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湾的海面上,威尼斯象征性派出的几艘船的追兵和米罗已经严重超载的战船你追我赶,时不时传来几声炮响和巨大的落水声。
终于,米罗的战船的视野内出现了友军的旗帜。见对方即将和友军汇合,威尼斯人派出的几艘船不敢再追击,排成一排同时开炮,全部打空,虚张声势了一波,就毫不犹豫的掉头回去了。
简单的和友军说明了一下情况之后,米罗的船又立即向大军的方向追去。
说说吧。摆脱了追兵,安排妥当了船上的事务,米罗悠闲的坐到了被捆的严严实实的怀德的对面。
怀德自打被硬扛上船,就一句话也没有说过,眼神呆滞,四肢僵硬,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这种情况下被俘,自然不会祸及家人,可是落到敌人手里,会受到怎样的对待自然不必多说。
怀德半天没有回复,见米罗仍旧坐在对面死死盯着自己,不由的心里发毛,才不情不愿的回复道:有什么可说的,既然被你们俘虏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至于威尼斯的机密,无可奉告。
米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杀你当然不会,纵使两国交战结,我托斯卡纳也不至于屠戮俘虏,我们只是阵营不同,并无血海深仇。说实话对于你的能力我还是挺认可的。
但是希望你想清楚了,我要问的问题,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你说与不说都不会有什么影响,当然不可能是威尼斯的机密。我也知道,被第一个派出来当诱饵送死没人关心没人救的人,能接触到什么威尼斯的核心机密呢?
米罗的话深深刺痛了怀德的心,怀德甚至在一刹那萌生出了说点机密反驳一下米罗的想法,自己好歹也是一船之长,手下近百号人,怎么就被说的那么一文不值了?可是快速搜索了一遍自己的脑海,好像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机密。
事实上,在恩佐多年的苦心经营下,现在的威尼斯对教宗国一方并没有多少秘密可言。对战局有巨大影响的,也只有在怀德被俘后委罗内塞几人在船上做好的决定。
见怀德沉默不语,米罗趁热打铁:如果你愿意说出点什么,无论有用没用,我也不必像现在这样捆着你了。等上了岸,是去是留全由你。
回答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就能走,看对方的眼睛不像是在骗自己。一番心理斗争之后,怀德试探性的开口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米罗此刻反倒犯难起来了: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你知道而且我想知道的东西的话,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总不会是以一敌二消灭我们吧?
怀德斟酌再三,反复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坦然道:我叫怀德,隶属于拉瓦莱特副司令的左翼舰队。副司令想抓几个有用的俘虏问出你们的战略,又怕大军出击打草惊蛇,便一艘船一艘船的派出,不至于直接吓跑你们,然后再伺机牵制住你们,为大军创造机会,争取活捉。
原来如此。我们有很多奴隶和少量士兵没有来得及撤离,看来,拉瓦莱特的意图现在可能已经达到了。知道了我们的战略,你的上司们会如何抉择呢?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怀德想做一个摊手的动作,却被身上紧紧缠绕的绳索提醒了自己还被绑着。
米罗看了一眼怀德挣扎的手,淡然一笑:松绑。
重获自由的怀德活动了一下筋骨,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对方似乎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凶神恶煞,但仍然心存怀疑:我知道的可都说了,你刚刚说的话可算数?靠岸之后就放我离开?
那是自然,留着你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多一张吃饭的嘴罢了。
话刚说完,米罗脑子里一激灵,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留着怀德有什么用?可能还真的有大用!就是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这个想法了。
怀德眼中一道精光闪过,却很快暗淡了下来:可是现在你们放了我,我也有家不能回。就算我没说什么,也一定被当成卖国贼的。
见劝降有戏,米罗迅速开始了尝试:那就先不回去!你留在船上,我们以上宾的礼仪待你。托斯卡纳富庶,倒也不怕多一张吃饭的嘴。
不等怀德回答,米罗继续说道:不过既然如此,你作为一个败军之将,就算回去也难有什么作为了,不知你可曾想过另一条路?
另一条路?怀德先是一愣,转而怒道,你想劝我投降你们?我要是投降了你们,那我在威尼斯的家人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米罗心中了然,却不动声色:这么说,你还是挺愿意投降的,只要我们帮你把家人救出来,你归顺我军便再无任何阻碍了,是吗?
我怀德卡住半天,才冒出一句苍白的辩解,我没说过这话。
有些道理我不说,想必你也明白。你如果回去了,未来自然注定一片黑暗。但是假如你归顺了我们,作为此战第一个和我军正面交锋,且第一个归顺我方的威尼斯将领,你认为,我方会亏待你吗?
你将会被树立成风向标被当做表率!未来无可限量,你所能达到的高度,也许是我永远也无法企及的,到时候,只希望你还愿意多多提携我呢!
米罗一通绘声绘色的画大饼,给自己都整馋了。但是有一说一,如果真能把怀德谈成了,自己还真有可能紧随其后平步青云。
怀德的眉毛微微动了一下,但想到家人,内心又有一万个声音在和自己说不行。
可是,我的家人你们能把我的家人救出来吗?
等我们打进威尼斯,你的家人自然得救!这一战之后,你难道认为世界上还会有威尼斯这个国家存在吗?米罗的万丈豪情迸发而出,吓了怀德一跳。
什么?怀德逐渐恢复了冷静,转念一想,如果你们真的能灭亡了威尼斯,那我投降你们,当然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了。可是,你们真的能做到吗?
那还用说,你知道我们为这一战准备了多久吗?米罗不经意间把教宗国也加入到了们的行列,此时,两国已俨然是命运共同体。
那我可以等你们打进威尼斯,确定了我的家人们安全,再做决定吗?在糖衣炮弹的轰炸下,怀德已经沦陷。
可以当然可以,但是只怕到了那个时候,威尼斯想归顺我们的人会和潮水一样涌来,你就不见得是第一个,前途也未必有那么光明啦!
怀德思虑再三,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好!我归顺你们,但是有个条件,在攻入威尼斯确保我家人安全之前,不能公开我已经归顺。之后,我任凭你们差遣!
完全没问题,以后我们就是自己人了,不要说差遣这种话。等和大军汇合,我就把你引荐给我们司令里卡多!米罗畅快大笑道。
尼诺刚刚醒来,看见米罗正握着敌舰船长的手互诉衷情,差点吓的再度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