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渴望

　　海沃恩斯城的陷落对于帝国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污点，一个难以磨灭的耻辱，而对于海沃恩斯公国来说，则是彻头彻尾的灾难。*>

　　亡灵只有两千人，这样的数量本来绝不可能攻破有着一万多守军的公国首府，但海沃恩斯城的中上层却在亡灵入城的同时被一网打尽，让整座城市由此彻底失去了有组织的抵抗，只能凭借本能各自为战，很快就被不断增加的亡灵各个击破，最终成了这支邪恶大军的一部分。

　　亡灵们不知疲倦地在城中搜寻着逃散的士兵和各级官吏，将他们一批批地杀死送到城门那里的空地上，然后通过人们无法理解的邪恶手段变成新的亡灵。

　　唯一让兽人们感到欣慰的是，虽然它们经常会进入到他们的房子里进行搜查，但却并不胡乱杀人，不抢劫，不凌辱妇女，甚至除了那番没人相信的话之外什么都不说。

　　恐惧笼罩着整座城市，而失去亲人的悲痛则悄无声息地蔓延到每一个角落，海沃恩斯并非繁华的贸易都市，城中的绝大多数人或多或少都与守军，与那些替精灵服务的家族有着关联，当他们亲眼目睹自己的亲人变成邪恶的亡灵，机械地在城中行走，那种只能偷偷压抑在心中的悲痛简直难以言表。

　　城市中的一切活动都停了下来，唯一的声音，就是亡灵们沉重而又整齐的脚步，人们被抓走时的尖叫和哭号，还有那段话语。

　　这样的残暴持续整整一天，亡灵的数量也迅速增加到一万五，第二天一早，人们突然惊讶地发现，它们全都消失不见，而城中醒目的地点，却全都写上了那些话语。

　　一万五千名亡灵被吴青松分成三队，分别向东、东北和北三个方向而去，而他自己则再一次悄悄地变身，远远地跟随着往东的那一队，继续前行。

　　这一次，亡灵们开始对沿途的庄园、城镇和村庄下手，而在这些地方，抵抗的力量几乎不值一提。

　　流程往往是这样：发现目标，悄无声息地分散，将它完全包围，然后向中间靠拢，以极短的时间瓦解抵抗，当中处死那个地方的守军和管事们，由吴青松变成亡灵，同时，烧掉军营和庄园，把其中的粮食、器物、武器和工具分发给周围的平民和奴隶，向他们反复宣读几次那番宣言，随后，带着多余的物资继续向前，前往下一个目标。

　　与城市中的居民完全不同，这些分散于乡间的兽人们往往衣不遮体，食不果腹，面对亡灵的到来，他们甚至没有逃走和反抗的欲望，只是木然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只有当那些平日里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对他们任予任罚的大人物被当着他们的面处死时，他们的脸上才会出现一些不同的表情，就像是有人向他们心里的这塘死水投入了一块石头，溅起了一道涟漪。

　　而当亡灵们开始向他们分发粮食、衣物、工具武器和其他器物时，他们才终于真正活了过来。许多兽人根本就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当面就开始往自己的嘴里塞那些食物，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兽人们急切地想要向亡灵们表达自己的感激，但亡灵们却没有感情，也不会对他们的话语和行为有任何反应，但吴青松却看到，当亡灵的队伍离开时，这些兽人们中的许多人，会长久地看着它们离开的方向，万般不舍，甚至有人会对着它们离开的方向跪下，郑重其事地行礼致谢。

　　这让吴青松终于可以确信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对的。面对百倍于城市居民的农夫和奴隶们，那少数既得利益者的痛苦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于是在宣言的背后加入了更多的话语，加入了对于这些兽人的提醒和警告，告诫他们要小心地把这些从亡灵们手中所得的粮食和物品藏好，以免又一次被夺取，甚至是因此而引来杀身之祸。

　　这样做的结果，便是更多兽人对亡灵们满怀着感激之情，而这让吴青松不得不再一次增加告诫的内容，提醒他们注意，并非所有的亡灵都不会伤害他们。大部分亡灵依然是邪恶而又危险的，需要加以提防。

　　但这番话却似乎根本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让兽人们越发地亲近起亡灵了。

　　犹豫再三，吴青松终于放下矜持，抛开羞耻感，通过亡灵的口告诉这些兽人们：“这是轩辕对于精灵的报复。如果你们渴望解放，渴望变革，渴望美好的生活最终到来，那就不要放弃希望，不要放弃抗争，在内心深处隐秘地向轩辕祈祷，保全自己，等待时机的到来。”

　　信仰之力随着这种做法迅速增长，让吴青松知道这些兽人有多么渴望改变现状，他们并不是不想抗争，只不过，此前没有人向他们宣示这种可能，更没有人给予他们可以看得到的希望。

　　精灵们终于从后面追了上来，并且迅速把亡灵们屠戮干净。然而，海沃恩斯公国遭到的破坏却比麦斯底比斯更加彻底，麦斯底比斯起码还保全了超过八千人的军队，统治的核心区域也没有受到太过彻底的破坏，可以在他们的驱使下四处搜寻和调查有关亡灵的事情，强行镇压和平息由此带来的影响。而在海沃恩斯，亡灵所过之处，公国的基层统治力量全部散失，在援兵到达，新的公国军队建立之前，精灵们甚至无法有效地对广大的乡村进行追查，只能任由这些对帝国不利的流言在乡间四处流传。

　　“明年或者是后年，我希望有一批勇敢的牧师能够到这些地方来帮助和指导人们的反抗。”吴青松在每天与妻子和孩子的对话中，忍不住对妮娜和席艾拉说道。

　　“我们会尽力而为。”她们则这样答道。

　　吴青松于是继续向前，继续深入帝国的境内，寻找机会制造这样的影响。而在他身后，精灵们却气急败坏地寻找着可以抓住他的蛛丝马迹。

　　“这件事情的影响比庞兹骗局更加恶劣！阁下，你们必须马上把他找出来，解决他！破除那些荒诞而又可笑的流言！”在帝国长老会上，听到了这些传言的皇室代表郑重地对雅迦塔大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