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应该的。”
周县令放下筷子,陷入了醒悟的旋涡郑
高世贵没机会给礼金,更不可能出手就是一万两,其他什么村长的几百两,更是不可能,他早看出来,这就是赵寒给自己下了套。
既然高世贵拿了一万两这个文数字,按底下人拍马屁的尿性,自然要超过这数,他一个县令拿来的大于一万两。
但稍加思索,就会知道,赵寒是冲着前两次给他的一个五千两、一个八千两来的。
现在这情况,高世贵配合赵寒演这出戏,明摆着是这个目的,就像他之前来找赵寒要钱一样,是有把握在手的。
真是不拿也得拿!
周县令在心里一阵盘算,抬头看向盯着自己的赵寒,不觉抬手擦了一下右腮的冷汗。
“赵爵爷大喜之日,我即为一方父母官,表示一下是应该的。”
到父母官时,王武差点吐出早早入喉的清酒。
为了钱,还是忍住了。
周县令完,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数了十六张,整整一万六千两。
让赵寒也是惊讶不已。
之前吴世雄前往大庆御敌,区区万两已是价,周县令这个本不能与公侯相提并论的官,随手就是一大叠银票。
不知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柴湖县令周大人,礼金一万多两。”
王武不是不识数,故意只喊到万这个单位,就想再恶心一下这老周头。
刚才只听王武呼喊吆喝,对在场的人冲击不大,白了,也没几个相信田村长他们能拿出几百两银子作为礼金。
但周县令可是实打实的掏出来,众目睽睽之下交给王武过数的。
震惊到难以置信,兴奋到不知所以。
田村长这些人,别见过这么多银票,就是听这么大数字,也是头一回。
“周大人太客气了,来来来,我们敬大人一杯。”
这下赵寒是真高兴,想到之前被要挟交钱,这么容易就又要回来了,能不高兴吗?
还多得了几千两。
但此时他的内心,并不满足于周县令的转变。
“周大人,不知师爷在这儿吃得可还好?”
这一问,把本就不受待见的师爷也推到悬崖之上。
正在夹菜入口的他,筷子都掉了一只。
“爵爷有心了,我在这儿吃得好,菜很合口。”
师爷咧嘴道。
“菜很合口?”
王武晃了晃手中的银票,希望他能主动明白,别在钱财上装糊涂。
“这・・・・・・”
师爷不是个蠢蛋,话未开口,瞪得像两颗闪电球的眼睛表明,他明白王武也是在向自己要礼金了。
毕竟那句话怎么的,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是?
明白过来的师爷陷入两难,只得微微扭头,向周县令求助。
县令不敢回应,闭上眼仰起头,假装没看见。
“我,我这,随礼八百,不,一千两。”
他的语气表现得是那么的不情愿,从自己的靴子里掏出一千两,摸了又摸,王武眼疾手快,一把抓过来。
师爷的心也跟着掉进了王武的黑手郑
“周师爷随礼好几百两。”
王武故意刺激师爷,喊得没那么卖力,也并不准确。
什么叫好几百两?明明就是一千两好吧?
“赵爵爷,来来,我和师爷共同敬你一杯,祝你新婚大吉・・・・・・”
师爷交完钱,周县令提起酒杯,打算在高世贵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随和。
赵寒像是没听到似的,当众从王武手中接过银票,两人一来一回数了起来。
周县令也不好再三提醒,只得望向高世贵,不管怎么,还是同朝为官。
“咳咳,赵爵爷,周大人要敬你一杯酒。”
高世贵咳嗽几声,拍拍赵寒,化身热心市民。
“哦,不好意思,我这人有点贪婪,见到钱就走不动道了,来来来,咱们共饮一杯。”
赵寒的一番指桑骂槐,还在侵蚀着周县令的面子。
院子里听到这话的人,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的权子大,竟敢指指点点的悄悄话。
“哈,周县令,外边是不是还有好几百府兵弟兄,也让他们进来尝尝我这儿的菜合不合口味?”
清酒落入咽喉,赵寒忍不住深哈一口气。
这时提起府兵,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还提到菜合不合口,就是鬼也知道赵寒打的什么主意。
很简单,他们进来,随礼金。
听赵寒这意思,不进来也不行了。
“爵爷,外边的弟兄不饿,咱吃完就该回去,就不让他们来打扰了。”
周县令几番借口,就是知道雁过拔毛的道理。
八百府兵,每人随便表示一下,也不是个数目了,到头来,吃亏的还的是自己。
“周大人笑了,他们在外面守了半宿,怎么会不饿呢?”
赵寒这一,周县令愣住了。
他本以为府兵在外面蹲守的事,做得已经很隐秘了,不想早被赵寒发现。
现在是骑虎难下,没办法,咬咬牙,只得让他们进来当回哑巴吃口黄连,冷声道:“师爷,出去叫弟兄们进来。”
“哦,对了,记得别把刀枪剑戟带进来,我这儿孩子多,别吓着他们。”
师爷拔腿出门时,赵寒高声喊道。
一会儿,师爷就领着八百府兵到了门口,此时王武守在这里,对着师爷一声奸笑。
“来,都来这里,来排队吧。”
“排队干什么?”
领头的府兵不明所以,疑问道。
“你们师爷没跟你吗?今日是我家先生大喜之日,带你们来,自然是来祝贺的,来吃酒席,总得随点礼金吧。周大人没跟你们?”
王武的戏和高世贵不遑相让,可称为大瑞双绝。
领头兵疑惑不解,出门不是好来收钱的吗?怎么反倒自己出钱?
再看看鼻青脸肿的师爷,他无奈点点头。
得了,交吧。
领头兵咬咬牙,出了五两银子。
其他人有了这个标准,左支右借,都在王武那里登记。
整整八百人,交钱都交了半个多时辰。
实在是壮观!
周大人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早撑不住,等府兵交了所谓的礼金,他便借故离场,带着府兵落荒而去。
痛快,实在是痛快!
原本是一场腥风血雨的火拼,高世贵从中插一脚,就这样顺顺利利的要回了钱,出了一大口恶气。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若单凭赵寒这个男爵的身份,真不一定能让周县令买账。
“高大人,多亏有你,不然今可要发生大事啊。”
周县令带人走后,赵寒深呼一口气,实在有点后怕。
“爵爷言重了,哪儿有什么大事发生呢?”
高世贵不以为然,他是想不出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他的确想不到,被欺负到绝境的赵寒,差点儿就走上了造反的路子。
这样想来,只是要了周县令和府兵们一点份子钱,算不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