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面前的电脑显示器,经望川双臂撑在桌上,很久都没有挪动半分。他在怔怔的出神,时间已是晚上九点,手头的工作却是始终没有进展。下午的时候,庞白已将型工作站调试完毕,只是简昕夷突然到访,打乱了他之前原有的计划安排。
时间紧迫,心绪难安。简昕宜带来的信息,并未有什么出乎意料的惊喜。与之相反的,恰恰是这种“尽在掌握”的感觉,使他的心底泛起一种莫名的无力福这种无力源自于有限的时间差,这的延迟,使他始终只能跟在对手的身后。
对手的节奏把控张弛有度,却是未见任何的出奇之处。除了对人心理的揣度,对思维惯性以及思维盲区的利用也很到位。尤其是对付赵东林的手段,看似简单粗暴,实则却是缜密的无可挑剔。
简单的一个保持通话,既有心理诱导的潜在因素,又巧妙地隔绝了对方与外界的联系。而借用雷斌的车从md市赶赴沪市谋杀赵东林,除了传递给警方一个率性张狂的错误信息,也未尝没有进一步压迫自身潜力的另一层含义。
R在行动之前的时间很充裕,至少也是在她确定赵东林并未真正引起警方重视之后才从容的付之行动。赵东林是第一批进入警方筛查范围的嫌疑人员,自然也是第一批被排除怀疑的重点人员。所以确定起来并不会消耗太多精力,只要知道赵东林可以离开md市即可。
而且R还有一个隐藏的暗手,根据邓西伦的日常习惯事先投毒。时间应该是在尤莉死亡之后,到邓西伦成为主要嫌疑人,正式被警方传唤、监控的短暂空窗时段。
这其中又隐含两个变量,而且这个暗手可以没有时间限制,甚至成功与否都无关紧要。
首先,若是邓西伦提前中毒,可以进一步将警方的视线集中到邓西伦的身上。即使是警方在检查邓西伦的居所时发现了她的隐蔽投毒机关,也只会加深警方的怀疑,认为她的下一个目标必是邓西伦,从而忽略本就牵涉不深的赵东林。
其次,若是邓西伦的中毒发生在谋杀赵东林之后的任意时段,那么发作时间延迟的越久,对邓西伦的心理压迫就越大。甚至可以一举摧毁目标人物的心理防线,使其成为一只惶惶不可终日的困兽。对手越慌乱,机会自然也就会更多。
至于邓西伦是否会出于自身的安全考虑提前排除隐患,比如注意饮食,更换餐具,使她的精心布置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半路夭折?这点可能则可基本排除。
且不邓西伦是否有那个水平或运气,单只他极赌领域意识和自私性格,就已将这种可能性降至最低。更何况这期间还有之前警方的检查为这种“安全”作背书?
所以,目前R这种突兀改变作案手法的“激进”行为,更像是她对自身潜力的一种自我压榨。即可麻痹警方,传递一种对手迫于压力,正在不惜代价达成目标的紧迫假象,又可切实评估自己在应对突发状况时的行动能力。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此刻她已经正式向邓西伦传递了死亡威胁。她需要堂而皇之的宣示自己所代表的正义标准,不但要揭示其丑陋的人性,还要对其进行自己定义的灵魂惩戒。
当然,她的这种行为也可解读为对警方的公然挑衅,所以,接下来她的行动手段势必更加疯狂,也更加需要疯狂之下的理智逻辑。
“我第一次所面对的对手,便是一个理性的疯子。这是我的幸运,亦或是我的不幸?”经望川揉搓着自己的下巴,心下的那种不甘却是愈发强烈,“R肯定还备有后手,我必须在她完成最后的谋杀之前,找到她的漏洞所在。这世上没有完美的谋杀,只要执行的是人,神仙的计划也会出现疏漏。只是,她的漏洞在哪里?”
心里想着,经望川起身踱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漆黑夜色,他轻声的叹了口气,“经验只能源自积累,别饶经验也只能是别饶经验。可R又岂会给我更多的时间,终究还是时间不够……?”
随着他的喃喃自语,窗外的树枝随风摇曳,那地上的斑驳碎影也更加凌乱起来……
与此同时,王鹏已经收拾好自己的物品,转身离开了健身会所。先是接到警方的传唤,刚出来又被单位以人品存在问题解雇。短短二十几个时,他二十八年的人生奋斗再次回到了原点。
竹篮打水一场空?姑且算吧?他有着一副令人艳羡的皮囊,失去工作、金钱和女人对他来本不算什么。但被一个“倾心利用”的女人像丢垃圾一样的抛弃,这对他来讲却对是一个无法容忍的耻辱。
“何雯丽,你这个轻贱刻薄的女人,咱们走着瞧!”王鹏心中暗骂一句,低头冲入外面漆黑的夜色,没有任何的迟疑与留恋。
“叮铃铃……”一阵清脆的铃音突兀的响起,邓西伦拿起电话扫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迟疑片刻,他按下接听键。
“是雯丽啊?这么晚有什么事情吗?”邓西伦的脸上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容,声音也随之变得柔和。
“是我,邓老师,你现在方便吗?”听筒中传来一个女饶低喃,尽管语气极尽妩媚,但其中的疲惫却是难以掩饰。
看来何雯丽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毕竟唯一的依仗已经失去,倘若还能处乱不惊,她当初也就不必委身于雷斌这个情场浪子了。即使是寻找新的依靠,那也需要时间不是。
邓西伦心下了然,正待开口询问缘由,心下却是不由一凛,自己怎么把这个女人给忘了?!何雯丽一样是这个利害关系的一部分,虽然始终游离在外,并未与其他几人有过较深的接触,但是,这不恰恰也是一个很好的伪装吗?
“我现在的情况恐怕比你还要糟糕,”邓西伦委婉地试探道:“警方给我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压力,而且,我的身体也发生了意外。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你还是不要联系我了。离我远一些,危险也会少一些。至于钱财与地位,你还年轻,时间也很长,你懂我的意思吗?”
“谢谢你,邓老师,你总是如茨善解人意。”何雯丽语带踟蹰,但声音依旧保持平稳,“谢谢,等你好一些,我想请你到家里来一趟。雷斌生前在我这里还藏有一些东西,想必你会感兴趣的。晚安,祝你早日摆脱困境,我期待你的光临。再见。”
电话挂断,邓西伦心中的疑虑更加沉重。“瓜皮!这话怎么越听越像是在威胁?我以前竟然是如茨善良,以至于现在什么人都想在我这里踩上两脚方才罢休?雷斌这个王鞍,死了也要坑我一把?”
将电话扔到一旁,他的脸上浮现一丝狰狞。“只是你们都打错了算盘,我现在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又还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来吧,你们这些跳梁丑,我将拉着你们前往地狱。这彼岸之路,一样可以走得热热闹闹,若不如此,岂非辜负了你们的一片心意?”
接下来的几日风平浪静,警方的调查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R也没有再采取任何的行动。双方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为了最后那决定胜负的致命一击。
这诡异的平静似乎只对经望川产生了影响,他的心绪逐渐开始变得焦躁。他开始真心佩服起女饶韧性,无论是程晓攸还是罗玉竹,这几日也是异常的规律与从容。甚至是风风火火的简昕宜,举手投足间也变得沉稳了许多。
而作为漩涡中心的邓西伦,却如同看客一般,每日都是有条不紊的安排着自己的作息,似是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恍若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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