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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神的功夫,地上被刨出的小坑瞬间又给血水填满了。血水似乎无穷无尽,注满之后还汩汩的冒个不停。多余的血水流出坑外汇聚成一条血线,向我脚下蜿蜒流过来,我心里一颤赶紧躲开,可是这条血线仿佛长了眼睛一样,阴恻恻的一直追着我不放。
“叔,这咋回事?这血水好像是活的啊。”没听见苗瞎子回答,我回头一看,山头孤零零的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还问个毛,赶紧跑吧,你师父的坟挖不得,传说中的守墓血蛇都出来了,会出人命的。”远远的从半山腰传来一句话。
“叔,您跑的时候也告我一声啊。”我去,这老狐狸果然机智。
我把铁锨一扔,抓起铜钱剑就麻溜的往下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在惨白的月光下那条筷子粗线的血线很诡异的化成一条血红色的蛇,追着我不放。
血蛇有筷子粗细,从山顶一直延伸,我跑多远,它的身体就能延伸多远。
“师父啊,你老人家钓鱼玩呢?”
可不是吗,我就像上钩的鱼儿,师父任我逃只管放线,估计等我折腾够了他才会收线抬杆。
蛇头活灵活现,经过的地方草木枯萎,地上留下一道焦灼的痕迹。血蛇的速度非常快,没等到半山腰,我的腿就被它连续咬了好几口。被咬的地方像被火钳子烫了一样,疼的钻心,而且还伴随着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开始我还能跑,到后来我的两条腿越来越沉重,最后别说跑了,连抬腿的力气都没了。我一屁股蹲在地上,也不打算挣扎了,回头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血蛇。
血蛇追到跟前也不急着下口,反而在地上盘了个造型,说起了人话:“小楠怎么不跑了?跑不动可以爬啊。”
是师父的声音,我心里一哆嗦,咬牙说道:“师父,你怎么能害我呢?”
“你害死的我,不找你找谁?”
“是你让我把你活埋的,还让我放一只母老鼠进去。”
“是吗?为师记忆不太好,不过有没有这回事都无所谓了。你的确害死了我,我变成了厉鬼当然要找你索命。快爬,腿废了就用手爬,我喜欢看活人逃跑的样子。”
以前看恐怖片,经常看到演员被猛鬼追击,跑不动就在地上往前爬,然后猛鬼就在后面抓着那人的腿脚嘎吱嘎吱的开始啃,而演员依然拼命往前爬,越爬身体越轻,越爬身体越少…;…;带出一溜血痕,死的特别凄惨。
我张楠可不想死这么窝囊,我想看看我是怎么死的。
鲁迅先生小学就开始教育我们,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我虽然不是猛士,可到底是属狗的,你要咬死我,我死前怎么也要反咬你一口。可是血蛇这么细,蛇头又这么灵活,我有点担心临死前的反扑能不能抓到它。
血蛇见我始终不跑,耐心也耗尽了,蛇头高高扬起,准备发动攻击。
“张楠别愣着,快用铜钱剑砍断它。”苗瞎子大声说。
对啊,我还有铜钱剑。就在血蛇一个俯冲射向我的时候,我右手使劲一挥,铜钱剑在空气中画出一个完美的弧线和血蛇碰撞在一起。
啪,血蛇断成两截。蛇头部分斩断了一尺长,而从山顶一直蜿蜒到眼前的蛇身居然开始后缩,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小楠,我不会放过你的。”随着蛇神不停的收缩,师父的声音也越来越远,好像重新回到了墓穴。
斩下的血蛇头在地上不停的蹦跶,两只眼睛有绿豆那么大,发着红光,没了腹腔的吸力舌信子吐在外面收不回去,只能发出嘶嘶的吐气声,也不知道是在呼痛还是在示威。我有心想用铜钱剑再给它来上两下子,可腿上麻木的感觉已经蔓延到了腰腹,使不出半分力气。
回头一看苗瞎子已经跑到车前,打开后备箱抱出黄鸡,然后飞快的又跑了回来。黄鸡一落地就直奔地上的血蛇头,三两口把蛇头吞下肚。
“叔,这到底是啥?”
“你师父用鬼怨之力把他尸体上的腐血逼出来化成守墓血蛇,这种蛇介于有形和无形之间,普通的刀剑砍不断它的无形之躯,符箓咒法又伤不到它的有形之体,最是难对付。还好你的铜钱剑阳气浓烈,本身又是金属材质,既能斩有形也能斩无形刚好克制它。”
“那黄鸡为啥敢吃血蛇?”
“一物降一物呗,黄鸡本来就通灵,吃虫子又是天性。不过咱们这是普通黄鸡,蛇头虽然被吃下肚,却不一定会死。”
仿佛是为了验证苗瞎子的话,刚吃完蛇头的黄鸡,趾高气扬跺着方步没走多远,忽然就翻身到底,两只鸡爪疯狂乱抓。羽毛乱飞,黄鸡发出惨叫,折腾了一会口吐白沫再也不动弹了。蛇头再次出现,从黄鸡的菊花部位钻出来,头顶还挂着一坨鸡粪。不过它先是被我用铜钱剑伤了元气,又被黄鸡下肚在鸡肠子里走了一遭山路十八弯,锐气尽消。
绿豆大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会,居然想无视我俩重新往山顶爬,看样子是想回到山顶墓穴休养生息一番。苗瞎子这会也不怕了,抄起铜钱剑就把蛇头切了九九八十一片。所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血蛇神通广大被切成碎片也没力气恢复成型,一阵山风吹过,血蛇肉片化成一团红色烟雾消散了。
苗瞎子看了看我身上的伤口说是中了尸毒,血蛇是师父尸体里的血水所化,里面的毒自然也就是尸毒。车上有糯米,苗瞎子抓了几把敷在我的伤口上。
“哎呦,真疼。”我倒抽一口凉气。只见糯米一倒在伤口就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随后冒出一股青烟,糯米变成黑色。一把又一把,苗瞎子可不管我疼不疼。也不知道摊了多少个荷包蛋,我身上的尸毒算是拔清了。可是身子虚弱的要命,两条腿疼的直抽抽。
经过这事,苗瞎子也不敢再提挖我师父的坟烧尸了,背着我垂头丧气的下了山。
“张楠,我估摸着这事大发了。你反正死劫难逃,这后面的几天也别出门了。叔本事小帮不了你什么忙,你就安心在家等死吧。没准你师父杀了你之后,怨气一消就会投胎去了。你也算是为咱们龙江县老百姓做了件好事啊。”
“别啊,您不是说我是娴雅的真命天子吗?我这么死了,娴雅她岂不是做了寡妇?”
我一提苗娴雅,苗瞎子的神情立刻变的无比哀怨。
“娴雅比你大一岁,五天后就是她二十岁的生辰。当年我曾为她算过一卦,娴雅二十岁生日那天会有一场死劫,除非有个属狗的命犯天煞孤星的男人替她抗灾,否则活不过夜里十二点。”
“我就是那个命犯天煞孤星的男人?天煞孤星,听起来很酷啊。”
“嗯,是酷。你从小就被父母抛弃,刚长大师父又死了,这的确很酷。如果你能侥幸不死,后面的人生会更酷,你会发现无论你如何努力还是交不到女朋友,就算交到了也会被劈腿带绿帽子。找不到好的工作,没有死党,没有知己,喝酒一个人喝,睡觉一个人睡。电话本上拥有只有一个号码,就是机主号码…;…;”
“行了行了,叔您别说了,我安心在家等死行不?我就想问,没有我挡灾,你家娴雅怎么办?”
苗瞎子立刻闭嘴。
把我送回家后,苗瞎子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再三叮嘱我安心在家等死,千万别出门,以免伤及无辜。我这人也是心善,所以这后面的几天就呆在家里看电视,吃泡面。当然,那把铜钱剑我没敢撒手,全指望它呢。虽然消极等死不是我一贯的作风,可也没人帮我啊。苗瞎子都没用,我还找谁?找警察吗?我身上还背着命案呢。
你说坐火车出去避祸?不好意思,我张楠倔脾气,一生放荡不羁就喜欢刚正面。再说了我还有铜钱剑,不定谁输呢。
终于熬到了第七天,师父的回魂夜。上午风平浪静,眼瞅着到了下午四点,我的心情稍微有一点点放松。只要能过了今晚,一切oK。
这时,忽然传来了敲门声。透过门缝一瞧居然是苗娴雅。苗瞎子说我可以给她挡死劫,可我现在自身难保,还来找我干嘛?
敲门声持续不断,这个时候我有两个选择:
1,装作不在家让她随便敲。
2,打开门让她进来,和她聊聊遗言,畅想一下来生的愿望。
本来我要选择1,可是最后一眼居然从门缝里看到了她的两条大白腿,她居然还穿了牛仔热裤。苗娴雅绝对是闷骚型的,读书的时候多正经啊,一年四季长裤到底。虽然看脸知道她皮肤会很白,可这腿也太晃眼了吧。
穿这么性感,难道苗娴雅是死前风流一把,不给人生留遗憾?
这妞觉悟挺高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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