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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行

纵马江湖道 江水快快 5741 2024-01-30 16:27

  大钦七年。

  庙堂与江湖都动荡不安。

  镇西将军郑纬地被江湖乱民恃武刺杀,殁于望北城,朝廷追封美谥。宋元吉作为西军二把手,顺利接过西军戍卫重担。不久,郑纬地勾结西戎一事败露,证据确凿,朝廷即抄其家,夺其谥号,新任镇西将军宋元吉亲自查抄,郑纬地长子郑千居连夜潜逃,下落不明;次子郑万厦于事发前被贼人劫持,不知所踪。至此,郑家于西凉再无一丝根基。其中倾轧争斗又不被外人所知。

  曾于黎民有大功绩的易至阳亲手刺杀镇西大将,后又将剑林新铸‘天下第一剑’盗取。又参与争夺剑神宁万川遗失剑谱,于黄马镇外杀死武林高手七十余人,携着剑神剑谱就此不知踪迹。隐退多年的武林名宿公孙述携着剑林遗失之剑出现在颜家。

  颜家因与郑纬地有所勾连,被西蜀锦官城官兵灭满门,颜云山藏拙多年,竟是绝代高手,一举袭杀西蜀官兵四百余人。城主之子赵咎被卸膀残杀,城主被吓疯。可惜此事事涉庙堂争斗,于外终究有不大明晰之处。

  但每年春季,西方蛮族谷物青黄不接,新粮才播,余粮已尽。所以不得不往东侵犯中土搜刮粮食。今年又逢镇西将军遭遇刺杀,西军一定程度上并不稳定,西戎更是来势汹汹,西凉戍务岌岌可危。

  但一般的百姓毕竟没有受到影响,无论帝国上层或是江湖幽深如何动荡变化,似乎与他们的生活并没有任何关系,也不会让他们的生活更糟糕,但也不会更好。所以百姓与官家几乎是绝缘的。

  湘西边缘有这样一个小村子,今日正是其赶集的日子,所以乡民们都挂着笑脸,特地换上赶集穿的完好的衣服,上街去哩。

  一个喝米酒的小摊上,酒娘额头由于繁忙布满了细密的香汗,但她来不及伸手擦擦,便又听到有客人呼唤,就又忙活上了,片刻不得休息。人群簇拥着,探出一个少年的脑袋,冲着卖米酒的酒娘道:“大嫂,能卖一些酒糟给我吗?”

  酒娘忙得不可开交,刚递出一份米酒,看了一眼探出脑袋的少年,道:“我们这儿酒糟不单卖。”

  少年顿时丧气,道:“那给我三份米酒吧。”

  酒娘特地多加了一瓢米浆,递给少年,然后少年便缩回脑袋,消失不见。酒娘又继续忙碌。

  傍晚时分,行人渐渐稀少,集市上的商贾也相继收摊回家了,酒娘难得停止繁忙,此刻才取出手帕,细细擦拭脸上的汗水。夕阳此刻刚刚沉入大地,天色明亮,西方天际更是挂满了火烧云,酒娘想着一天收获,脸上不禁展露一个幸福的笑脸。

  她正在收摊,便又听到有人道:“大嫂,能卖我一些酒糟吗?”

  酒娘抬头,便又看见那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目光炯炯有神,但此刻却有些幽怨。酒娘有些奇怪,道:“我不是给你说过我们这儿酒糟不单卖嘛。”酒娘没有责备的意思,可是少年却忽然像受了莫大的委屈,泫然若泣。

  酒娘慌张道:“我没有怪你,只是我们这儿酒糟真不单卖。”少年转身就要离去。

  酒娘看见少年消瘦的背影,叫住道:“算了,我卖些给你吧。”少年掏出几枚铜钱,放在装米浆的罐子上。酒娘道:“不用了,就当我送你的了。”然后将小袋子递给少年。

  但少年接过便走,没有拿回铜钱。酒娘呼唤也不听,径直远去。

  少年走了许久,步履匆匆,最后走到了村头的一棵老槐之下。看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仍双目无神,呆呆地坐着,旁边的老头仍是对着面前的驴子不停发着牢骚,少年松了一口气,强自挂起一个笑容,道:“爷爷,你要的酒糟买来了。”

  老头开心地拿起葫芦,扯过毛驴上的水囊,倒入酒糟,倒入清水,用力地晃了晃,少年担忧道:“这样能喝吗?”

  老头开心道:“一切从简吧,有口酒喝很不错了。”说完打开灌了一口,满脸满足,咂嘴道:“多等一些时间会更好。”

  这便是几日前从颜家大宅逃出的公孙述老头与颜欢欢、郑万厦、青色小毛驴。

  一路逃来,颜欢欢虽然悲痛无比,不过很快她就发现有其他的事更需要自己去担心,那就是照顾老头子和郑万厦,所以她反倒很快从家族灭门的悲痛中走出来。

  不过令人担忧的还是郑万厦的精神状态,郑万厦知道自己母亲死亡,兄长生死不知,心中悲痛,便要回去,但再回西凉道何其危险,何况现在三人都已被官方通缉,实是逃亡一路。所以劝阻之下,才得以走到此处。

  颜欢欢没有问老头要去哪,现在两个男的都需要她,但她又何尝不是很需要一些寄托。

  此时负担最重的是小毛驴,它身上挂着老头的布袋,挂着蓝布裹着的罐子,挂着装清水的水囊,挂着装干粮的一个小包裹。所以三人都没有再骑行小毛驴。

  而颜欢欢又化妆成了男子样子,一是避免麻烦,二是掩人耳目。三人现在都是负罪之身,所以老头子净挑一些偏僻的小路蜿蜒前行。

  老头开心地等待着酒糟与清水发生些奇妙的化学反应的时候,束起短髻的颜欢欢取过酒囊,递到郑万厦的唇边,郑万厦干裂的嘴巴张开之后,颜欢欢缓缓倾倒,细心地喂他喝了水。

  喝了水替他擦完嘴之后,颜欢欢取过装干粮的小包袱,取出干粮向老头道:“爷爷,你吃点饼吧。”

  老头很是高兴,所以接过一张干硬的饼便嚼了起来。

  颜欢欢又掰开一张饼,递一半到郑万厦的面前,郑万厦目光涣散,呆滞无比,仿佛没有看到,颜欢欢又往前递,碰了碰他的嘴巴,郑万厦这才无神地接过饼,塞入嘴中,三四口便嚼完了,形同嚼蜡。

  颜欢欢叹了口气,很是担忧。

  但老头的情绪则很饱满,于他来说,只要有了酒,就啥都不是事儿。

  颜欢欢道:“爷爷,今天就在这睡了吗?”得到老头肯定的答复之后她又试探着问道:“前边就是村子,为何不去借宿一晚呢?”

  老头道:“之前一直找的僻静地方行走,我怕的就是咱们的画像早已传遍帝国,若是村民起意告发咱们,该当如何呢?”

  颜欢欢道:“可是咱们睡在这儿,更加引人注目,岂不是更加容易被发现?依我看,这个村子本来就不是交通通达的地方,这儿的村民未必识得咱们;况且夜里寒冷,你看小万厦的这个样子,确实也不太适合露宿。”

  老头抬头看了一眼村里飘起的炊烟,思考片刻之后便道:“好吧,咱们今天就去投宿吧。”

  说完老头便捡起小包袱系回小毛驴身上,消失的剑匣已经被老头藏到了隐蔽之处。颜欢欢扶起郑万厦,老头牵着驴子,三人便进村子。

  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后,村子里边只有寥寥几盏油灯亮着,毕竟油也是很贵的,所以一般人家几乎是天黑就睡觉的。

  三人的目的是一盏亮着的灯,颜欢欢去敲门,里边不应声,颜欢欢又敲,冲里边喊:“有人吗?”屋子里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呀?”然后就听见一阵脚步声,门便开启了一个小缝儿,露出一张脸打探道:“你们是谁啊?”

  颜欢欢惊喜道:“大嫂?”那女人举起油灯,才看清楚,“是你?买酒糟的小相公?”

  颜欢欢道:“大嫂,我和我爷爷、兄弟赶路经过这儿,天黑道险,你能不能收留我们一晚?”

  屋里又传来一个老妇的声音道:“儿媳妇,是谁呀?”卖完米酒的酒娘回头应道:“是过路人,想要借宿。”

  老妇道:“让他们进来吧,都怪不容易的。”

  酒娘便打开门,让三人进入,酒娘将老头牵的驴子牵到牛棚里。

  颜欢欢道:“大嫂,我叫叶阳,这是我爷爷,这是我兄弟。”酒娘点点头表示知道,取出被褥,凉席,在地上为三人打地铺,颜欢欢一齐动手,不一会便铺好了,酒娘看着憔悴的郑万厦道:“这个小兄弟是不是受了风寒?”颜欢欢道:“不碍事,他只是有些累。”酒娘道:“要注意啊,出门在外的。”颜欢欢连连点头应是。

  随后酒娘嘱咐了几句就让三人睡下了,自己掌着灯回到了老妇的房间

  三人疲累无比,心力交瘁,很快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颜欢欢被吵醒了,她仔细听,听见酒娘和一个男子嬉闹的声音:“你别闹,今天不用当差吗?”

  “衙门四处搜寻几个逃犯,我被分配到咱们村来找逃犯了。让我看看娘子是不是逃犯假扮的。”

  随后便是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你别挠我,讨厌。”

  “好不容易抽空回来,让我抱抱。”

  “哎呀你别闹了,你放开我。”

  “抱抱嘛!”

  “大清早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谁笑话谁呀,又没有外人。”

  “放开呀,谁说没有外人。”男子忽然看到牛棚里的青色毛驴,想起了什么。“昨天有人来咱们家借宿来着呢。”

  男子的声音严肃起来,“什么?你快带我去看看,是什么人。”

  酒娘不屑道:“怎么,你还怀疑他们是逃犯?”

  “这次的逃犯非同寻常,可不能让他们跑了。”

  “人还没起呢。”

  “你去敲门,让他们起床吧,万一要是逃犯,抓住他们咱们就可以富贵一辈子了。”

  酒娘依言去敲三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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