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凉,柳叶黄,街头独彷徨,不思量,自神伤。>
连城的自私与贪婪令林义沉默,他从未想过看似忠厚的朝廷命官会做出这种事。
一家妻儿老小住在贫民窟,承受着贫穷的折磨,而连城则锦衣玉食,在外住府邸,养宠物,包女人。他是那个家庭的骄傲,是妻子心目中的好相公,是孩子心目中的正义父亲,是母亲心目中的廉政清官,结果却沦为无恶不作的贪官。
是人性的贪婪还是自私心的泛滥?亦或者连城担心东窗事发,所以隐而不告?
走在街头,林义沉默不语,人来人往,圣城变得热闹喧嚣,争吵声,吆喝声,叫卖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宗王路,位于圣城的东部位置,靠近崤顶山,景色宜人,冬暖夏凉,同样属于贵族居住区,朝廷很多官员都住在这里。
崤顶山虽不够高耸,占地也仅仅方圆几百里,不过这座山被圣皇视为圣山,用来修建凌天宫,凌天宫一旦修建完成,将作为新的圣皇宫,供皇族居住以及圣皇处理政务。
这里不得不讲圣皇宫的地理位置,如今的圣皇宫背靠皇陵与王陵,被许多风水大师视为不祥之地,风朝的国运会被两座陵园压制,不利于风朝的昌盛繁荣。
如此尴尬的地理位置,看上去确实有些别扭,于是圣皇应大臣建议,提出修建凌天宫,以后作为新的圣皇宫。
“居然修建在山脉之上,圣皇好大的气魄”,林义啧啧称奇。
凌天宫修建已有三年之久,远远看去,一座座宫殿卧在高山之上,大量的壮丁来来回回,忙碌个不停。
凌天宫何时竣工尚且难说,不过这一片区域却早已被炒到天价,尤其宗王路、宗皇路、南贤路这三块最邻近崤顶山的居住区,价值更高,诸多王公贵族争破头都想往这里挤。
自家府邸毗邻皇宫,无疑是身份与地位最好的证明,就好比圣安路、圣贤路等居住区,因为临近圣皇宫,被视为尊贵的象征。
地皮就那么多,无论是有钱的财阀,还是尊贵的官员,无不眼红,用尽手段想要弄到手。
宗王路一座府邸,名为‘黎府’,与其他府邸不同,这一座看上去破烂不堪,两个镇宅石麒麟被推倒在地,连麒麟头都被砸烂,满地的石块。
黎府的大门上,贴着诸多条幅,上面全是一些不堪入目的脏话,大体只有一个意思,就是说这一座府邸的主人品行不端,**贪污。
很多条幅显然被撕过,后来又贴上,门上有很多粘住的纸块,横七竖八,脏乱不堪。
咯吱
林义敲门,府门未上锁,直接打开,一眼便看到府内的情况。
这是黎纸鸢的家,她是前任户部巡官黎正明的女儿。其父犯有贪污受贿之罪,被刑部关押,判刑十年。
林义来此,自然不是好奇,而是因为他与黎纸鸢有约定,尽力帮黎正明平反。正是这个许诺,黎纸鸢才会将很多连城的罪行说出口。
“谁啊?”
府内,有人大喊道,这是一群人,聚在树荫下的茶桌旁,嘴里骂骂咧咧,态度嚣张狂妄。
石桌上,摆放着骰子与银两,他们正在赌博。
几个壮汉**着臂膀,面前摆着酒杯,还有一个少年,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满头大汗,脸色焦急,眼睛紧盯着骰钟。
林义的出现引来所有人注意,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少年抬头看了林义一眼,没有太多表示,眼睛再次盯向骰钟。
“快开,快开,这次一定是大!”少年嘀咕道,催促裸背壮汉,可惜没人理他。
“听说这里有局子,我闲来手痒,想要试试运气,可以吗?”林义笑道,手里拿出一沓银票,少说也有几千两。
咕咚
众人吞咽唾沫,目瞪口呆,什么是富豪?今天他们终于见到了。
“当……当热可以!只要你有钱!”一个长脸络腮胡的壮汉说道,他看向其他人,非常隐晦的使了个眼色。
“我们很欢迎,只是不知兄弟哪条道上的?”一名黑脸壮汉笑道,揉揉拳头,态度傲慢。
显然这些人不蠢,在试探林义的身份,钱虽好,但也要看有没有本事去拿。
“什么道不道的,我叫蔡文铭,圣城的蔡氏商联听说过吗?那是我家开的,哈哈”,林义笑道,装成没头没脑的纨绔,甚至冒用蔡文铭的名字。
众人明显有些激动,他们最喜欢人傻钱多的人,看到林义憨憨的样子,心里一阵暗喜。
赌局开始,林义简直自来熟,豪迈奔放,第一次压钱便是二百两银子,惊得众人一愣一愣。
少年目瞪口呆,他那一局被取消,只能眼睁睁看着林义驰骋赌桌。
“哎呀,怎么是小啊?我明明听的是大!”林义哀叫一声,失落至极。
行军打仗时,林义接触过很多次赌博,老史等人闲的无聊,总是研究如何出老千,于是林义也在屡次吃亏之后,赌术水平显著提高,再加上林义是仙人,想要知道骰钟内的骰子是多少点数轻而易举。
他刚才听的明明是大,可开骰之后是小,原因只有眼前的络腮胡男子在出老千。
又一次押注,林义压小,结果再次赔掉二百两,血本无归。
几名壮汉嘿嘿直笑,时不时安慰几句话,言称林义运气还未到,不要气馁。
“蔡大哥,让我帮你下一次吧,我很厉害的!”少年搓搓手,眼睛放光,露出渴望。
“黎项,你滚一边,欠老子三十两银子赶快还上,否则别捣乱”,黑脸壮汉怒斥道,眼睛怒瞪如铜铃,使得后者不敢吱声。
林义看向少年,这个少年面色焦黄,非常瘦弱,而且头发卷曲,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应该是黎纸鸢的亲弟弟’,林义暗暗猜测。
“你来一局吧!本少相信你!”林义负手而立,扔给黎项二百两银子。
阔绰,太阔绰了!众人忍不住叹息,见过有钱人,可从没见过如此有钱之人。
黎项连连道谢,手里拿着银票,眼睛绽放光芒,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这一局,我压大!”黎项犹豫半天,最终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并没有使用二百两银票。
“小王八犊子你果然还有钱,你竟然敢骗老子?”黑脸壮汉怒骂道,伸手便要打。
不过他被别人拦住,“黎项我建议你全押上,输赢都是一局,赢了可就是一千两……”,另外一名方脸壮汉说道。
事到如今,林义也大体看出几分猫腻,几名壮汉分明是在合伙骗少年的钱,这少年也天真,被人怂恿几句,最终二百两银票全押上,想要一局博出个满堂红。
结果很显然,黎项赌输,面色失落,站在原地咬着嘴唇,不服输,不甘心。
“蔡大哥,求你再给我二百两,这一次我一定能赢,到时候连本带利还你五百两!”黎项看向林义,身体颤抖,眼睛通红。
赌博靠的是什么?运气?倒是有一点。
林义深知赌博的恐怖,它会让一个人失去理智,越陷越深。赢了还想赢,想要赢得更多,恨不得将全天下的钱都赢到手,这是人性的贪婪。倘若赌输,那更恐怖,因为人是不甘心的,他有理由相信自己的运气不会一直那么差,于是想翻本,想要将原来赔进去的钱全部赚回来。
事实却总是不如人意,十赌九输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很多人说只有克制力不够强的人才会输的精光,这句话林义并不认同,克制力只能决定你 一次输多少,但那份不甘心会让你产生执念,进而一次次输掉。
林义微笑,再次将二百两银票递给黎项,后者连连拜谢,恨不得当场跪地,变成毫无尊严的狗。
又一次押注,黎项血本无归,失落之情甚至让他绝望。
“你欠我五百两,去写个欠条!”出乎众人预料,林义盯着黎项,让后者立字据。
黎项惊呆了,冲动之后,得到的结果是他所承受不起的,他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不断吞咽口水。一个每次只敢赌二两五两的孩子,如今让他欠五百两,确实是一笔巨款,让他绝望。
接下来,林义晃晃脑袋,揉揉拳头,言称要好好赌一次,将赔进去的都赚回来。
“你们是不是有问题啊?到现在我还没见一次押对过”,林义曾提出疑问,果不其然,接下来两局他赢回一些,不过紧接着便输了进去。
都是几名壮汉的算计,他们操纵赌盘,目的就是让林义输光。
可惜他们选的对象是错的,林义是仙人,趁人不注意,仙力已悄悄渗入骰钟之中,控制骰子点数。
“我押大!”林义哈哈大笑,一出手便是一千两。
骰钟开启,俨然是大,众多壮汉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充满不解,不过他们还是乖乖掏钱。
“我押一万两!”林义再次出手。
庄家换人,由黑脸壮汉执骰钟,结果很显然,林义再次押中。
众多壮汉脸彻底黑了,如果说五万两银子,他们万万拿不出来。
“兄弟,出老千可是不对的!”黑脸壮汉面露寒意,杀气腾腾,甚至从背后掏出一把匕首,手指轻轻抚摸。
一场和谐的赌局转眼演变为争斗场面,气氛严肃,针锋相对。
一方不愿掏钱,另一方又誓不罢休,结果只能打起来,不过林义是仙人,三下五除二,将一众壮汉全部打翻在地,抱头痛哭。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林义也没心情陪众人玩耍,他拎起黑脸壮汉,如抓鸡一般,毫不费力。
“你们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林义问道。
“我们是黎府的家丁!请大人饶命!”黑脸壮汉乖巧的说道。
啪啪
林义不语,巴掌直接掴脸,将黑脸壮汉打的满嘴喷血,牙齿掉落七八颗。
家丁?有谁家的家丁敢带着自己少爷赌博,甚至合起伙来骗少爷的钱?
“你这家丁真厉害,敢对着你家少爷吆五喝六?”林义冷笑,拳脚相加,将黑脸壮汉打的跪地求饶。
“我们是八皇子的人”,最终黑脸壮汉忍不住殴打,爆出幕后人物。
八皇子赵熙,那个目空一切的年轻人,林义曾见过一面,没有任何好印象。
“黑蛋,不要说,难道你想死吗?”方脸壮汉喊道,眼神恍惚,害怕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