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身后的婚房劈叭作响,半天高的火光如火龙一般狂肆的在黑夜之下飞舞,众人无暇理会那被烧为灰烬的婚房,所有人都盯着皇后娘娘,沈瑞大将军则沉声的吼叫起来:“娘娘,是何人,何人做出来的。”
云染缓缓的抬首望向一处,众人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便看到那瘫坐在地上的十三四岁的少年,脸色惨白如纸,一点血色都没有,他惊恐绝望的望着所有人,最后眸光落到了自个的父亲身上。
沈瑞则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炎冥,皇后娘娘说今晚绑架雪颖,并把她关在箱子里,企图放火烧死她的人是炎冥?”
云染没有说话,一双幽暗嗜沉的瞳眸紧盯着沈炎冥,沈炎冥虽然抓人放火企图烧死夏雪颖,但他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心智还不够强大,凶残的程度还不够狠辣,如若他真的心狠手辣,惨无人道,完全可以先杀死了夏雪颖,然后把她放在箱子里纵火,毁尸灭迹,但他害怕杀人,所以才会下昏迷药夏雪颖,然后把她放在箱子里,企图放火烧死她。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盯着沈炎冥,沈瑞已经快要疯了,他想像不出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沈炎冥,你竟然胆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竟然想杀了雪颖,我打死你。”
沈瑞放开了夏雪颖,飞快的扑过去,把瘦弱的沈炎冥提起来,很快几拳便捶了下去,他一边怒打沈炎冥,一边火大的吼叫起来。
“你小小年纪不学无术,竟然学会了杀人纵火,杀的还是父亲要娶的人。”
沈炎冥身上脸上被打了好几拳,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夏雪颖挣扎着叫起来:“沈瑞,放开他,你会打死他的,沈瑞,我命令你放开他,否则我不嫁你了。”
若是沈瑞打死了沈炎冥,就算她嫁给了沈瑞,他们两个人之间从此后也埋下了一根导火线,那她还不如不嫁。
夏雪颖的尖叫声使得沈瑞停住了手,但是沈炎冥却像一只被刺激到了的刺猥,大叫起来:“闭嘴,我不要你替我求情,是你,是你夺走了我母亲的一切,沈家夫人的位置是我母亲的,你凭什么当沈家的夫人。”
沈炎冥大哭起来,他朝着沈瑞大叫:“你打死我吧,打死我你就可以和这个女人双宿双飞,我去地下找母亲,母亲在世的时候,你从来没有关爱过她,她一直一个人带着我,你从来不管不问,我以为你太忙了,无闲照顾母亲和我,可是自从你打算娶这个女人,你的一颗心全在她的身上了,你对她这么好,当初为什么对母亲不好。”
沈瑞一听沈炎冥的话,整张脸都黑了,沈炎冥的母亲是他的表妹,根本就不是他喜欢的,是他娘临死的时候硬塞给他的,后来他以进军中立功为由,和沈炎冥的母亲聚少离多,只是没想到沈炎冥竟然为了这个而恨上了雪颖,沈瑞的脸色阴鸷黑沉得可怕。
他抬手又冲过去欲打沈炎冥:“你这个不孝子,既然你想和你母亲团聚,老子就成全你。”
人群外面的朝臣纷纷的了然,有同情沈炎冥的,有同情沈瑞的,也有同情夏雪颖的,暗夜之中,议论声不断。
不过眼看着沈瑞又要打沈炎冥,人群中有朝中的官员开口:“沈大人,算了,别打他了,他是你儿子。”
“是啊,虽然他做错了,可好歹是你的儿子,你饶他一次吧。”
夏雪颖挣扎着起身,喝住了沈瑞:“沈瑞,住手,不许打他。”
人群之外的云染眸光幽暗冷寒,望着沈炎冥,慢慢的开口:“沈瑞,这事不全怪他。”
沈瑞停住了动作,回望过来,便看到云染并没有看他,一步一步走到沈炎冥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沈炎冥,十三岁的少年,满脸的倔强,死咬着下唇,眼里既害怕又有着痛苦,若没有人拾撺他,他是不会胆大妄为到动雪颖的,他至多就是郁闷,心烦,为自个的母亲不平,是因为背后之人的拾撺,所以使得他心中的怒火狂炽。
“沈炎冥,是谁,是谁教你这么做的,把人迷昏了藏在箱子里,然后纵火烧死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她。”
云染话一落,四周嗡的一声响,议论声吵杂起来。
“什么,竟然有人指使沈炎冥这样干。”
“谁?”
“这人什么目的。”
沈瑞一脸受惊的望着地上的沈炎冥,又望向云染:“皇后娘娘何出此言?”
云染挑高了眉,冷冽的声音响起来:“沈炎冥之所以这样干,只不过是有人拾撺了他这样做的,他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心思还没有这么缜密,怎么可能想得出这样的诡计,迷昏了人,把人藏在箱子里,还藏在婚房里,然后纵火烧人,这事摆明了是有人教他的。”
云染话一落,沈瑞大手一伸提起了沈炎冥,怒吼起来:“沈炎冥,你说是何人拾撺你这样做的。”
若是让他逮到这个人,他定要把此人大卸八块了,差一点,差一点雪颖就要被烧死了。
沈炎冥满脸的惊骇,眸光紧盯着云染,他没想到这个皇后娘娘竟然这么厉害,知道有人教他,事实上在父亲冲进火场的时候,他已经后悔了,他没了母亲,不想父亲也死了,他一方面恨父亲疼这个女人,一方面又心疼自个的父亲。
不过让他说出那个人,他是不会说的,沈炎冥紧抿着嘴,坚决不说。
沈瑞又要举拳打他,夏雪颖已经挣扎着走到他的身边抓住他的手,坚定的开口:“别打他。”
她嫁给沈瑞,就做好了要爱他儿子的决定,所以她不能让沈瑞打他。
云染望着沈炎冥,没想到他倒有些骨气,虽然瘦弱,身上的禀性却遗传于他的父亲,不过他不说,难道她就查不出背后的指使人吗?
云染周身笼罩着狂风暴雨,飞快的命令身后的方沉安:“方沉安,立刻给我把那刺客带下去审,定要撬开他的嘴巴,看看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指使他这样干的。”
云染话一落,方沉安飞快的提了地上动弹不得的刺客下去审问。
这里云染扫视着身遭的所有人,朝中的大员,以及各家大员的诰命夫人,以及各家的千金小姐,她冰冷的开口:“没想到竟然有人把主意动到本宫的头上,今晚这背后之人的真正目的,不是别的,而是企图乘着混乱,伤了本宫的肚子,致使本宫流产。”
此言一出,周遭瞬间喧哗起来,个个一脸惊骇的议论起来,什么人竟然想动皇后娘娘的肚子。
燕祁的周身笼罩着狂风暴雨,精致的面容上,瞳眸嗜血,杀气弥漫,他的声音充斥着寒凛阴鸷的气息。
“没想到竟然有人打起了皇后的主意,竟然还把主意动到了皇后的身上,好,这真是太好了,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还有今晚你们一个都不许走,一个都不许躲避,都给朕睁大眼睛看着,看看这动皇后主意的人最后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你们所有人全都给朕看着,若是有人胆敢不看,朕就立刻命人把这人拉下去仗毙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惊悚,个个惊恐的望着帝皇帝后,只觉得皇上和皇后娘娘就像一对煞神。
此时,沈瑞和夏雪颖的婚房已经彻底的化为灰烬了,沈府的下人好不容易把火给灭了,可是此时再去看,残垣断壁,一片狼籍。
本来好好的大婚,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本来他们好好的来参加个婚礼,现在却像粘板上的肉一样等着让人宰割,在场的不少大臣,先前还同情沈炎冥,这会子恼火了,不过更生气的是背后指使沈炎冥,想暗中算计皇后娘娘的人。
她们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胆敢打皇后娘娘的主意,这胆子实在是太大了,难道他不知道皇后刚刚才贬了御吏大夫季玄安和工部尚书苏凌默吗?这样的人背后的人也敢找麻烦,分明是嫌自己日子过得太舒心了。
这里所有人沉默不语,暗夜之下忽地响起一道凄惨绝望痛苦的叫声:“啊。”
这叫声在暗夜之中响起来,令人毛骨悚然,胆颤心惊,不寒而粟。
不过这痛苦的叫声并没有停,一声接一声,就好像被人抽筋扒皮了一样,听到的人心惊肉跳,周身的冷汗往下流,夜风一吹,凉飕飕的遍体冰凉,不过谁也不敢动,黑压压的静默一大片。
那边的审讯工作很快结束了,方沉安身为监察司内的刑讯高手,几番手脚下来,那被抓的人便撑不住交待出了幕后的支使人。
“回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话,指使此人动手脚的人是秦国公府的小姐儿秦昭云。”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惊骇的望向秦家的人,刑部尚书秦尚书,脸色瞬间惨白一片,惊恐的抬头望着燕祁和云染二人。
人群之中的秦昭云脸色更是难看至极,身子控制不住的抖簌,她没想到自己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局,竟然轻而易举的被击破了,她命令的手下竟然还把她给供了出来,秦昭云的脸上一片苍白,冷汗往下流,仅有的理智告诉她,不能承认,坚决不能承认这件事是她做的,就算这人供出了她来,她也不能承认,否则她一定会死得很难看的。
秦昭云有些后悔了,她做了这么多的目的就是为了毁掉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因为若是没有这个孩子,她就不相信她还能阻止皇上纳妃,没了孩子,皇姑奶奶还有朝中的大臣定然要让皇上纳妃,那她不就可以进宫了吗?自从看到皇帝,她满心满眼都是皇上,就想入宫为妃,陪伴他一身。
她在秦府朝思暮想,几欲成魔,可是却无计可施,宫中的皇后根本不可能让皇上纳妃的,所以她想到了这么一个计策,在沈瑞和夏雪颖的大婚之时动手脚,弄掉皇后肚子里的孩子,这样一来,她就可以进宫了。
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然功溃一簧,前功尽弃。
秦昭云飞快的扑出来,扑通扑通的磕头:“皇上明查,皇后娘娘明查,臣女没有命令这人做这事,臣女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伤害皇后娘娘,伤害皇子的事情,皇上明查啊。”
云染瞳眸布满了冷沉幽暗的冰霜,阴鸷无比的盯着秦昭云,她看出秦昭云眼里的慌恐,秦昭云的害怕,如若不是她做的,她害怕什么?
秦昭云还在死命的磕头,四周的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秦家的几个人飞快的跪出来:“皇上明查,昭云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秦家绝不会做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秦老国公共有两个儿子,老大放到外省任职,秦昭云便是秦家老大的女儿,这老二便是刑部的秦尚书,今日前来将军府参加婚宴的只有秦尚书和秦夫人,还有两个姐儿,此时四个人脸色完全的失了颜色。
秦昭云更是哀叫连连,燕祁没有说话,周身遍布着嗜杀的冷霜,他对于云染肚子里的孩子,重视程度不比云染差,而现在秦昭云竟然想弄掉云染肚子里的孩子,可想而知他此刻心中是多么的震怒,而且他实在是讨厌极了,这一个个自以为是的东西,动不动挑战他的权威,今日他就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招惹到他们,会有怎样的下场。
燕祁身侧的云染,慢慢的走到秦昭云的身边,冷森森的声音响起来:“秦昭云,你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吗?今晚的一切只不过是你拾撺了沈炎冥做出来的,你的目的是想借沈炎冥的手造成混乱,然后让人刺伤我,当然这刺伤我的人,最主要的目的是刺伤我的肚子。”
云染瞳眸摒射出的是地狱鬼差一般凶残的光芒,在暗夜之下,幽冷如冰,秦昭云牙齿打颤,害怕得轻颤起来,不过她依旧紧咬着牙:“我没有,皇后娘娘明查,臣女没有做。”
“没有做吗?”云染直起身子,唇角是一抹讥讽冷潮的笑,转身走到沈炎冥的身边,阴森森的盯着沈炎冥:“沈炎冥,你现在有一个机会,交出幕后的指使人,若是你不交也行,那么今晚所做的事情就由你受着了,抽筋扒皮挫骨扬灰,但愿你受得了。”
沈瑞虽然恼火自己的儿子,恨不得踹死自己的儿子,但这会子他冷静下来,自然也不希望儿子出事,何况沈瑞的气愤不比云染差,如若炎冥背后真的藏着秦昭云,这个女人太恶毒了,竟然拾撺他的儿子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他儿子才十三岁啊。
“沈炎冥,你给老子交出幕后的指使者,若是你不说,老子就把你逐出沈家的家门,从此后你不姓沈,不配姓沈。”
沈瑞的话一落,沈炎冥颤抖了一下,飞快的望向自个人父亲,父亲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想到了父亲对他的种种教导,虽然以前疏忽了他,但最近几年对他却倾心相护的,若是父亲把他逐出家门,他不敢想像没有父亲的照顾他会怎么样?
“父亲。”
“你说是不说?”
沈瑞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火大样,现在是他儿子的一个机会,若是他不说,等待他的下场,只会是刑部的大牢,既然皇后娘娘说了给他一个机会,他若说了,就有可能逃过责罚。
沈炎冥望着父亲,终于不再执傲,抬眸望向了不远处跪着的秦昭云:“是她帮助我设下的局。”
秦昭云身子一软,支撑不住的往地上一瘫,手脚冰冷,她没想到沈炎冥竟然真的把她招了出来,先前明明说好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把她交出来的。
秦昭云望着沈炎冥,绝望的叫起来:“沈炎冥,你栽脏陷害我,我没有,我没有这样做。”
沈炎冥忽地笑起来,少年的脸在暗夜的冷辉之中,异常的清晰,他一字一顿的说道:“秦昭云,你把我当傻子了。”
他的意思很简单,他虽然不知道秦昭云真正目的是什么,但是却知道秦昭云只不过想借他的手做些什么,他之所以不理会,只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此时四周的朝臣个个盯着秦昭云,议论纷纷,全都是指责之声,秦尚书和秦夫人以及秦家的两位小姐,个个脸色难看,死命的瞪着秦昭云。
她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做,那是皇后娘娘啊,这女人疯了不可。
秦尚书痛哭流涕的哭道:“皇上,臣有罪啊,请皇下下旨赐罪。”
秦夫人和两个女儿哭着磕头,只有秦如云还在强撑着:“我没有,我没有指使沈炎冥,拾撺沈炎冥做这些事,我也没有让这坏人去刺杀皇后娘娘,皇上明查啊。”
沈炎冥听了秦昭云的话,实在忍受不了这女人的自以为是,事情都这样了,狡辩有用吗?沈炎冥飞快的开口:“秦昭云,你不要狡辩了,狡辩是没有用的,清风,把人带出来。”
沈炎冥朝自己的身后命令,很快有人出来,手里还拖出来一个人,大家飞快的看去,便看到被拖出来的人竟然是京兆府宋家的一位小公子宋天佑,宋天佑此时昏迷不醒,明显的是被人打昏的,沈炎冥望向秦昭云说道:“宋天佑可是听到了我们两个人的话,要不要把他弄醒,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沈炎冥的话一落,秦昭云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没想到自己最后竟然栽在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手里,本来她以为沈炎冥年幼无知,所以不会识穿她的心计,她一直是以帮助沈炎冥的嘴脸来帮助他的,沈炎冥也说了不会说出她,没想到最后这人不但说出她,还保留了人证,这下她是张口莫辩了。
昏沉的夜色之下,幽暗的冷光笼罩着秦昭云,她脸如死灰,一点生色都没有,瞳眸绝望而痛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脸色难看的看着她,燕祁嗜血的话响起来:“来人,把秦昭云带到沈府前面的正堂门前用刑,所以人都看着,一个都不准少,谁若是胆敢不敢,大刑侍候。”
这一次他就要让大宣的所有臣子看看,他若狠起来,绝对是心狠手辣残酷无情的主子,所有人别妄想从他的手里逃得了好。
秦昭云清醒过来,挣扎着惨叫起来:“皇上饶命啊,皇上你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饶过臣女一次吧。”
秦昭云不提太皇太后还好,一提燕祁胸中嗖嗖的火气往上涌,太皇太后,那个老不死的,他就是要狠狠的打她的脸子,当初逼死了他的母亲,现在竟然还想逼染儿,所以这秦昭云必死,不但要死,还要让她痛不欲生的去死,让她后悔曾对染儿动主意。
燕祁嗜血寒凛的声音响起来:“胆敢企图谋害皇室的血脉,别说你秦昭云,就是秦家都罪该万岁,你谋算皇后肚里孩子的事情被太皇太后知道,太皇太后第一个不放过你,太皇太后一定会下令人亲自打杀了你。”
燕祁凶残的说完,伸手扶着云染离开,一路往沈家前面的正堂,后面黑压压的朝臣谁也不敢说话,跟着帝皇帝后的身后一路往沈家的正堂而去,方沉安一挥手,身后的几名太监拽着秦昭云,还有先前企图伤云染的凶手,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往沈家前面的正堂走去。
沈家正堂门前有一处空旷的广场,正好用来行刑。
逐日和破月二人手脚俐落的搬来桌椅摆放在正堂门前,沈瑞立刻命令下人设上好的茶水摆上,一对帝皇帝后安逸的坐下来,其他人全都站在两边观刑。
秦昭云此刻吓得脸色如纸一般的白,在暗夜之中好似一具没有生机的幽魂,听到上面燕祁冰冷的声音响起来:“秦昭云,你今晚所做的事情是自己一个人的主意,还是什么人在背后指使你的?”
燕祁幽冷好似地狱之下冒出来的声音响起来,下跪着的秦尚书和秦夫人以及秦家的两个小姐,吓得颤抖了起来,身子抖簌如风中的残叶,此刻只要秦昭云一句话,只怕他们所有人都得死,秦家所有人都会被灭。
不过秦昭云望了一眼身侧的人,自家的二叔和二婶还有两个妹妹,这些人对她都不错,她还不至于疯狂的乱咬人,而且若是她说出秦家人一个字,她父亲和母亲他们一个也别想活,所以秦昭云咬牙不说,不过她没忘了求饶。
“皇上,臣女知道错了,臣女不该痴心枉想的想进宫陪王侍驾,求皇上看在臣女痴心一片的份上,饶臣女一次吧。”
暗夜之中噗哧一声轻笑,那笑极尽嘲讽鄙夷:“你确实是痴心枉想,你以为什么人都可以进宫陪王侍驾吗?你以为只要是女人就可以进宫陪王侍驾吗?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枉想进宫陪王侍驾,你以为朕什么破烂货都会收吗?你给朕提鞋都不配,还进宫陪王侍驾,你这种女人生来就是贱,认不清自己的身份,还大放厥词,自以为自己才貌双全,以为世间配是上你的只能是高高在上的男人,却不知道在男人眼中,你什么都不是,连根草都不如。”
燕祁一通怒火过后,秦昭云牙齿打颤,嘴唇一片乌紫,没想到自己在这个男人眼中如此的不堪,连根草都不如,她果然是痴心枉想了,她为什么要喜欢这样的男人啊,为什么啊。
燕祁的话除了使秦昭云清醒过来,同地也使得在场的许多心中怀着幻想的女人清醒了过来,原来皇上心目中她们只是一根草,枉她们自以为自己才貌双全,可以进宫陪王侍驾,事实上皇上根本瞧不上她们,又如何会让她们进宫呢。
这下所有人都清醒过来,这也正是燕祁的目的。
燕祁一通骂过后,冷然不带一丝感情的望着秦昭云:“既然这是你自个的主意,那你就受着吧。”
他一言落,命令方沉安:“给朕大刑侍候着,别让她早早死了,让所有人都看着些,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不该得罪,省得三五不时的忘了自己的身份,总做一些对朕对皇后不利的事情,朕要让他们看看,惹恼了朕和皇后,不仅仅是一个死,而是生不如死。”
皇帝话落,四周死一般的寂静,人人只觉得毛骨悚然。
方沉安已经面不改色的走了过去,一挥手命令身后的太监上前去施刑。
第一刑法是插针,十根银针插在指甲缝里,这是一种让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死刑法。
方沉安命两名太监按住秦昭云的身子,另外两个太监一人一边的开始实施,顿时间,沈府上空响起了痛苦的哀嚎,尖锐而绝望,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样的手段给震慑住了,人人脸色惨白,个个害怕得抖簌,别说文官,就是武官,也很少直面看到这些,所以个个忍不住腿脚发软,一个个的动不了,有些胆小的直接吓哭了,尤其是各家的千金小姐,更是畏惧皇上如虎,这一刻再没有半点的进宫的心思了。
秦昭云被十指插针的刑法给搞昏了过去,方沉安吩咐太监给她泼冷水,这女人很快醒过来,一醒过来便痛苦的求起情来:“皇后娘娘饶命啊,求你为小皇子积点德吧,你饶过我吧,你直接的一刀杀了我吧。”
现在她不求活命了,只求痛快的一死。
四周不少人害怕,却不敢掉头不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面前的一切。
云染淡淡的望着秦昭云:“秦昭云,当日在皇宫里本宫就饶过你一次,没想到你变本加厉的再来一次,既然你自找死路,本宫又何必怜悯你,本宫一点也不担心小皇子有没有德,你都差点杀了小皇子,他有什么理由放过你呢。”
云染的话在夜色之下又冷又寒,不少人打量云染,发现面对这样的酷刑,皇后娘娘面色都不改一下,可见这女人有多厉害,对了,传闻皇后娘娘乃是揽医谷的揽月公子,医术出神入化,这点刑罚自然是难不住她的。
方沉安一挥手,第二刑法,抽筋,手筋脚筋皆抽掉。
秦昭云的惨叫声再次的响彻在暗夜之中,人群中已经有人承受不住这样大的压力,昏了过去,可即便昏了过去,家人也不敢吭声,只能悄悄的伸手扶住昏迷过去的人,人人对于皇帝和皇后狠厉的手段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这一刻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以后千万不要招惹到皇上和皇后娘娘,否则死得一定会特别的惨。
秦昭云的手筋和脚筋被抽了,她再次的疼昏了过去,待到她再次被水泼醒了过来,痛苦的在上挣扎,像狗一般的哀求着:“皇后娘娘,求你,求你饶我一次吧,臣女只求一死,。”
刑部尚书秦尚书看到自个的侄女这么惨,实在是不忍心,最后也跪了下来:“皇后娘娘,请赐昭云一死吧。”
云染望了望秦昭云,又望了望四周观刑的所有人,看到很多人脸上冷汗直冒,甚至于还有不少人承受不住的昏迷了过去,她终于缓缓的起身:“拉下去仗毙吧。”
方沉安一挥手,两名太监把秦昭云拖下去仗毙,秦昭云再也不说一句话。
幽冷的夜色之下,一片清风吹过,所有人只觉得汗毛倒竖,周身凉飕飕的,没有一寸完好的地方。
云染不再理会被方沉安拉下去仗毙的秦昭云,而是望向四周的所有朝臣和诰命妇以及各家的小姐。
“今晚的事情,本宫不希望以后再发生,若是再发生这样企图谋害本宫或者谋害本宫肚子里孩子的事情,就不仅仅是插针和抽筋仗毙这样简单的,你们应该知道我大宣有很多种酷刑,若是有不怕死的大可以一试。”
云染话一落,四周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整齐的声音响起来。
“臣等谨记皇后娘娘的训斥,绝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就好,你们应该明白,皇上和本宫不是那等不明事理的帝皇帝后,若是大家尽忠尽守,忠于朝廷忠于皇上,皇上不会亏待大家的,起来吧。”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众人起身,今晚的一幕,算是让在场的所有人牢记在心里了。
燕祁起身走到云染的身侧扶着她,他望向了地上那吓得半死的胆敢把主意动到云染身上的刺客。
“把这人拉下去断其四肢,毁其面容,扔到乱坟岗去。”
四周人人手脚冰冷,一句话也说不了来,方沉安一挥手命太监把这人带下去执刑。
燕祁回首望向沈瑞身侧的沈炎冥,沈炎冥只觉得周身冰凉,透心的凉,燕祁幽幽的望着他,挑高狭长的凤眉:“沈大将军,好好的教导沈炎冥吧,朕念他年幼,暂时的饶他一回,但绝没有下一次了。”
沈瑞大喜,赶紧的拉着沈炎冥磕谢圣恩。
此时的沈炎冥在看了秦昭云的惨烈和先前刺客的酷型之后,再也不执傲了,乖顺得很,一想到秦昭云和那刺客所受的酷刑,他就毛骨悚然的。
“臣谢过皇上的恩典。”
这一刻沈瑞的心算是靠近了燕祁的身边。
燕祁示意沈瑞起身,云染望向沈瑞,温和的说道:“好了,现在人已经找到了,虽然婚房被烧掉了,但是大婚的仪式还没有举行,开始举行大婚的仪式吧。”
沈瑞立刻同意了:“是,皇后娘娘。”
但是夏雪颖却开口了:“等一下。”
沈瑞望向她,只见她轻笑了一声,望向沈瑞:“沈瑞,今日大婚作罢吧。”
沈瑞身子一软,差点没有栽倒,瞳眸之中满是幽潮,他身侧的儿子沈炎冥清清楚楚的看到自个父亲眼里的那抹绝望,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自己父亲眼中如此绝望的神情,他忽地觉得后悔,父亲,他骄傲的父亲,原来真的很爱这个女人,他这是拆散了父亲了,可是为什么不觉得高兴呢。
夏雪颖不看沈瑞,望向燕祁和云染,飞快的开口:“臣女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同意,大婚作废。”
夏雪颖的心里不是不痛,可是她不想她和沈瑞之间还夹着他的一个儿子,他儿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说明心中挺恨她的,她不想破坏沈瑞和沈炎冥之间的父子之情,虽然沈瑞打沈炎冥,但她知道,沈瑞是爱他儿子的,他爱她,也爱他儿子,所以她不想让他两难,总要有人退出不是吗?
燕祁没说话,望向云染,云染望向沈瑞,沈瑞脸色一片白,他急急的开口:“雪颖,为什么。”
夏雪颖回首,温柔的笑望向沈瑞:“也许是有缘无份吧。”
她说完不再看沈瑞,她怕多看一眼便心软下来。
云染有些为难,说实在的,她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宿,但是她永远不会强迫雪颖。
“好。”
云染答应,夏雪颖笑面如花,大红的嫁衣映衬得她面容似雪一般的白,她一刹那的笑颜,如山花一般的绚烂,她对着四周的客人盈盈下拜:“今日耽搁了大家时间,雪颖在此告罪了,对不起各位了,婚礼作废了,请各位回去吧。”
四周所有人都议论起来,人人脸色惊疑,今晚的一出真的像一出大戏,好戏连台。
夏雪颖说完看也不看身遭的所有人,伸手搭上身边丫鬟的手臂,徐徐的踏着月色,一路离开往外走去。
身后的沈瑞痛心的大叫起来:“雪颖。”
他这一生,爱过的也就这么一个女人,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子。
沈炎冥不安了,害怕了,是他毁掉了父亲的幸福吗,他想起了父亲的孤寂,想起了他的对酒高歌,想起了他因为要大婚的喜悦,想起了他像孩子似的和他喝酒,炎冥,父亲喜欢她,来,替父亲高兴一下,我们父子二人喝杯酒。
不,为什么会这样。
沈炎冥正想着,云染悄无声息的走到他的身边,轻声的开口:“沈炎冥,想不想让你父亲娶她,现在能让她回头的只有你了,只有你。”
沈炎冥愣住了,他有这么大的魔力吗?他可以让父亲重拾笑颜,他可以让父亲回到开心的时候吗?他真的可以吗?他掉首望向皇后娘娘,前一刻他还觉得这女人像魔鬼一样可怕,这一刻她的脸上却拢着温柔的光辉,可亲又温和。
“我真的可以吗?”
沈炎冥颤颤的,云染用力的点头,她知道雪颖不是不嫁,只是不想让沈瑞父子二人分裂,她不想让自己成为他们父子二人分裂的对象,宁愿退出而成全他们,若是沈炎冥留她,那么这就是皆大欢喜的婚姻了。
沈炎冥忽地激动起来,他要挽救父亲,他要帮父亲,他是父亲最喜欢的儿子,至于母亲,他的记忆已经淡薄了很多,他的记忆里更多的是父亲,父亲教他骑马,教他射箭,教他孔孟之道,没事和他喝酒,和他谈心。
沈炎冥眼看着前面那大红的身影走得远了,忽然的飞跑了起来,直追前面的身影,拦住了夏雪颖的去路。
他扑通一声跪下,望着夏雪颖:“母亲,你留下来,嫁给父亲吧。”
夏雪颖惊呆了,四周所有人都惊呆了,沈瑞惊呆了。
他骄傲的儿子啊,他竟然叫了雪颖母亲,他这样做,是为了他啊,沈瑞的胸腔满满的激情,满满的感动。
四周的人下意识的鼓起了掌,夏雪颖呆看着沈炎冥,忍不住伸手拉他起来:“炎冥,你快起来。”
“若是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十三岁的少年沈炎冥忽地像孩子似的耍起赖来,夏雪颖一脸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唇角却露出了笑意。
云染忍不住提醒沈瑞:“沈大将军,还等什么,快去抱你的新娘子拜堂吧。”
沈瑞清醒过来,欣喜若狂的飞奔而去,但是这一次他不仅仅抱着夏雪颖,他还抱住了自个的儿子,深深的抱住他们,他霸道的说道:“我爱你们,我的女人,我的儿子,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夏雪颖和沈炎冥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彼此用力的点一下头,他们要同时守护这份爱。
四周的人群再次的鼓起掌来,众人短暂的忘记了先前的嗜杀,个个簇拥着沈瑞和新娘子一路往沈府的喜堂而去,接下来便是沈瑞和夏雪颖的拜堂仪室,燕祁和云染作为他们的主婚人,端端正正的高座在首位之上,受了他们一拜。
沈瑞望着燕祁和云染,尊重其事的开口:“臣叩谢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恩典,日后沈瑞愿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众朝臣算是彻底的折服了,皇上和皇后娘娘这是又拉拢了一个手握重兵的朝臣,眼下,大宣的兵将基本在他们的手里。
皇上可是拥有实权的皇帝,他们以后再敢搅动出什么乱子来,就等死吧,这一刻所有人认清了现状,下定决心再不惹不敢惹的人。
……。
丹阳宫,太皇太后的宫殿,大殿内一片冷沉肃杀,上首的太皇太后此时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眼泪滚落而下,忽尔失声痛哭起来。
“昭云,你怎么死了,哀家连你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秦昭云一直陪伴着太皇太后,是太皇太后的贴心人,本来她出宫,太皇太后还想着等一段时间再向皇上求了个恩典,把她接进宫来陪自个儿,没想到今儿个竟然传出她的死汛来,太皇太后怎能不伤心不心痛。
丹阳宫的大殿上,传出太皇太后撕心裂肺的痛哭之声,大殿一侧的宫女赶紧的劝着:“太皇太后,你别伤心了,秦小姐若是天上有知,一定会难过的,她那么孝顺太皇太后,一定会心疼的。”
宫女的话一起,太皇太后又大哭起来,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直哭得气去活来的,最后一口气接不上来,直接的哭晕了过去,殿下,太监和宫女慌乱成一团,个个害怕的大叫起来:“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
有人立刻前往御医园去请御医过来,丹阳宫内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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