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飞扬怒意上头。
薄唇紧抿,锋利的眉头紧促,俊朗的眼眸泛着冷光。
因为情绪波动,浑身灵力四溢。
蓝色的术士长袍上下翻飞,幸好有风刮起,才没叫人看出破绽。
白玉拉上他的手,轻轻一捏:“冷静。”
俞飞扬被她触碰后,浑身一怔,转身将她抱住,脸在她颈窝蹭了蹭:“白姐姐,我好想你啊。”
白玉拍了拍俞飞扬的后背,瞥了地上的赵文轩一眼。
他扶正了眼镜,正愤恨的盯着她和俞飞扬。
白玉想了想,把俞飞扬推开。
在俞飞扬诧异的目光中,向赵文轩走去。
她向他伸出手:“先起来吧,我慢慢跟你解释。”
赵文轩盯着她的手看了看,心中一刺。
他转开脸,没搭理白玉,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站好。
杜虎跟何柔走了出来,站在俞飞扬身侧。
白玉他们四个,都看着赵文轩。
赵文轩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再看向白玉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他还算冷静,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又问了一遍:“陈乐乐,她在哪?”
白玉正要开口,陈乐乐的声音忽然从旁传来:“文轩!”
所有人都扭头看去,就见陈乐乐拿着本书,急匆匆的从长廊的另一头跑来。
那一瞬间,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
白色的大衣,搭配着她脸上刚化的妆容,整个人像是朵迎着寒风盛开的鲜花,美丽又娇艳。
之前的陈乐乐不是穿着棉袄雪地靴,就是穿着厚重的鸭鹅羽绒服。
还从没见过她这么时尚的装扮。
赵文轩先是一愣,然后赶紧拨开人群向她跑去:“乐乐!”
他跑到她跟前,上上下下打量着:“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陈乐乐笑得一脸开心:“我没事,文轩我们去上课吧。”
她很兴奋的拖着赵文轩往教室这边跑。
赵文轩被她牵着,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秒,然后脚下一顿,猛地将她的手甩开。
陈乐乐脚下一顿,回头疑惑的道:“文轩,怎么啦?”
赵文轩神色复杂,拿出手机屏幕放在她面前:“你昨晚给我发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陈乐乐扫视了一眼屏幕上的内容,心中咯噔一下,然后看向白玉。
却见白玉抱着两臂,看好戏似的望着她。
陈乐乐低下头,隐去脸上的心虚:“昨天那个是……是我……哎,怎么说呢……”
她犹犹豫豫,结结巴巴。
赵文轩先一步道:“你又骗我?”
“不是!”陈乐乐猛地抬头看他。
但赵文轩看向她的目光,已是十分失望:“够了,一次又一次,我赵文轩也不是非你陈乐乐不可,你既然觉得我不如俞飞扬,那就好聚好散吧。”
说完,他冷着脸,与陈乐乐擦肩而过。
不顾众人探究的目光,直接进了教室。
“哎呀,文轩啊!”陈乐乐跺了跺脚追了上去。
她在经过白玉身旁时,一把被白玉拽住。
白玉歪着头,冷笑道:“别急,我有事问你。”
陈乐乐不耐烦道:“有事一会儿再说,我得先去跟他解释。”
“我先说。”
白玉强势的拽着她,把她往走廊尽头拽去。
上课铃声响了,所有看热闹的人都返回教室。
俞飞扬想也没想,直接跟着白玉身后去了。
刚走近角落,就听到白玉冷冷质问:“你不回阴司来这闹什么?”
俞飞扬脚下一顿,背靠着墙壁,静静听着。
陈乐乐挣扎着,不耐烦道:“哎我说,咱俩之间应该已经两清了吧,现在我做任何事跟你有关系吗,快放开,别逼我在这里跟你动手。”
白玉牢牢桎梏着她,问道:“这就是你的目的,你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赶走陈乐乐,然后你顶替这个位置,替她活着,然后跟赵文轩在一起?”
“喂,你搞清楚行不行,”陈乐乐一下就不高兴了,“我才是陈乐乐,之前那个才是冒牌货,我拿回我自己的东西有什么不对的?”
白玉眉头皱起:“可你是灵体,怎么能跟活人在一起?”
“怎么不能,你一个女鬼不也周旋在好几个活人身旁?”
陈乐乐戏谑的盯着白玉,“刚刚出手的那个小帅哥,我瞧着他对你倒是情深意重啊,为了你,连自己兄弟都揍,你呢,就没有一点动心?”
听到这,俞飞扬眼睛一亮,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
他为了听得更清楚些,朝着白玉那边挪了一步。
白玉刚张开嘴,忽然感觉到俞飞扬的气息。
她愣了一下,余光瞥了一眼,恰好看到转角处露出的一丝蓝色术袍。
白玉话语一转,声音也冷了下来:“没有,我对他没有感觉,这话无论是你问,还是谁来问,我都只有一个答案,我不爱他,永远都不可能。”
陈乐乐没想到,她本来是个玩笑话,白玉却这么正儿八经的回答她。
陈乐乐倒是有些尴尬:“哦,你不爱就不爱呗,关我什么事,行了,你快放开我,我还得去跟赵文轩解释呢。”
白玉一边拽着她,一边看了一下墙角。
那里已经没有蓝色术袍的影子,俞飞扬已经离开了。
白玉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说不出是内疚,还是什么。
她神色变得怅然起来,突然又听到陈乐乐说的“解释”二字。
白玉回过神来:“你要跟赵文轩解释什么?”
听她问起这个,陈乐乐有些无语的说:“还有什么,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呗,之前看不惯赵文轩跟那个女鬼亲亲我我,为了让他俩产生隔阂,所以我故意现身,当着赵文轩的面,给另外个女生说我喜欢俞飞扬,说赵文轩比不上俞飞扬。”
白玉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这种鬼话你也说得出来。”
陈乐乐耸了耸肩:“你放心,我对俞飞扬不感兴趣,我本来是想着除掉陈乐乐就回阴司的,后来看你在阳间日子过得不错,我突然觉得,不如直接顶替陈乐乐这个位置跟赵文轩在一起,反正她都死了,就当她把这辈子还给我了。”
白玉皱眉:“那怎么行,你是灵体,赵文轩是活人,你跟他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陈乐乐突然噗嗤一笑。
她勾着嘴角,伸出指尖来轻轻点着白玉的心口:“那你呢,你刚刚往墙角看什么?”
白玉神色有些不自然。
陈乐乐见状,继续猛攻:“白玉啊,旁观者清啊,你那点心思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我能看得清清楚楚,你对那孩子,不是完全没有动心吧?”
白玉心间一颤,眼神微凛,呵斥道:“胡说什么!”
陈乐乐手指用力在白玉心口上戳了戳:“行了,这会儿就我俩在这,你也别遮遮掩掩的了,你喜欢俞飞扬,你就承认了吧,你白玉虽然是个鬼,就算丢了心,但脑子还在吧,他对你那么好,一次次的帮你,救你,护着你,车祸的时候自己都摔晕过去了,都没忘了抱紧你,这样一个长得超级无敌帅,又全身心为你付出的男人,你真能稳得住?”
白玉被她戳得步步后退。
面对她口中数着一桩桩一件件俞飞扬的事,白玉的脑海中似乎也滑过无数个场面。
俞飞扬笑着的时候,难过的时候,愤怒的时候,担忧的时候……全都因为她。
白玉握紧拳头,闭上眼:“够了!别说了。”
陈乐乐收回手抱在胸前,得逞的笑了笑:“瞧,自己都理不清呢,还想来阻拦我。”
白玉闭着眼,不看她。
陈乐乐继续说道:“你放心,我帮你瞒着阴司那边,你也替我瞒着,咱俩互相帮忙,阴司人那么多,拿着讨债令回阳复仇的也不只我们两个,他们就算要查,也得等到百年之后,那个时候,赵文轩和俞飞扬早就死了,等到了阴司,我们都成了灵体,也就不存在阴阳之分了,那个时候,不就可以一直在一起?”
白玉睁开眼,其中翻涌的情绪已经平息。
她又变回那个隐忍克制的白玉。
她静静的看着陈乐乐说:“你跟赵文轩是在月老处有了登记,这一世是再续前缘,就像你说的,如果你执意跟他在一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我跟你的情况不一样,俞飞扬他……是我仇人的儿子。”
陈乐乐瞪着眼:“你仇人……不会就是你讨债令上登记的那个人吧?”
“没错,”白玉点点头,“就是他,俞飞扬是他亲儿子,如果换做是你,我杀了你的亲人,爱人,比如说我杀了赵文轩,你还会原谅我,跟我做朋友吗?”
陈乐乐摸着鼻尖,有些为难:“虽然你这例子举得有些不对劲,但如果真是这样,我可能没法原谅你吧,天下血仇,杀父杀母之仇为大,你这事儿……实在有些狗血啊。”
白玉舒了口气:“所以你理解就好,我是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只要心动一次,我就会忍耐一次,就算把这心挖了也行,反正我不能动这念头,有的路,明知不能走,还偏要去走,这种蠢事干一次就可以了。”
陈乐乐故作老成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挺惨的,这么狗血的事也能被你碰上,我和赵文轩就没这么纠结。”
白玉挥开她的手:“我说了,你是灵体,赵文轩是活人,他死了之后去阴司,你们在不在一起都无所谓,但只要他还活着,你们就不能在一起,否则迟早被阴司发现,到时候诅咒的事一揭开,你可别说是我告的状。”
陈乐乐嬉笑道:“不怪你不怪你,咱俩以后就是同盟了,我好久没来人间了,你得多教教我,走吧,先回去,我还要去哄文轩呢。”
白玉被她拖着往回走。
两人刚转过转角,眼前顿时一暗。
白玉心里咯噔一下,抬头望去,就见俞飞扬一脸复杂的看着她。
陈乐乐意外的张了张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她想了想说:“欸,我急得很,我先回去了啊,你们慢慢过来。”
说完,她立马就溜了,把白玉和俞飞扬单独留在那。
白玉有些心虚,仰头,眨巴着眼:“你……”
她想问他不是走了吗,突然想起这话不就自己把自己暴露了。
白玉话语一转:“什么时候来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