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春也很好奇叶南谨让他带着这一坛酒,他们这是要去何处!
只是墨春向来将南谨的不动声色学了个八成,即使心中有很多疑问,面色依旧平静无波。
直到在马车在六方胡同不远处停下,墨春才明白,原来是去找云舒姑娘!
墨春忽然想起,年前,他家主子给云舒姑娘送年礼时,好像没有送酒,当是云舒姑娘还好奇的问了一次,为什么没有给她送酒。
叶南谨不是一个好酒之人,平日里的了什么好酒,都被手下的几个人分了。
原来不是不送,而是没有好酒相送。
不想,云舒却不在家!
“她去哪儿了?”家里所有人都在,只有云舒不在。
叶南谨问雪乐。
面对叶南谨,雪乐一直都心惊胆战,她微微抬手,指了指旁边的院墙,“去隔壁了,翻……翻墙去的。”
原来傍晚她们回来的时候,刚进院子的云舒就闻到空气中熟悉的酒香,雪乐只听见云舒了一句:“有酒?雪乐你自己忙去吧,我去去就来。”
等她回过头来,云舒人已经爬上了墙头,她只看见一个背影消失在墙头。
“隔壁有人?”叶南谨回身看向墨春。
墨春:“大年三十的时候,属下看见有辆马车进了隔壁院落。”
“隔壁住的是什么人?”叶南谨又问雪乐。
雪乐摇摇头,“不知。”
叶南谨望着旁边的院墙,眯了眯眼。
鼻翼微动,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酒香,很特别。
墨春自然也闻到了,难不成云舒姑娘是被这酒香给吸引过去的?
没看出来云舒姑娘有这个爱好啊!别,这酒的味道,还真的很好闻,就是跟他手中的那个坛子里的酒比起来,还差那么点。
“今夜星光正好,适合赏景!”叶南谨没头没尾的了一句。
墨春秒懂,立即去安排。
他家主子要在这院子里赏景。
再隔壁院落。
云舒回家后,闻到熟悉的酒香,就直接越墙而过,入了隔壁的院子。
果然,还是在老地方,老位置,煮酒。
煮酒的人不在,只有一个不点。
五六岁的男孩儿,正在用他胖乎乎的指尖,偷头蘸酒喝!
看见云舒从而降,男孩儿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云舒看着他,他看着云舒。
男孩儿一身锦衣玉袍,长的粉雕玉琢,分外好看。
云舒上前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弟弟,怎么样,没摔疼吧?”
男孩儿愣愣的看着她,“仙女姐姐?你是仙女姐姐嘛?”
云舒弯着腰,实现与他齐平,笑得很是灿烂,“你为什么会觉的我是仙女姐姐?”
“你不是仙女姐姐,你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男孩儿歪着脑袋,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眨巴眨巴。
“家伙!”男孩儿的皮肤是在是太嫩,吹弹可破,云舒忍不住上手捏了一把,“你年纪就知道看美女啦,未来可期啊!”
男孩儿揉揉自己的脸,“仙女姐姐,你是从上来的么?”
云舒早在酒炉边,自鼓为自己斟酒一杯,浅尝一口,还是之前那个味道,醇厚馥郁,唇齿留香。
“仙女姐姐?”男孩儿凑到她面前,眼睛紧紧落在云舒的酒杯上,“好喝么?”
云舒笑眯眯的看着他,她可没忘记她之前可清楚的看见这家伙独自一人在这里偷酒喝。
“想喝?”云舒晃晃手中的酒杯,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使人沉醉。
男孩儿亮眼晶晶,“嗯!”
这么的孩子,就想着偷酒喝?家里大人不管么?
“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儿指着云舒手中的酒杯,你给我喝一口,我就告你你名字。”
云舒挑眉,年纪话,就会讨价还价了。
“行啊,”云舒婶舒手指比划一下,“不过,你只能浅浅的尝一口,这么一口。”
“嗯嗯……”男孩儿点头入捣蒜,“穆言,我叫穆言。”
云舒伸手拍拍他的脑袋,“好孩子,来。”
穆言果然很听话,只是浅浅的抿了一口,随机眯着眼睛,砸砸嘴。
“如何?”
穆言伸出舌头,手不停的扇着风,“有点辣!”
“穆言,你又在偷酒喝是不是?”潋裎这时从里屋走过来。
“叔叔,我没有,是仙女姐姐请我的喝的!”穆言抬头,一板一眼的着。
潋裎看了一眼云舒手中的酒杯,揉揉穆言的脑袋,“回屋玩去!要不然你姑姑知道你又在这里偷酒喝,以后就不让你过来玩了。”
穆言不高心撅着嘴,“哦!”
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
“仙女姐姐!”走了几步,穆言又返回来。
云舒护着自己的酒杯,好笑的看着他,“怎么了?你有话要?”
“姐姐,要不你跟我回家吧,我家里也有好多酒呢,比这个的好喝,甜甜的,香香的,你想喝多少酒喝多少!”
云舒挑眉,托着下巴,逗他:“你为什么想要我跟你回去?”
“因为你是仙女姐姐,是我见过的长的最好看的人,你跟我回家,等我长大了,我就娶你!”穆言身板挺得笔直,清脆的童音,一字一句的分外清晰。
“胡什么呢?”潋裎轻轻一巴掌拍在慕言的肩膀上,将他的身子转个方向,“赶紧回屋去,否则以后我都不让你来了。”
脚步超前走,还不忘回头,“仙女姐姐,好不好?”
云舒笑道:“可是,我是仙女,我住在上,我不能在人间久留的。”
穆言嘴巴半张着,好像明白了什么,“哦!”
潋裎亲自给云舒斟酒一杯,“穆言的话,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无碍,童言无忌!不过这家伙,倒是挺有意思的。”
“那是我老师家的孩子,被家里人惯坏了!”
“公子!”
一名厮缓缓走过来。
“何事?”
厮:“外面有一位叫雪乐的姑娘,是隔壁的邻居,找……找云舒的!”
两杯酒下肚,云舒的脸颊泛着浅浅的红晕,“啊,雪乐找我啊!估计是催我回家的,潋裎,那我先走了。下次再来!”
潋裎放下酒杯,“好!”
依旧如来时一半,一跃就上了墙头,翻墙走了。
厮气鼓鼓的看着,“公子,她……她刚刚下次还来?”
“……嗯!”
厮望着那堵院墙,他一定要趁公子不在家的时候,将那院墙再堆的高一些。
回到自己院子里,云舒一落地,就闻到自己院子里飘来一阵特别的酒香。
这酒,比她在隔壁喝的,好像更香。
谁在家里煮酒?
云舒顺着酒香,一路找过去,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坐在院子里,旁边的炉子上,正咕噜噜的冒着热气。
嘴角不自觉的翘起,“南谨?你来了?”
叶南谨回身看她,一言不发,又转过身去。
嗯?
云舒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又一会儿!”叶南谨语气淡淡。
云舒盯着他的脸,眉眼依旧精致如画,神情依旧淡漠如斯。
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的南谨,好像浑身带带着一层淡淡的雾,看似近在眼前,实际又触碰不到,好遥远的样子,隔着千山万水。
叶南谨转脸,只见云舒静静的看着他,眉宇之间夹杂着一丝疑惑不解,又大又亮的眼睛之中还有几分迷茫。
叶南谨:“看什么呢?”
云舒眼也不眨:“看你!”
叶南谨:“酒好喝么?”
云舒:“好喝!”
叶南谨:“好喝怎么不多喝一点?”
云舒:“好喝也不能贪杯!”
“喝了多少?”
“两杯!”
两杯?
“还想喝吗?”
“想!”
叶南谨亲自替她斟一杯,“尝尝!”
云舒缓缓的接过,指尖无意中触碰到南谨的指尖,南谨的指尖是一阵冰凉。
云舒心里一抖,默默的接过去,浅浅抿上一口,“真好喝!”
叶南谨是一个对酒并不热衷的人,一年之中都喝不了几口,不过近日,他有点想喝,也跟着为自己斟酒一杯,浅尝一口。
还是不太喜欢这个味味道。
一个不留神,云舒手中的酒杯已经空了,空杯伸到叶南谨面前,“还要!”
叶南谨手一顿,抬眼看她,云舒微微嘟着嘴,打眼睛里泛着水光,平日里一副灵动的样子,此时却显得呆呆的,萌萌的,让人有一种想把她拉入怀中,狠狠蹂躏一番的冲动。
“你醉了!”
云舒摇头,“没有!”
叶南谨取走她手中的酒杯,“你不能再喝了!”
“要!”云舒像个固执的孩子,又拿起酒杯递到他面前,“酒,好喝!还要!”
叶南谨无奈,只能再次给她斟一半杯。
云舒满足的抿上一口,笑了:“真好!”
也不知她的真好,指的是叶南谨亲自斟酒,还是这酒合她胃口。
“主子!”墨春忽然出现。
“!”
“门外有一位公子,叫潋裎,自称住在隔壁,他他闻到院墙这边的酒香,很特别,想讨一口尝尝。”
叶南谨看了一眼云舒,云舒似乎没有听见墨春在什么,只是静静地一口一口的浅饮慢酌。
“请他进来!”
墨春领命而去。
“云舒!”
云舒好半才抬头看他,“……嗯!”
尾音拖的老长,软软糯糯,喊着淡淡的娇嗔。
“潋裎公子来了,是闻着酒香来的。”
云舒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沉思片刻,才慢慢的吐出一个字:“哦!”
墨春来的很快,他身后跟着一年轻公子,一袭青色长衫,外面罩着一件同色披风。
“在下潋裎,住在隔壁院,被贵处特别的酒香吸引,实在按耐不住馋虫,故而上门向主人家讨一杯酒喝,还望公子见谅!”
潋裎一身满满的书卷气,气质温和,话彬彬有礼。
最重要的是,这人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云舒歪着脸看向潋裎,“你来了,坐下吧,你站,那么高,我,仰着头,看你,好累!”
叶南谨之间微颤,声音平淡无波:“潋裎公子,请坐!”
“多谢!”
云舒放下手中的酒杯,主动替潋裎斟酒一杯,动作有些迟缓,酒杯中的酒都差点撒出来,“潋裎,尝尝,南谨,带来的,好酒!”
潋裎?
叶南谨眸心染上一份深沉。
“多谢云舒!”
云舒?
他才几日不在这里出现,这二饶关系就这么好了?
潋裎先是闻,后是浅饮,良久才道:“果然是好酒!”
“当然!”云舒浅笑嫣然,身子微微靠近南谨,脸也凑到他面前,“南谨,带来的,给我的!”
喝了酒,云舒的气息之中都夹带着淡淡的酒气,混合着她女儿家的香气,无孔不入的钻入南谨的鼻子。
叶南谨发现云舒的一样,她看着很正常,实际应该早就醉了。
话不连贯,两个字三个字,蹦出来的。
叶南谨伸手在她鼻梁处轻轻一刮,带着无奈还有宠溺,“嗯,给你的!特意给你带来的。”
云舒笑了,灿烂如花。
空杯再一次出现在叶南谨面前,“酒!”
坐在对面的潋裎,眉眼不动,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没有看见,只是静静品酒。
叶南谨摇头,“云舒,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一听不能喝,云舒就像是受了大的委屈似的,瘪着嘴,“南谨,你坏!”
完就将手中的杯子一转,“潋裎,酒!”
潋裎目光在叶南谨和云舒身上转一圈,就要准备接过去,半路有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截走了云舒递过去的空酒杯,“还是我来吧。”
潋裎微微一笑,很自然的收回自己的手:“好!”
又有酒喝了,云舒就很安静,很乖巧,双手接过酒杯,嘴角翘起,就如那春日的太阳,“南谨,真好!长的好,人也好,对我,也好!”
随后,静静地坐在南谨身边,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品了两杯之后,潋裎就起身告辞,“多谢南谨公子的好酒!”
“潋裎公子客气!”
潋裎看了一眼云舒,淡笑:“云舒姑娘应该是喝醉了,虽已如春,气依旧寒凉,南谨还是早些带她回去歇着吧。”
叶南谨:“云舒好酒,她越墙而入,不请自入,麻烦你了!”
潋裎:“几杯酒而已,不足挂齿。告辞!”
墨春将潋裎送出去,回来后接到一个命令:把云舒这处院子的围墙再加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