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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叶安这位让西北党项谈之变色的文臣没有出现在献俘大殿上这件事,无论是朝堂百官还是围观的百姓都有些不解。
你低调是可以的,但却不能如此低调啊!
毕竟身为体量安抚副使,还是领兵打仗战功赫赫的文臣异类,都应该出现在献俘大典上才是,过分的低调便不是低调,而是在沽名钓誉,同时也在打别人的脸面了。
没人知道叶安为何不来,便是范雍都惊诧于叶安自污的手段太过激烈了,至于曹仪更是在大典开始前质问了身为监军的陈琳,是不是有人在刻意打压叶安。
但陈琳没有回答的他的问题,而是脸色死沉的不说话,让原本一肚子火气的曹仪瞬间冷静下来,谁能打击叶安呢?
文臣没有那么蠢,武将根本不会无故得罪一位能为他们说话的孤臣,至于宗室和外戚……他们也绝不会去得罪叶安的,毕竟有官家在后面为他撑腰。
想来想去那就只有一个人了,曹仪小心的看了一眼宣德门前珠帘之后的凤驾,恐怕只有刘娥才能肆无忌惮的打击叶安。
但这却更说不通啊!刘娥当初可是暗中支持叶安的,对她来说叶安的功劳才是最大的,怎么现在却要打压叶安呢?!
在曹仪的政治智慧已经“宕机”的时候,他看到了不远处神色平淡的范雍,向边上的陈琳告罪一声便迈步走了过去。
大殿即将开始,但在这之前还需准备一番,所以曹仪打算利用这段时间向范雍请教个清楚。
但靠近范雍后,老人家根本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挥了挥手便道“若是寻长生,那便莫要找了,这是他的自保之道,你总不希望他在朝堂上栽跟头吧?既然不来,那便是刻意为之,何必去寻?难道你觉得是圣人不让他来的?圣人能做这事?”
曹仪的脑袋顿时摇如拨浪鼓,还真是如此,若是叶安想来,谁也拦不住,便是圣人想要打压也要在乎自己的名声才是…………
憋了红了脸,曹仪只能开口道“那产生为何不来?!大丈夫建功立业,战死沙场都不怕,还怕那些魑魅魍魉?”
范雍古怪的笑了笑,盯着曹仪看了半天道“你倒是个真性情的汉子,曹家将门……唯有你能同宝臣相提并论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可惜和你叔一个脾气,直来直去的,不懂揣摩!这是以退为进!”
“以退为进?”曹仪挠了挠头上的兜盔,他是不明白叶安为何要以退为进,退了就退了,哪来的进?
此时即便是范雍也不知道他空中的退,到了叶安那里便是彻彻底底的退,直接弃官而去,所以当陈琳缓缓移动过来小声道了一句“叶侯昨日入宫,顶撞圣人后便以挂冠而去,故今日不曾到来……”
陈琳的一句话便让曹仪和范雍目瞪口呆,定装圣人,挂冠而去?
即便是连以曹仪的粗神经也该知晓问题所在,不禁喃喃低语道“这小子是打算成儒成圣啊!挂冠而去?亏他想得出来!若是再回朝堂,还不被人喷成个漏壶?!”
陈琳哼了一声“粗鄙庸俗!”
“俺老曹本就是军中的厮杀汉,没有那般的斯文,只是知晓他叶安用兵如神,是有真本事的人,在文臣中俺就佩服他!若是连他都不在朝中了,嘿……以后俺老曹倒是连仗都不想打嘞!”
曹仪开口便点破了叶安的作用,无论是陈琳还是范雍都知道,叶安的本事很大,这一点便算是圣人也不能否认。
但金口玉言,圣人与叶安之间的对话陈琳已经从蓝继宗那里知晓,就冲叶安那嚣张的态度,没有治他个欺君之罪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随着宣德门上钟鼓齐鸣,赵祯与刘娥也着盛装登上了御台,赵祯一身大衮冕,头戴通天冠,至于刘娥则是一身的太后服饰,并无不妥,但范雍却听相熟的同僚说过,在此之前圣人曾有着天子服的打算,但却被吕夷简极力否决。
为此还曾发生过争吵,但因吕夷简的态度坚决,守住了文臣最后的底线,刘娥并未得逞。
每每想到这些,范雍便一阵后怕,若是刘娥以天子服饰御览大军接受献俘,那……那便与真正的天子何意?无论用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都无法掩饰她心中的野心膨胀。
看着台上已经撤去珠帘的刘娥,范雍心中一凛,他终于明白叶安那小子为何要躲的远远的了,如今的大宋才是最危险的,朝堂之上即将迎来一场风暴!
吕夷简和王曾这对针尖对麦芒的冤家都能摒弃前嫌,联手对抗刘娥,可见她的强势已经开始隐隐有冲破束缚的迹象。
恐怕连两位相公心中都没有底吧?
献俘大典开始,礼部官员刚刚念完冗长的礼词,还不等奏乐,便见一文臣打扮的官员快步上前,冲着高台便施以大礼,同时从袖中掏出一份奏疏,大声朗读“煌煌天威,辅之以宋,圣人仁德,天子章明!国朝昌,而外夷衰,此乃天兆也!”
这显然是在吹捧圣人和官家,众人仔细看去却发现此人乃是参知政事李迪,因官家浅邸之时其为太子宾客,待官家继位,圣人便予以副相之位,虽少在中书,但却也有着礼部侍郎的差遣。
此次献俘大典便有他操办,属实稳妥,但谁也没想到大典进行的好好的,他居然站出来拍马屁,这实在是让人有些吃惊。
但毕竟是在说自己的好话,刘娥笑了笑便素手微抬道“李复古,起来吧!你这是作甚?”
李迪非但没有起来,而是继续道“圣人且慢,容臣下把这奏疏念完!圣人有辅国之重,功在千秋,然官家以非幼年之童,论政事颇有规章,论品行,乃仁德之君也,臣李迪叩请圣人还政官家!”
哗啦…………四周的朝臣顿时哗然,谁也没想到李迪歌功颂德了半天居然是为了让圣人还政官家,这一举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甚至连范雍都在压低声音的惊叫“李迪疯了?!”
四周的禁军愣在原地,他们没想到李迪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大,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毕竟这个不要命的文臣所说无错,重要的是连李遵勖这位距离他最近的左龙武卫将军没有下令。
原本热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这诡异的安静让人背后发凉,谁也不知刘娥会有什么举动。
唯有李遵勖看向李迪小声道“李左司!何必在此言及此事?国朝大典,有失体统!”
李迪头也不回道“官家以到二八之年,便是寻常百姓家的也该束发而就大学,学大艺焉,履大节焉!”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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