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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兴之在登州点验军马,检查水陆大军的训练情况,洛阳的福王府内,福王朱常洵是以及王府的眷属一脸犹疑地看着王承恩宣读的圣旨。
崇祯有意将自己女儿许配给蓬莱侯李兴之的事,他早就收到了消息,但是根本没想到,这事会如此突然,湖广那边刚刚剿除了张献忠,皇帝就下了将自己女儿许配给李兴之的圣旨。
本来福王朱常洵对崇祯有意赐婚之事,也是颇为满意,况且就算不满意,自己又有什么办法。
皇帝开了金口,自己若不答应的话,谁知道这小皇帝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王公公且到花厅奉茶,这婚嫁不是小事,寡人还需和世子商谈一下,王府已经准备了酒宴,还请王公公稍候。”
福王朱常洵颤颤巍巍爬起身来,陪着笑脸接过了王承恩手中的圣旨。
对于身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大太监,朱常洵虽然贵为朝廷亲藩,却万万不敢得罪。
皇帝罢了厂卫,内廷的势力远远不及天启朝那会,可是这王承恩却是皇帝的身边人,要是给自己上点眼药,那可就不值当了。
当年万历皇帝在位时,由于独宠万贵妃一人,故对万贵妃升子朱常洵是百般宠爱,甚至属意立朱常洵为太子。
按当年朱元璋立下的“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和“东宫不待嫡,元子不并封”的继承法,身为皇长子的朱常洛是理所当然的太子。
所以在万历朝经历了旷日持久的国本之争,为了立储之议,共计有首辅四人被致仕,其余部堂级官员十余人、涉及中央及地方官员人数三百多,其中一百多人被罢官、解职、发配。
群情汹汹之下,万历皇帝甚至为了躲避朝臣的口舌,故意不上朝长达二十年,双方斗争之激烈,可见一斑。
迫于朝臣的压力,万历皇帝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得遵循祖制,立长子朱常洛为太子,皇三子朱常洵为福王。
朱常洵也不是傻子,自古天家无亲情,自己的母亲万贵妃当年对朱常洛百般设计,当今皇帝又不像他那个只知道打木匠活的哥哥朱由校,出了名的刻薄寡恩,谁知道在平定流寇后,会不会对自己这个皇叔下刀子。
只不过他却没想到这圣旨来的如此之快,弄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本来朱淑妮嫁给蓬莱侯也不辱没了自己的女儿。
毕竟李兴之屡立战功,手中拥兵逾万,有这个能打赢号称天下无敌的满洲兵的女婿,那自己在宗藩中的地位还不是稳如泰山。
满意归满意,就是有一点令朱常洵郁闷,朝廷说是赐婚,但是并不承担此次嫁娶的费用,也就是说,朝廷只负责牵个线,其余嫁娶事宜却是要福王府自行处理。
福王府富可敌国庞然也不在乎这一点半点银子,只不过别家藩王的郡主婚配,虽说也是王府出钱,但是这郡马可是要留在王府,养在自己身边,而自己的女儿却要远嫁登州。
按制
郡主淑妮年当及笄之时,当由父亲福王朱常洵委托当洛阳和开封当地官员挑选郡马。
官员选得品貌端正,学识过人的人才后,要带到福王府,交由府中宦官进行全方位的考查
宦官对考察结果满意后,还需要由画匠画出应选郡马的面容,交由朱常洵查看。朱常洵看了画像感到中意后,才会接见应选郡马
面对面的接见中,如果朱常洵认为应选郡马合适的话,则会立即命令钦天博士推算吉日。
为郡主和郡马举行婚礼,这样的婚配方式被称为“择吉花烛”。
若没有看中,则需地方官吏重新为福王府挑选。
如今朝廷为了笼络地方军头,不光省去了所有的流程,还要让自己的女儿下嫁给李兴之。
“父王,让妹妹远嫁登州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如今中原到处是流寇,李兴之手握重兵,若是咱们洛阳有事,他做了您的女婿,总能发兵相救吧。”
福王世子朱由崧看着朱常洵眉头紧锁,以为父亲不同意这门婚事,小心翼翼地劝慰起来。
“你说的是这个理,为父只是考虑这嫁娶事宜该如何处置,方才妥当,毕竟咱不是纳仪宾,这是嫁女儿,若是寒酸了,别人岂不是要笑话咱们王府。”
福王朱常洵虽然仗着万历皇帝的宠爱,聚敛了数以百万的钱财,但并不是舍不得花钱的主。
《流寇志》中就有记载,自成兵围洛阳,王以重金募死士,缒而出,用矛入贼营,斩获甚多,贼稍却。
我们所知的福王舍不得花钱给守军之事,而导致洛阳沦陷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父王,李兴之出镇才几年,又养了那么多兵马,孩儿听说山东军在济南和莱州,并不侵害百姓,想来也没什么钱财,莫如以皇室的规格,为淑妮准备陪嫁,再请陛下以王公公和朝廷阁老分别为男女双方的大媒,至于李兴之有多少纳彩,咱们王府还缺他那点银子吗?”
朱由崧显然不是我们后世所知的那个只知道饮酒作乐,罔顾江山社稷的主,还是有些见识的,花点银子就能笼络一个手握大军的武将,对福藩有百利而无一害。
“大哥你是说,咱们要拿出黄金二百斤、白银一万两、骏马六十匹、绸缎一千匹、其余金器、玉器也必须要按皇室的定制来办了,这会不会逾制?”
福王次子朱由渠有些疑惑,福王府随然地位尊崇,但是这陪嫁按自己大哥所说的规格的话,基本和皇家纳彩的用度想差无几了,这要是有心人上奏弹劾的话,那不是花了钱,还惹了一身骚。
朱由崧笑道“二弟莫非没听清王公公圣旨,陛下不是将小妹册封为坤仪公主吗?咱们按皇家的礼仪置办此事,这可是维护皇家的脸面。”
“由崧说的在理,这事咱们要是办的差了,岂不是上别人笑话咱们王府,就是陛下那边,咱们也不好交待。”
朱常洵一脸郁闷,养到十四岁的女儿就这样送人了,自己还要巴巴地讨舔着脸贴上去,这叫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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