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正中央的位置正好是摆放秦政身体的位置。
我却是紧紧地盯住那扇门,一个模糊的影子从里面走出来,夏桐桐吓得魂都飞了:啊,诈尸了,封珩你赶紧过来。
她一叫,夏桐桐就立刻捂住她的嘴巴。
你叫什么叫,发出声音把他引过来了怎么办,我们不一定打得过他的。夏桐桐现在除了想掐死她就是掐死她。
夏桐桐经过之前的事情胆子小了许多,委屈的点头。
见她如此,夏桐桐的手才试探着放开一点,见她一直紧紧地咬着下唇才放心的松手,而我却是紧紧地盯着二楼那里,恍惚走上去几步又被夏桐桐拉住。
你疯了啊。夏桐桐小声的说,我也是立刻清醒过来。
那一抹黑影一直往下走,我退了几步到夏桐桐身边,有些紧张的捏住掌心:按道理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会这样呢。
天知道。夏桐桐虽然这样说,但声音也微微在抖。
她也在害怕,毕竟对方是秦政而不是一般的鬼物,如果是一般的鬼怪的话打不了就打一场直接灭掉了。
可是对方是秦政。
黑影一直走到楼梯下,并且直接往这里来。
他心中总是怪怪的,我一直往后退小腿磕到茶几边上也顾不得了,而秦政的目标也十分明确,就是朝我来。
我试探着喊了一下:秦政,秦政你还认得我么?
可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黑漆漆的夜里只有他不断地朝我逼近,身上有淡淡的莲香味,这是我之前从未在这个秦政身上闻到的。
秦政眼睛猛然一睁,在夜里如红玛瑙一般诡异。
我有片刻的愣怔,随即听见夏桐桐一声怒吼:棠棠,小心啊。
一挥手直接掐住我的脖子,活生生的将我整个人都提起来,夏桐桐瞬间捏了一个法决打在他身上,我这才得以挣脱。
夏桐桐把我拖远了,恨声说道:他不是秦政,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占据身体的恶灵而已,棠棠,下杀手。
不我摇头,仍旧是十分的肯定:我能感觉得到,他是秦政,但是这具身体的确是死的。
扯犊子。夏桐桐说,随手又捏出来一个法决却被我压住手:我来。
双手结出一个金印直接罩在他的头顶,秦政一下子就被困住了,眼睛里的那一片红一点都没有消退,喉咙里发出痛苦的低吼声。
我有些不忍心:他看起来很痛苦我下不去手。
傻不拉几的。夏桐桐一咬牙,正要动手金印底下的秦政忽然就不动了,双手无力的垂下去,头也是如此。
眼中红光也灭了。
封珩迅速在他身上贴了许多的黄纸符,这一切昨晚头顶上的灯也就亮了,一切都是刚刚好,刚刚那么巧。
惨白的灯光底下还能看见他胸口的红色血印,他们早就把刀拔出来给我了,可是那衣服上的血窟窿总是在提醒着我发生过什么。
你们怎么看的?夏桐桐问,到沙发边坐下一条腿也搭在另外一条腿上,双手抄抱胸前:这个样子又不像恶灵附身。
封珩说:恶灵付不了他的身,你别忘了他是鬼王,身上暗黑的气息十分重,没有任何一只恶鬼敢附身。
那今晚的情况要怎么解释?夏桐桐淡淡的挑起眉。
封珩不说话了,想必也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脸上是那种一知半解的懵懂,而我却是上前认真的看了一下,心中微沉。
秦政说过,他被李奶奶封印进这个身体里。我忽然开口,有些踌躇:你们说会不会是秦政自己魂魄在挣扎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但我就是那么想的,尤其是那一股莲香。
并不是无据可依,到底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夏桐桐略微一想还是赞同了我的一些观点:如果说这里面是秦政自己本身的魂魄,最为鬼王的魂魄,那就很有可能是他在想办法出来。
但是自己目前又十分迷茫,所以才会下意识的找上棠棠。
夏桐桐在一边又不乐意:可是秦政那么喜欢棠棠,就算找上了也不会掐脖子吧,谁家老公那么缺德整天掐自己媳妇啊。
夏桐桐显然不愿意和她过多见识,只是对我说:棠棠,我觉得你猜的挺准准的,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们就想办法把他弄出来。
而后露出阴恻测的笑:到时候就不用那么窝囊了。
好。我一口答应了,我比谁都要着急把他唤醒的,今天这一出倒是有了意外的惊喜,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终于,终于,等到你了。
我们没敢随意的搬动秦政,万一又出了什么差错谁都不好说,我自告奋勇过来守夜,夏桐桐见我一个人呆着,自己不放心只能过来陪我。
夏桐桐抱着被子在旁边睡了,封珩本来说要陪我们的也被我们给拒绝了,让他把夏桐桐给抱回屋子了。
窗外还是那一轮冷清孤傲的月亮。
我看了一眼,有些出神:夏桐桐,你说那一轮月亮从古至今到底是看了多少的生离死别呢,还是说它本来就是冷血无情的。
这个啊,我就不晓得了。夏桐桐说,手枕在脑袋下面,眼中有一丝笑:棠棠,是不是人间比妖界美太多了。
嗯。我说,而后才想起来很重要的事情:夏桐桐,紫电护法不是出事了么,你不打算回去救她么,妖界现在很需要你。
夏桐桐像是没听见一样:人间的确比妖界美太多了,你看妖界那个天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傻子才想继续在哪里呢。
夏桐桐,你有没有在听我的话。我无奈。
她的一口气叹得没完没了的:棠棠,我既然把妖界交给了紫电,那就是她该去负的责任,这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了。
你应该知道,右护法和左护法一直在争权夺势吧,只是紫电那个人啊,她太隐忍了,所以我相信她会反击的。
忽然觉得这个夏桐桐和我以前看到的不太像,免不得多看了几眼。
夏桐桐笑:别这样看我,今晚的月色太好忍不住就感慨了一下子,没别的意思,对了,女魅呢,我一直忘了问你们。
她啊我想了一下,过得挺好的吧,只是酒馆毁了挺心疼的,她现在过得很好,只是不知道一个人会不会寂寞。
想起那个女子,心口就有些难受。
熬到凌晨的时候我有了一些困意,上眼皮和下眼皮开始打架,夏桐桐见我这样又忍不住奚落一番:行了行了,就这点能耐还学人守夜呢。
睡吧你。她在我眉心点了一下,我直接就倒在沙发上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身边有封珩和夏桐桐,夏桐桐估计上课去了,今天是周内而且听说今年她们的任课老师也挺变态的,上课点一次名下课还要点一次名。
逃都逃不掉,研究古董的人心里都扭曲的吧。
秦政还保持着昨天的那个姿势不动,像是下了定身咒一样根本就动弹不得,而我也加入了他们在沙发里坐下去。
真的要三个臭皮匠来顶一个诸葛亮了,我忽然就笑了,兴许是有了昨天的猜测,所以心中也高兴了不少。
总归是有希望的不是么。
封珩说:早上特意打电话问了家中的长辈而后做了测试,他身体里的魂魄的确是他自己的魂魄,所以你们的猜测是成立的。
我喜不自禁:太好了。
心中那悬起来的大石头总算可以落地了,我按住眉心,开心的笑了。
夏桐桐说:那很有可能就是棠棠你误打误撞的把他给杀了,把旧的身体给杀了所以才让他的魂魄和身体的关联给解开,但还是被封印住。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破封印。她说,而后从乾坤袋里倒出来几本书,边说道:自从有了前几世的记忆,觉得自己脑容量都不够用了。
说真的,山妖族长收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咒语书干什么,真是搞不懂。
我和封珩还是决定不理她这种傲娇病,而后她把其中几本书递给我们:你们也看一下吧,大家一起找还是比较快的,说不定就有呢。
好。惦记着秦政,所以没工夫和她拌嘴。
可惜书上的文字封珩看不懂,见我认真专注的样子他有些奇怪:棠棠,你能看得懂这些东西?
你看不懂?我是真懵了。
听见我俩说话,夏桐桐这才拍脑门:都忘记了还有这一茬,不过棠棠你真的看得懂?
连她都忍不住奇怪,而我则是莫名其妙的:我也不知道,翻开书就认出来了,这些是文字这是是图案咒语,很清楚啊。
哪里不懂了?我懵一脸,而夏桐桐只是笑:看来你真是有天赋啊,看你学那些招式而且用自己体内的力量,都快得心应手了啊。
我却是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或许我本身就是个巫师也说不定呢,对这些巫咒什么的很容易就看懂了。
记得当时学驱鬼师的法决的时候封珩也是这样说过的。
我笑:看来我真是天赋异禀,骨骼惊奇,百年难得一见的学武器材,所以才要遭受那么多的磨难,说不准哪一天就名扬天下了。
夏桐桐也笑,皮笑肉不笑:人活着总要有些盼头的。
封珩看不懂,所以我们的速度慢下来一些,可就在这个时候秦政的身子却是直挺挺的倒下了,脸上还是没有半点的血色。
本来就死了哪里还来血色。
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弄回二楼的屋子里,封珩翻箱倒柜的又画了一些纸符贴满了房间,原本还十分正常的一间屋子一下子就风格诡异了。
他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下楼又开始了漫长的翻找,我累得直打哈欠夏桐桐却十分激动的拉住我的手:棠棠,棠棠快看。
我以为她真的找见了,瞬间来了精神: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凑过头却看见泛黄的纸上画了一个图腾,这个图腾就是我见过无数次的印记了,但还是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你找到救他的办法了。
夏桐桐却不管,自己兴致勃勃的看起来。
她看完之后与我说:棠棠,我找到了上面的记载,说是这个图腾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封印的一种咒语,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之前。
多久?我亦是挑眉。
她稍有沉吟,而后才说的:上面没有确切的记载,但是几千年的时间一定是会有的,肯定先于秦,这个在那个朝代之前就有记载了?
史书?我问,夏桐桐说:不,巫咒。
又是巫咒,我心中烦闷,但还是问出来:那你知不知道这个图腾是干嘛用的,上面有说么?
嗯。夏桐桐点头,淡淡的说道:上面确实是这样说的,这个咒语是用了封印十分凶恶的力量,而且不能随意使用,万一使用不当就会带来很惨痛的代价。
这个图腾是封印在秦政的棺材上的,所以就是为了封印住他才下的。
封印一个鬼王需要那么邪恶的咒语么?我问,这一下夏桐桐自己也不太清楚:很难说,本来鬼王就是与诸神同生的,法力高到要他们这样做吧。
但我还是不明白:夏桐桐,你不觉得他们一群凡人把这种注意打到鬼王身上本来就是极其大胆的么。
嗯,话好像是这样说的。夏桐桐也有了一丝疑虑,手指压着纸逐行逐字的念下去:想要破解这样的咒语,必须要找到天之四灵,才能打开封印。
天之四灵?我微微错愕。
夏桐桐说:苍龙,白虎,朱雀,玄武,天之四灵,以正四方。白虎西宫,南宫朱雀,北宫玄武,东宫青龙。
这样啊,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我皱紧眉。
而后忽然想起来什么,四下都没有看见封珩,心中有些奇怪:怎么没见到封珩,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啊,刚才还在呢,可能是有事情就出去了吧。夏桐桐说,托着下巴在思考:天之四灵,可是要到哪里去找呢。
她抬眼:棠棠,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摇头,而后有些丧气:我自己也不知道,还没有想好,要是真的能把他救回来的话我愿意找到这些东西。
但,真的靠谱么?
夏桐桐兴致高,我也不好说太多的丧气话,随即朝她笑:我们再问问吧,说不定还有别的方法呢,天之四灵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去哪里找对不对。
好。她合上书,一兜的把落在地上的书装进乾坤袋里,说:其实我觉得这个办法就挺不错的,只是找起来难一些。
我也附和着点头,心思却没有在上面。
封珩在下午的时候才从外面回来,听夏桐桐说了一遍这个印记的事情,他倒是挺开心的:你们的意思就是可以把他救回来了。
法子是有,可惜无从下手。夏桐桐惋惜一叹,朝我努努嘴:她心不在焉的。
封珩到我身边坐下,我正趴在沙发上想事情,他来的时候都没有一点反应,等他喊了好几下我才回过神:啊,你是在叫我么?
他似乎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才略有犹豫的说:我听夏桐桐说找到救他的法子了,可是夏桐桐说你好像拿不定主意,是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么?
没有,只是一些事情还在困扰我而已。我说,显然不愿意多谈。
封珩没有为难我,只是说:棠棠,有时候关心则乱,你还是认真的想一下吧,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他说:天之四灵都是用来镇守四方的神兽,根本就没有那么难找。
是么?我有些恍惚。
封珩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长长的一叹,而后就听见夏桐桐在二楼高喊:棠棠,你快上来,老公又发疯了。
我急忙跑上去,还被楼梯给绊了一下。
秦政一双眸子猩红,脸上露出十分诡异的黑色纹路,很像那天我见到的情景,只是现在怎么看都觉得十分的诡异。
不应该是这样子的。我心中着急,手指一翻就结出来一个法印从他眉心打入,而后就听见十分痛苦的嘶吼。
我一惊,随即一喜:夏桐桐,你听到了么?
听到了,的确是被他封印在里面了。夏桐桐飞快的说:现在这个躯体就像容器一样,和那些馆陶容器一样是死的,所以得想办法把他弄出来了。
好。我也是瞬间下了决心,眼里飞过一丝忧虑。
秦政的身体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可是那痛苦的嘶吼却没有半分减少,而我只能干着急,没有一点办法缓解他的痛苦。
大概折腾了二十多分钟,他总算是安静下来。
我往床边坐,一只手压在他的额头,忍不住就掉了眼泪:秦政,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呢,我很快就能救你出来了,你再等等。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我自己一个人碎碎念,他的身体早就冷透了。
秦政,我算是明白了李奶奶为什么一直追求长生不死的办法我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抽泣:以前的皇帝为了那最高的位置,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利都开始追求这些东西,你们家也不能例外真是没想到。
说了那么多,可是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心中又是一声绵长的叹息,我还是要找到办法把他救回来的,不只是为了我,还有豆豆。
夏桐桐,我走之后就拜托你看住他,封珩说要找到四方神兽其实很容易,我打算去试一试。我说,一直盯着他的脸,眼中不舍。
秦政,我走了之后你千万要好好地。
等我回来。
夏桐桐答应下来,封珩和我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说四方神兽其实没有那么难,虽然是传说,但是却很容易找。
白虎西宫,南宫朱雀,北宫玄武,东宫青龙。
只要按着这个方向一直走,就能找到,封珩交给我一个小铃铛:这是我特意回乾家村拿的,我们驱鬼师拜的是地藏王,信仰不同。
这个是给你的,四方之灵以正四方,当周围有神兽庙宇或者神灵出现时,铃铛会响。他替我系在右手腕上。
我甩了几下,果然发不出来声音。
用了很特殊的办法,只有它们在附近的时候才能撞响铃铛。封珩说,而我自己心中也是一片迷茫,找到了该怎么办呢。
求他们救秦政么?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再作打算。
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就坐上了往西的火车,背着一个很大的旅行包,尽量穿得简单干练一些,一上车我就躺着睡过去了。
这辆火车是到西边的旅游号,现在才进三月份,车上的人很少。
我睡了一觉,耳边都是车子哐当哐当的声音,声音杂得让人头疼,我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耳边忽然传来清晰的铃铛声。
铃铃铃——
我猛地坐起来,睡对面的老太太吓了一跳:哎呦姑娘哟,你这是做什么哩,忽然直挺挺的就坐起来了。
而我并未答话,往窗外看,只见周围十分平坦,都是水田。
这是哪里?我忽然就问了一句,没想到老太太听见了,也随我往窗外看:这里啊,是富水镇。
富水镇。
我直接在下一站下车了,换卧铺证的时候乘务员好心的提醒我:小姐,您还要好几站才能到你票面上的地点,您确定要下车么?
嗯,麻烦了。我淡淡的说。
她也只能给我换票,我到市里的时候不敢耽误,直接打车到那个镇上,走了好远的路才找到一家小旅馆,条件十分简陋。
铃铛又响了几下。
这个方向是西方,所以这个地方应该是有白虎。
小旅馆睡得是硬床板,我没那么挑剔,有地方住就已经不错了,在枕头上垫了一件衣服趴下去就睡着了。
夜里,铃铛又响了。
我几乎是立刻从梦中醒过来的,本来就奔波劳累一天,身上又酸又疼十分疲累,可那铃铛声催魂夺命一样响起来。
啊,真讨厌。我哀嚎一下,还是认命的掀开被子起来。
蹲在地上很认真的把鞋带给系紧了,我推开窗一股刀子一样的冷风直接吹进来,虽然已经三月了,但是昼夜还是有一定温差的。
房间在二楼,我从窗口跳下去,十分平稳的落在地上。
小镇里静悄悄的,根本不见一点灯火,现在是凌晨零点中,更深露重大家都在梦中沉睡,只是不知道这白虎神兽做什么来这里。
天上几道青光齐刷刷的飞过,落在远处山脚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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