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宁远跟随萧敬来到了内阁。
见到弘治皇帝,他急忙见礼,接着又对三位阁老行礼。
弘治皇帝冷着脸道:说吧,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宁远愣了那么一下,很是不解道:陛下命臣担任巡按使,着锦衣卫配合,臣正努力清剿流寇啊。
嘶!
弘治皇帝不免气急。
这混账,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还敢确之凿凿,还敢自以为是?
他沉下一口气,道:朕问你,你既然扶负责清剿流寇,何以将那唐寅抓到西山?
宁远半点不怵,直接道:回陛下,臣负责清剿流寇,自是要彻查京城的,彻查之时发现某些人有问题,自当抓起来审问,审问过后,若无问题,自就地释放了。
弘治皇帝又问:可朕为何听说,你将那唐寅囚困在西山啊?
陛下,臣冤枉啊!
宁远忙道:臣真的只是审问而已,绝不存在任何囚困的嫌疑,那唐寅臣,审问过,他竟是赖上了臣,说要定居西山,吃西山的喝西山的,臣无可奈何,念及那唐寅乃是读书人,也不好驱赶啊。
嗯?
弘治皇帝瞪大眼,诧异万分,便是连旁边的三位阁老也都呼吸一顿,满是不可思议。
唐寅,死赖在西山?
这怎么可能?
李东阳忍不住道:宁巡按,你休要胡言,那唐寅乃是南直隶第一才子,号称江南才子,又岂会如此死不要脸,赖在那西山?
宁远一摊手:李老,您未免太确之凿凿的了吧?事实如何,差人去西山询问一番便是了。
弘治皇帝听了,也深以为然:有道理。
是啊,只要差人询问一番,便水落石出了。
可回头想来,他又有些不放心,万一那唐寅一口咬死宁远将其囚禁西山,问题可就大了。
宁远,朕问你,那唐寅当真自愿留在西山?
回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
好,那便差人去询问一番。弘治皇帝说道。
萧敬闻言,正要出去,李东阳又忍不住道:萧公公,为防那唐寅是被人胁迫的,您最好叫上唐寅的好友徐经。
会的。萧敬笑了笑。
很快,萧敬便带上了徐经,赶往西山。
期间,徐经担忧不已:萧公公,学生那同年兄唐寅,被那宁家小子抓到西山,您可千万要为学生做主啊。
萧敬又是徐徐点头:会的会的。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西山,见到了唐寅。
徐经自是担忧不已,忙走上去:唐兄,唐兄,你没事吧,兄弟来解救你了。
唐寅一脸的狐疑,轻轻放下手中的账目,道:徐兄,所谓解救是何意思啊?
徐经:?
他顿了顿:唐兄,大家都知道你是被胁迫的,是被抓来的,现在
胡说!
唐寅严厉的打断:徐兄,你莫要胡说,之前吾确实是被抓来的,可吾见这西山,山青水绿,喜爱不已,自愿在这西山当个账房先生,只得春闱时日一到,赶去便可。
徐经瞪大眼睛,生生被镇住了。
账房先生,自愿的?
他满是费解:唐兄,我等可是说好一起去拜会同乡程大人的,您这
唐寅一挥手:徐兄自去便可,此处静谧如仙境,吾当在此安心研究学问,若徐兄亦想,吾可向宁大人求情一番。
徐经彻底傻眼了,一万个不解。
之前的唐兄志气满满,口口声声状元志在必得,可现在,却仿佛隐退的老人一般,竟是没了志气。
徐经满俩苦涩:唐兄,您这
徐兄,你不懂啊!
唐寅端坐在地,轻笑道:吾等参考科举,所为何事?自是为千万黎民发声,可是你看看,这西山的千余流民,又岂不是我大明之民?
这一番话,彻底令徐经哑口无言。
读书人最光荣的并非高中状元,而是辅佐江山社稷,天下黎民百姓发声。
唐寅这番话看似不妥,可实际上,也是为这千余流民努力发声啊!
既如此,便愿唐兄高中了!徐经无力的退下。
旁边的萧敬看了看,自是笑着回去复命。
内阁,三位阁老闻言,俱是愣了片刻。
那唐寅,竟是自愿留在了西山?
这这这怎么可能?
可既然萧敬亲自赶去,又有唐寅好友徐经佐证,自是不容怀疑。
弘治皇帝诧异的瞥了宁远一眼,面色仍旧阴沉:好,你抓了唐寅一事便概不追究了,朕问你,何以你统领锦衣卫,严格巡卫,却仍被那流寇有机可乘呢?
宁远不紧不慢道:陛下,此番寿宁侯被挟持,确实乃臣之失职,但也正因为寿宁手被抓去,为臣提供了思路,臣在此保证,一一月内,定将那流寇缉拿归案!
话没敢说的太满。
原本,他是想说三日的,可考虑到此时影响太大,只好说成一个月。
弘治皇帝想了想,转而望去:三位阁老以为呢?
德高望重的大学士刘健兀自摇头:陛下,一月太久,半月吧,此事颇为紧要,耽搁了总不好。
弘治皇帝深以为然,神色凛然道:宁远,朕给你半月时间,可否将那流寇缉拿归案?
臣,遵旨!
宁远一口应下。
半个月,足够了!
又过了两日,刘能家交钱的时候到了。
按照约定,宁远提前来到城南三十里外的小河旁,静静等待起来。
迫不得已,他只能以身试险,冒充刘家的小厮。
且先看看此番交易如何吧,若没问题,寿宁侯自也可用银子捞回来。
前方何人?
忽而,一盏灯亮了起来,继而一艘小船出现在宁远的眼前。
宁远顿了顿,这深更半夜的,过来交接之人,大概便是流寇了。
他稳住心思道:我乃寿宁侯府之人,特送银子而来。
船上那人狐疑:今日,本应是与刘能家交易,并未通告寿宁侯府,你何以赶来?
宁远笑道:自是救我家大人心切,打探过了,故而赶来。
那人又问:刘能的家人呢?还没来?
来了,来了。
忽而,又一道声音响起,接着一道人影浮现:大人大人,小的来啦,小的乃是刘能刘大人家的家丁,特来接我家老爷的。
宁远听了,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侧目看去,当即一震,心下惊涛骇浪。
来人,竟是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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