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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民国诡案录 张佳竹 7801 2024-02-07 15:01

  撇开我们遇到的诡异事不说,祁家胭脂铺出了命案,这是卜鹰必须处理的事。在卜鹰去祁家时,老严经过郎中的确认已经身亡,此刻尸首被送回严家,所以我们此刻便是要往严家去。

  在去的路上,我问卜鹰:“老严的死因查明了吗?”

  “我还没看过尸首,不过据祁家的人说,郎中查出他是死于中毒。”卜鹰答道,“至于是什么毒,郎中验不出来。”

  “你不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了吗?”我沉吟道,“老严虽然是死于中毒,但却是在祁夫人朝他虚晃一枪的时候,而且刚刚好就在她说出‘砰’那个字的时候,时间上分毫不差。若说老严的死与祁夫人有关,那她又是如何掌握好时间上的分寸呢?”

  “她没有掌握这个分寸,因为这种事根本无法掌握。”卜鹰自信地道,“每个人体质不同,对毒物的承受力也不一样。同样毒你可以撑一刻钟,换了不同的人或许只能撑半刻钟。所以这事是无法算计的,老严在祁夫人说出‘砰’字的那一刻毒发身亡,目前只能归结于巧合。”

  “如果这事只是巧合的话,那岂不是祁夫人的嫌疑就洗脱了不少?”季明媚道。

  “不错,眼下只能这么认为。”卜鹰道,“至少就老严之死来说,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其中也包括你们两个。”

  他说得倒也没有错,所以我和季明媚也没有动怒。我们一路打听着走到严家,严家已经搭建起了灵堂,守门的帮佣闻说我们要求见严家的主事人,还以为我们是来吊唁的客人,便将我们引到灵堂之上。

  严家的主妇严夫人迎了上来,垂泪问我们是否是老严的友人。我们都沉默了一下,才由卜鹰开口道:“我是县上来的警察,是来调查严掌柜中毒身亡一案的。”

  严夫人听说他是警察,愣了一愣道:“县上的警察来得这么快?”

  卜鹰告诉她,他本就是要往胭脂镇来的,只是恰巧刚来就赶上了老严的命案而已。他说着便请严夫人带他去看看老严的尸首,因为季明媚不想看到尸首,我便和她一道留在了院子中。

  卜鹰查看尸首的时间很短,很快便从灵堂中走出来,随即又站在院中问了严夫人一些事。诸如这段时间老严是否与谁起过摩擦,或者与谁有什么利益纠葛。严夫人一一回答了他,说这些天来他一直在与祁掌柜等人协调,重新分配来年的胭脂水粉份额。

  因为供应商那边出了些问题,所以来年的供货将会减少两成。胭脂镇上虽然开了数十家店铺,但其实幕后老板只有五个人,就是当时在祁家开会的那五人。这些年来因为供货充足,所以在往年里五人一向是均分份额的。

  但是现在供货一下少了两成,等于往年一个人能分到的量。他们自然急了,就开会协调怎么分配这剩下的份额。协调的结果不大好,其余四家认为这些年来老严出货最慢,一致决定减少严家的份额。

  具体来说,是严家减少一成的份额,而剩下的一成则由其余四家共同分担。老严自然不愿意,所以这些天来一直吵吵闹闹。老严死的当天愤而从别院出来,就是因为他们做出了最终的决定,减少严家的份额。所以严夫人一口咬定,就是其余四人谋害了老严。

  “可是,既然他们都已经决定减少严家的份额,还毒杀他做什么呢?”卜鹰盯着严夫人道。

  “那自然是他们怕老严不从,所以干脆除掉了他。”严夫人咬牙切齿地道。

  “也有道理。”卜鹰不置可否,向她致谢后便告辞出来,说是还要去其余几家查证当时的详细情形。严夫人将我们送出门口,卜鹰又冷不丁问道:“严家与祁家等五户人家,原本并不是曹溪镇人氏,为何却忽然迁徙至此呢?”

  “我们并非本省人士,只因战乱离乡,走到此处时发现本地空无一人,便在此地定居了下来。”严夫人张嘴便答道。

  “敢问,是哪一省哪一市哪一县哪一乡?”卜鹰仍然问道。

  他问得已经有些露骨,摆明了是怀疑他们来历不明,严夫人却毫无惊慌之色,张嘴便说了个地名。卜鹰闻言,不动声色地再次朝她致谢,然后和我们一同从严家走了出来。

  “老严是中了什么毒身亡的?”我出了严家便问他。

  “我哪知道。”卜鹰耸耸肩道,“要查清一个人具体中了什么毒,需要经过多少步骤你知道吗?我又不是宋慈,看一眼就能知道他怎么死的。”

  “那你去看尸首干吗?”季明媚不解地问道。

  “至少能确定一下,他确实是中毒而死的啊。”卜鹰道,“哦,还有一个原因可能你们听了不会太喜欢。”

  “什么?”我也不解地问道。

  “我觉得你们俩活人太讨厌了,必须得去看看死人才能缓过来。”

  卜鹰说着,一溜烟往前走了几步。我和季明媚面面相觑,只觉得一般人是胸有沟壑,而这人的沟壑可能在脑子里。按卜鹰的计划,是要将当时在祁家的所有人都拜访一遍,摸清当时的具体情形,推断出老严是在什么情况下中的毒。

  其余的三家分别姓冯、褚、全,我们到他们府上的时候,三位掌柜都在家。卜鹰问他们的基本都是同样的问题,得到的回答也差不多。当时在祁家,五个人正在别院里议事,老严因为份额被减少而勃然大怒,愤而离席。

  当时祁掌柜带着他们三人追了出去,在种植月季花的院子里,遇见了祁夫人、我以及季明媚。祁夫人与老严开了句玩笑后,老严便倒地不起。这些是我和季明媚都知道的事,卜鹰又问及在议事的时候,老严吃过什么东西。

  三人都回答,当时桌上虽然有摆放瓜果点心,但所有人都没有动过。当时五人倒是都喝了一杯茶,茶是祁家的伙计送进来的,不过是祁掌柜给他们倒的。而其中还有一个细节,三人也同时提到了。

  因为在议事时吵得比较凶,而祁掌柜又挨着老严坐,所以在说完一句话后,曾经误喝了老严杯里的茶。

  原本我们听到茶是祁掌柜倒的之时,都曾想过他可以在倒茶的过程中做手脚,比如偷偷给老严的杯里下毒。但是现在三人都说,祁掌柜曾误喝过老严杯里的茶,那这样一来,便能说明当时老严杯里的茶并没有毒,否则祁掌柜也该毒发才是。

  既然茶里并没有毒,而老严在那时并没有吃过其他任何东西,那么他到底是怎么中毒的?因为老严确实是死于中毒,所以四家人倒是都没有怀疑过祁夫人,而是将祁夫人比画手势与老严的死归结于巧合。

  我们在三家分别问询完后走出来,都是一头的雾水。眼下我们已经拜访过四家了,接下来自然是要往祁家去。在去祁家的路上,季明媚问道:“这四家人异口同声地说自己是外省人,并且说了个地方,你要不要叫人去查查?”

  “不用。”卜鹰淡淡地道,“这么多年了,县上肯定也叫人去他们所说的地方查过了。既然县上的人没有告诉我,那么这个地方肯定查不出什么,想必也和曹溪镇一样早就毁了,可以被人利用。”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季明媚闻言也不再说话。我们一路走到祁家,祁家的伙计见我们一块出现,笑着对卜鹰道:“原来客人已经找到他们了,我还担心你找不着呢。”

  看来当时指点卜鹰去住店找我们的就是他。卜鹰也朝他笑道:“多谢你了。祁掌柜和夫人在吗?”

  那伙计想必已经知道他是警察,所以答了句“都在”后,便殷勤地将我们都带进了后院。让人惊奇的是,我们进到后院时,发现祁夫人居然正在作画,祁掌柜则坐在一旁看着她,眼带爱意。

  看来祁家夫妇感情不错,我心中暗道。这时祁夫人听见有人走进来,便停下笔来。季明媚惊奇地道:“祁夫人,原来你还会作画!”

  “我在闺中时曾学过一些皮毛,后来去省城念书便将之落下了,自从嫁到这里后,因为闲着无事就又拾了起来,打发一些时间。”祁夫人应道,眼神在我们脸上流转了一圈,“原来你们三个是一伙的,这位警察先生到这里来,也是要打听什么事吗?”

  “我们的事以后再说,我们今日来,是要查一下严掌柜的死因。”卜鹰注视着她,“祁夫人原来在省城念过书,不知与祁掌柜是怎么认识的?”

  “这和老严的死有关吗?”祁夫人有些讶然,随即便道,“我是在胭脂镇建起来后,闻名来到此处参观的,与老祁也是那时认识的。”

  老严死在了她的虚晃一枪之下,所以难免让人有些怀疑,她是否与曹溪镇那对死去的男女有关。如果他们之间真有关系,那么只要查出她的身世来历,便能顺藤摸瓜查出那对男女的身份。

  “不知祁夫人娘家贵姓,又是哪里人氏?”卜鹰还是不紧不慢地问道。

  这是相当明显的盘问了,祁夫人却仍是恍若不觉,平静答道:“我娘家姓曹,家人都已在战火中不幸罹难,留下我只身一人独存于世,孤苦伶仃。若非老祁收留,恐怕此刻还在世间漂泊。”

  她承认自己姓曹,曹溪镇的曹。而且曹溪镇也正是被战火所毁,与她家人的遭遇也都得对上!我们全都惊讶地看着她,祁夫人见我们用这种眼神看她,也很惊讶,奇道:“怎么了?”

  我们赶紧摇头,这时才想到若她真与那对死去的男女有关,又是姓曹,祁掌柜又怎会毫无察觉并且还娶她为妻。正如老严死于她开口说那声“砰”的时候,她姓曹或许也只是个巧合罢了。

  只是一个巧合后面又紧跟着另一个巧合,未免让人疑心大起。况且在老严倒地之时,祁夫人虽然表现得惊慌失措,可是季明媚却察觉到,她的身体反应与此截然相反。如果季明媚察觉到的是真的,那么祁夫人就很可能知道,她的这声“砰”会让老严死去。

  又或许,这正是她的目的。

  “你们五家关系很好吧,怎么老严死了,其余四家好像都有些漠不关心。”卜鹰摸了摸鼻子,笑着问道。

  我们也都有这种感觉,老严停灵在家,其余四家竟然没有一人上门帮忙,这怎么也说不过去。更何况我们找上祁家时,祁家夫妇竟然还有心情作画。不过出于礼貌,这话本不该问出来。

  祁掌柜听到卜鹰的问话,沉默了一下,忽然笑出声来:“这位警察先生倒是直白。来年镇上的胭脂水粉份额会少两成,刚好是一家的配额。老严这时不在了,我们四家的份额便一分都不用少。我是没什么了,但是其余三家,这时或许都在拍手称快也未可知。”

  卜鹰问得不客气,他说得更加的直言不讳,我们都听得愕然不已。季明媚皱眉道:“严掌柜虽然不在了,可是严家老小都还在。难道,来年你们一丝份额都不给他们了吗?”

  祁掌柜看着季明媚,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慢慢地开口道:“老严若是还在,还可与我们争一争。老严不在了,严家的妇孺拿什么与我们争?用眼泪和鼻涕吗?”

  人走茶凉的事哪里都有,可万万想不到祁掌柜竟能说得如此坦然。卜鹰喃喃地道:“了不起!了不起!”

  “什么了不起?”祁掌柜问他。

  “皮厚心黑了不起!”卜鹰朝他竖起大拇指,“小人我见过许多,像你这么坦诚的倒不多见,简直肃然起敬。你们就不怕老严回来找你们?”

  “他要是真能回来,我便做主,来年严家的份额一分都不用减。”祁掌柜笑着道。

  “好啊好啊,那我先替他谢过你了。”卜鹰信口胡扯道,就像他跟老严商量过这事似的,然后说着又话锋一转,“你们如此坦诚,未免叫人有些怀疑,是不是你们几个为了来年份额的事,合伙谋害了老严。不是我污蔑你啊祁掌柜,这事看起来很像啊。”

  “确实很像。”祁掌柜居然也点头道,不过也是话锋一转,“可是像有什么用啊。总得有证据证明是我们下的手,才能将我们绳之以法,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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