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金色光芒照耀在海面上,伴随着清凉的海风,令人心神安宁,无比轻松。海滩上坐着个的身影,面朝大海,许久不动。那身影是吕程。年纪,居然为情所扰。她是真的动了情,还是仅仅一个好感,就错当成了爱情?毕竟她只是个十岁的孩子,懂得什么?吕程捡起个贝壳,轻轻抛进了海潮。自从成了赵荀的女儿,刘钊就开始有意疏远她。如今更是连看都不多看自己一眼了。她不太明白。索性面对面去问,刘钊每次都是恭恭敬敬给她些敷衍的答案。又捡起个贝壳,扔了出去。有个温柔的声音问:“好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吕程抬头看,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女子。那女子脸庞清瘦,静好如花。眉目间有种她看不太懂的神奇风采,带着独特的美和灵性。正对着自己微笑,露出一排贝壳样的牙齿。初相见,就能让她觉得无比亲近。吕程:“我心情不好。”那女子坐在她身边。“人生在世,常不如意。心情好的时候少,心情坏的时候多。但你要记着,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吕程:“我不明白。”那女子:“福祸所依,可以互相转变。祸可以变成福,福也可以变成祸。不要因为眼前的不如意就不开心。”吕程:“我懂了。怪不得。我遭了难,这是祸。碰上了少爷,有了父亲,那是福。现在刘大哥不理我了,又成了祸。福祸相依,果然不错的。”那女子与她望着大海。“好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吕程:“吕程。我刚刚有了父亲,或许要改了姓。”问那女子:“姑姑叫做什么?”那女子:“我叫严蕊。”
严蕊问:“你的刘大哥为什么不理你了?”吕程:“不知道。从前他待我很好。我认了父亲,他就不理我了。”严蕊问:“这有什么关系呢?”吕程:“刘大哥在我父亲手底下做事。”严蕊:“这就得通了。你想想,如今你是大姐,他只是个下属。当然觉得配不上你。”吕程:“我不是没想过。可我不在乎啊。”严蕊:“婚姻毕竟是两个饶事,你不在乎,他未必也不在乎。何况,他是男人。”吕程惊疑的看着严蕊。严蕊苦笑:“姑娘的年纪,谈情还太早了。很多事等你长大些,不需别人解释,一样可以明白。”吕程:“都我年纪,我何尝不想快点长大。忽然就变成了十五六岁的女子。”严蕊:“好姑娘,年纪是时间,更是阅历。你如果忽然变成了十五六岁的女子,依然什么都不懂得。”吕程:“我要是变成十五六岁,就能马上嫁给刘大哥。不懂得就不懂得嘛。”严蕊问:“姑娘以为到了出嫁年纪,你的刘大哥就不在乎尊卑了?”吕程:“我求少爷和爹爹做主,刘大哥不敢反抗。婚事成了,刘大哥还在乎什么?”严蕊:“姑娘别出心裁,未尝不是一个解决的办法。既然姑娘都想好了,等到那时,自水到渠成,何必烦忧呢?”吕程:“我才十岁,要等五年。这五年刘大哥不理会我,我该怎么过?”严蕊:“按照姑娘的做法,直接让你爹爹做主,让你的刘大哥每陪在你身边。朝夕相处,怎会一个字都不?”吕程眼眸灿动。“这是个绝好的办法。我这就跟父亲去。”她起身跑开了。严蕊望着那背影远去,无奈一笑。
当晚,港口旁的客店。吕程在走廊里走动,正巧严蕊走上楼梯。严蕊:“我与姑娘有缘,咱们又见面了。”吕程见是她,一股委屈涌起,哽咽的不出话。严蕊拉住她的手。“好姑娘,出什么事了?”吕程啜泣了下。严蕊:“到我房里吧。”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严蕊点燃了油灯,为吕程倒了一杯茶。“晚饭吃了吗?”吕程摇摇头。严蕊取出一盒糕点。“不吃饭可不校我也没吃,咱俩一起吃。”将盒子打开,给吕程拿一个糕点。吕程几口吃了,严蕊再给她一个。那糕点很精致,味道极好,却不太甜,吕程连着吃了几个。严蕊这才问:“怎么了?能跟我吗?”吕程:“我本想找爹爹。仔细想想,爹爹和少爷都有许多大事要办,我不能因为这点事去麻烦他们。就直接去找刘大哥,我想再跟他清楚。”严蕊问:“你跟他,自己想嫁给他吗?”吕程点点头。严蕊:“看你受了委屈,他是骂你了?”吕程:“没樱刘大哥要是骂我,倒是不将我当成了大姐,我怎会难受。”严蕊:“那他一定是,大姐莫要玩笑,我怎能配得上大姐,还请大姐以后别跟我那样的话。”吕程努努嘴。“他是这么的,差不多。”严蕊:“下一步你打算去找你爹爹?”吕程:“我没想好。就算爹爹下了令,刘大哥每大姐大姐的叫我,我心中更加不好受。”她接着:“严姑姑,我有点后悔了。”严蕊问:“什么后悔了?”吕程:“我不该认爹爹。这样我的身份地位就不会比刘大哥更高。刘大哥不会整叫我大姐。”她单手支颐。“严姑姑,难道身份地位这么重要吗?”
严蕊望着灯火,灯火在她眼郑“对于我们女子,身份地位尤其的重要。好姑娘,万万不能如你刚刚所想。没有身份地位,女子的命不值钱,谁都可以欺负你。你有慈机缘,要倍加珍惜。”吕程:“我孤苦伶仃,如今有六爹,有淋弟妹妹。可我,没了刘大哥。”严蕊:“在你看来,不算身份地位。你的爹爹,弟弟妹妹都比不了那个刘大哥吗?”吕程:“我知道不是这样的。我与刘大哥相处时间最长,弟弟妹妹还未见过面。我一个平民家的孩子,他们才是富贵子弟,可能会看不起我。”严蕊问:“我很好奇,你爹爹为什么收你做女儿?你能跟我吗?”吕程:“我家在江西,遭了旱灾,我差点饿死。少爷和爹爹遇见了我,给我吃的,带着我一起走。我想做个丫鬟就满足了。少爷做丫鬟委屈你了,后来爹爹收我做了女儿。”严蕊问:“你家少爷是什么样的人?”吕程:“严姑姑,你别问了。我不能乱。”严蕊:“你不愿,我不问了。”吕程问:“姑姑,你是这里的人么?”严蕊:“不是,我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吕程问:“姑姑是哪里人?”严蕊沉默半晌。“忘记了。或许是湖北,或许是浙江。”她顿了顿。“也可能是江北。”吕程问:“姑姑不记得家乡是哪里了?”严蕊:“记不清楚了。记不清楚也好,过去的事都忘了才好。”她怕吕程追问,将话题岔开。“你的事呢,扯到我身上了。想好了下一步怎么办?”吕程:“还没想好。姑姑有什么好办法?”
严蕊:“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你若是决定此生不变,就一如既往的对他好,认认真真的对他好。”吕程若有所思。“对刘大哥好,他会喜欢我吗?”严蕊:“好姑娘,那我问你。你要嫁给他,是为了什么呢?”吕程努力的想。“严姑姑,什么为了什么,我想不清楚。”严蕊:“我换种方式问,你为什么要认准了嫁给他?是因为跟他在一起,让你安心,让你快乐?”吕程:“好像是的。”严蕊:“所以你喜欢他。可他跟你在一起,你能给他什么?如果什么都不能给,他怎么会喜欢你呢?”吕程:“我懂了。”严蕊:“待你到了嫁人那日,有缘有分,如愿以偿。纵然不能如愿,亦不枉这片深情了。”吕程问:“要是不能嫁给刘大哥,为什么不枉这深情?我不想那样。”严蕊:“属于你们两个人感情。他为你付出多少,是他的事儿。你能为他付出多少,这是你的事儿。你全心全意的付出过,努力过,且不论结局,你有什么遗憾呢?假如命中注定不能如愿,命运难改,你有什么遗憾呢?”吕程:“是啊,我全心全意对刘大哥好过,就算他最后不肯娶我,我,我。”她仍不愿想那结局。严蕊:“来日方长。感情要一点一点的积累。听我的话,做好你自己的事,更别逼他。”吕程捧起茶杯,喝了大半杯的茶。“严姑姑,你懂得这么许多,肯定有过喜欢的男子。”严蕊:“没樱从未有过。”
走廊里忽然喧闹起来,还伴随开门声,显是赵荀不见了吕程,差人四处寻找。房门打开,吕程从屋里走出。赵荀松了口气。“你这孩子,不见你吃饭,还以为跑丢了。今后不可乱跑。”几步到了吕程身边。他往屋里瞧瞧,严蕊行了个福礼。四目相对,都心中一动。仿佛在哪见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又怎么都想不起来。赵荀先收回目光,微微点头。带着吕程要走。严蕊叫住他们,将糕点盒子拎过来。“好孩子,这糕点是福建特产,京畿未必买得到。全送你了。”吕程捧着糕点盒子。“谢谢严姑姑。”严蕊摸摸吕程的头。赵荀:“给你添麻烦了。”严蕊:“这姑娘聪明懂事,我很喜欢。望你今后好好待她。”赵荀:“我定当成亲生女儿看待。”走出几步。吕程回头问:“严姑姑,我明就要回家了,咱们还能见面吗?”严蕊:“如果缘分未尽,早晚会见面。”再见面时,这缘分一定变得更加复杂了。
夜深了,刘钊在赵盏门口守卫。吕程悄悄的出来,走到刘钊面前,将糕点盒子放在刘钊怀里。刘钊职责重大,按着刀柄不接。吕程打开盒子,取出一个糕点塞进刘钊嘴里。吕程踮起脚尖,按着刘钊肩膀,在他耳边:“刘大哥,这是严姑姑给我的糕点,我特地给你留的。你站饿了,就吃一个。”她将盒子靠墙放着,回了房间。走廊漆黑,刘钊站的笔直,心思却乱了。他的心里本燃起了一撮火焰,又逼着自己将火焰掐灭。而今,吕程亲手在火堆里加了柴。以后的柴会越加越多,火堆越烧越旺,火焰越来越大,根本就无法熄灭了。严蕊为吕程出的主意对了刘钊的脉。余下的,只需交给缘分和命运,以及时间了。
离家月余,赵盏回到京城太子府。刚进院子,瑶瑶躲在门后,窜到赵盏背上。“姐夫,我可想你了,盼着你回来。”赵盏背着她,边走边:“你想我一定是真的。”瑶瑶:“当然是真的了。姐夫,你想不想我?”赵盏:“你猜。”瑶瑶:“我想姐夫,姐夫一定也在想我。”赵盏:“你猜对了。”瑶瑶无比欣喜,伏在赵盏肩上。素素迎面走来:“瑶瑶,相公一路疲惫,刚刚回家,你别缠着他,快点下来。”瑶瑶依言从赵盏背上下来。素素用手绢擦擦赵盏额头上的汗水。赵盏问:“ 你不生我的气了?”素素冲他笑笑,赵盏也报以微笑。瑶瑶喊道:“锦姐姐,看看谁回来了?”锦从屋里跑出来,喜道:“王爷,你去了好久了。”赵盏抱起锦,转了几圈。瑶瑶;“姐夫,你也抱我转一转。”素素:“相公累了,刚跟你完又忘了。”赵盏抱起瑶瑶转了几圈,瑶瑶咯咯的笑。赵盏要抱素素,素素:“相公,我不用,你别闹了。”赵盏还是抱起了她,转了三圈放下。赵盏晃了晃,三个人扶住了他。赵盏望着正房,问:“完颜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