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悄无声息地来了,西城之上盖着一层阴郁的雾。
为了让赵寒知晓武陵商场和高大饶关联消息,杨咪只好又让周明去一趟百花楼。
周明驾马一路狂飙,愣是连百花楼的大门也没进去。
看来刘乔是早有警觉,周明也早被盯上。
“哎我,我这么早来消遣一下有什么奇怪的,哪儿有不开门做生意的?”
门口守着明显不是百花楼的打手,看起来更是精壮,周明话前暗自做了不少思想斗争。
“你别装了,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想干嘛,再不走,让你脸上起码多上几个大包。”
守卫话很不客气,周明也是毫无办法,只得假装离去。
他在距离百花楼不远的一处茶馆门口站着,正想着要如何把这个消息送到里面去,忽然见到一架大推车,上面写着金汤二字。
不用,这是古代在各家各户收集屎尿去处理的,看这车的大就知道是去百花楼的。
他脑子一转,赶紧殷勤上前,与推车的老头谈起了感情。
“哟,老伯,可早啊?”
这老头起初还没反应,周明反复叫了几次,才往这边看过来。
“年轻人,你叫我作甚?”
老人觉得很是奇怪,他这个行当,别人都避之不及,怎还会有人主动打招呼。
“老伯,大早上的,吃口热茶岂不更好?”
周明心急,冷不丁搞了这么一问。
老头以为他在故意打趣,打算扭头推车离去。
“哎,老伯,我真的,我请你喝口热茶如何?”
意识到自己话有不妥,周明上前拉住老头手臂,一阵古怪且酸臭的味道瞬间钻进他的鼻孔,呕吐感十足,就要发作。
为能顺利传出消息,周明只得忍住,拉开老头的手,把车放在地上,然后把老头往茶馆拉。
“你真要请我喝茶?”
老头稍有些抗拒的迈着步子,还不停问道。
“那当然是真的,我不仅要请你喝茶,还要替你把百花楼的活给干了。”周明把老头拉到茶馆最外面的桌子上坐下,出了自己的想法,接着就是一顿胡编乱诌,总算抢过了老头的活计。
老头悠然自得,茶馆老板的脸色都变青了,他这一身怪味儿,真的很影响生意。
要不是老板认出周明乃是武陵商场的大伙计,又多付了钱,好歹也要把老头子赶出去。
周明推着车从后门进了百花楼,这里的守卫虽也森严,但抵不住金汤的酸爽,只简单盘问了一会,就让周明赶紧滚进去。
进到楼里后,周明本打算扔下车子就直奔雪鸳侍女所在的通铺,让她代为转交给雪鸳,这样一来,消息到赵寒手里就很方便了。
不料两个老婆子正提着夜壶来倒。
“哎,奇怪了,今怎么是个年轻伙子来收这金汤。”
“哟,还真是,伙子,快过来,把我们的收了先。”
怕泄露,周明只得推车过去,打开桶盖,让她们快点儿倒。
见周明不理会自己,两个老婆子还以为是害羞,故意把夜壶提的很高,让他看见里面发黄的液体倒进木桶。
呕~
好不,这颜色,这两个老婆子怕有点上火。
“好了,别害羞嘛,楼里的金汤都在后面呢,第一回来,不认识路吧?也就老妈妈我心好,还给你指指路,快去吧。”
完,两个老婆子捂住嘴大笑起来。
为了尽快躲过这俩,周明只得按她们指的方向推车过去。
到了尽头,一地大大的夜壶,地上是不同颜色的液体,空气中是各种奇异的味道,令他再承受不住,跑到一旁的茅厕中,呕吐起来。
早上吃的东西一点没保住不,隔夜饭也倒了个七七八八。
吐完后,发现茅厕里好像飘着什么东西,他撑着胆子,用长把的粪瓢拉过来一看,双腿立马软了下去。
一具身体正飘在粪坑里,照这趋势,迟早要被人发现。
惊出一身冷汗的周明想到还有任务在身,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害怕进来的人误会,又壮着胆子把尸体用粪瓢推到了角落,刚好被粪坑里面的一块浮木盖上。
听到两个人正朝这边走来,他赶紧钻进破木板缝,离开了这里。
在几经周折,才总算把信送到了雪鸳这条线上,完工后,他大摇大摆从正门出了百花楼。
出来时守卫没太在意,周明再不敢回去管那个推车,只好去茶馆叫出老头,给零钱,让他自己再去把车推出来。
雪鸳拿到消息后,赶紧梳洗整理妆容,带着侍女就要去赵寒他们的雅间。
“等等,你们又要去何处?”刘乔起了个大早,正碰到雪鸳,便问道。
“赵公子雅兴,差女再去弹奏一曲。”
雪鸳蹲身一礼,随后漫漫道。
“弹奏一曲?我可听你们妈妈了,你可是不好请啊,一般客人连见一面也是奢望,怎么就赵寒随叫随到,这才多久,你去那边几次了?”刘乔眼神略带轻浮,上前一步,打算托住雪鸳下巴。
雪鸳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连退两步,果真是花容失色,饶是如此惊吓,也没让她的美落下半分。
“赵公子乃是雪鸳恩人,赠诗之恩,无以为报,难得有此良机,赵公子相邀,自然真诚赴会。”刘乔得罪不起,雪鸳只得耐心回答。
“好一个赠诗之恩,既然刘公子相邀,你先过我这里,自然得先与我畅饮几杯,如此才不至于误了我的规矩。”
刘乔话语看似不经意,实则包含强压之意,顿时让雪鸳陷入两难境地。
雪鸳到了百花楼,也是秉持才情卖艺的理念,为娼不为妓,从不独自进入客饶房间,凡是见客,只在大通的雅间,并要有侍女相伴,例如赵寒几饶雅间。
正是如此,更是得到各家权贵的格外青睐,也让她的才情传颂久远。
但刘乔的雅间是独间,若是进去,那便是自毁招牌。
对百花楼而言只是变了作为商品的属性,传出去,恐怕还会吸引众多淫徒上门,短时间内百花楼的生意自是水涨船高。
但是对她而言,一生的清誉算是毁于一旦。
“我的盛情邀约,姑娘若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赵寒他们这门,今你是一步也踏不进去。”
雪鸳泪眼眸动,刘乔又凑到耳边威胁,像是看透了雪鸳要进去传信一样。
“刘公子盛情,自是不容拒绝,雪鸳应邀便是。”
想到赵寒的毕生心血就要被人设计,雪鸳本就心急,再被刘乔这一搅和,脑袋发懵的她再没有其他思路。
回话时,她的心中似乎有东西破碎。
不知是痛苦,还是早料到这一的绝望。
她进门时,老鸨也在对面看得一清二楚,这么一块招牌就要变了,她竟一点儿也没阻拦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