆尹下了严令,他们哪里敢不听,于是连忙寻找起来。
这三湾最开始还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不过见到年关到了,这京兆尹都没有通缉自己,也就放心了。
他知道这个京兆尹向来惫懒,一向尊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于是年关过后,他就开始享受起来,这一享受,捕快这一查,正月二十三,三湾就被绸缎铺给抓住了。
三湾两眼发黑,昏了过去,这些捕快可没有理会,强行带着三湾到了衙门大堂。
京兆尹见到这个情况,让人用冷水泼醒了三湾。
三湾被冷水一激,顿时醒了过来,对着京兆尹说:“大人,大人……”
“大胆贼道,休要叫唤,如今本官问你一句,你答一句。”
京兆尹将事情来龙去脉问了一下,三湾也据实回答了,等到三湾回答之后,京兆尹看了一下罪状书,让三湾画押,三湾看到后面写着陈可法因为自己而死,不由大喊冤枉。
若是骗钱,那么他无非是被关押一段时间,自己可以用那点钱上下活动一下,到那时候,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但若是牵扯到人命案子,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三湾怎么敢画押签字。
京兆尹惊堂木一拍,对着三湾说:“公道之上,岂能喧哗。”
“小的有同伙,小的愿意供出来,希望大人免罪。”
三湾作为老江湖了,早就有了应对之策,他补充说自己这个同伙可是分了五成。
京兆尹听到这话,也松了一下语气,询问三湾这个同伙是谁。
三湾说自己能够骗陈飞举,这背后有人在其中指点,若非是他,自己怎么可能那么轻松骗到陈飞举。
京兆尹询问这人容貌,三湾说自己懂丹青,还请京兆尹赐给他纸笔,
京兆尹让人将纸笔拿给了三湾,三湾开始动笔画起来,在一旁观看的捕快,脸色逐渐变了。
等到三湾画好,捕快不敢去递呈,京兆尹见他们这个样子,不悦地说:“将画呈上来,让本官看看。”
听到这话,一个捕快才颤颤巍巍走上前,将画递给京兆尹,京兆尹看了之后,也是浑身发抖,过了良久才恢复过来,呵斥说:“放肆,你可知道你画的是谁?”
“这人姓名小的不知道,但是小的知道,他和我是一路人。”
“放肆,放肆,来人,掌嘴,掌嘴。”
京兆尹不断拍着惊堂木,大怒地说着。
三湾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些捕快就凶狠的掌嘴了。
京兆尹等回复平静,才对三湾说:“你说,是谁指使你,让你陷害当今林大冢宰。”
三湾神情惊恐,也顾不得疼痛,想要开口说话。
京兆尹让人住手,询问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湾那原本摇摇欲坠的牙齿,经过这么一折腾,半数都丢了,三湾说话也是漏风,难以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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