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怡低下头，目光疑惑的注视着李纯钧，不答反问：“你不害怕吗？”
李纯钧同样不答反问：“你为什么要助纣为虐？”
“因为这里的村民是逃不掉的！”白怡望向黄村所在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蛇。”
“他们听命于大黑蛇，常年埋伏在这片区域。”
“村民们一旦离开村子，就会遭遇蛇群的追击和伤害，直到他们乖乖地返回为止。”
“而我之所以参与，也只是为了减少村民的损伤……”
听着白怡的诉说，李纯钧没有怀疑。
毕竟自己能够活着醒来，就足以证明对方的善意。
可他很困惑：“一群小蛇而已，你应该能对付得了，可你没有。”
“你把村民们给抓回来，虽然看似是暂时地减少了伤亡，但大黑蛇终是要吃人的。”
“若无意外，未来不管是过去了一百年还是一千年，他们都将活在惶惶不安之中！”
白怡目露伤感：“蛇群只是防止村民逃跑的第一道关卡。”
“若蛇群追击不力，大黑蛇就会自己出手，到了那时候就不是死几个人的问题了。”
“你觉得普通人逃跑的速度能有多快？哪怕让他们先跑一天，又能跑出去多远呢？”
它的语气变得苦涩起来：“其实我也曾反抗过大黑蛇，但无奈打不过。”
“你无法想象大黑蛇最初的残忍，他会把人串起来吞掉，那时每天都会死很多人！”
“我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助纣为虐，向它献言。”
“我骗它说人要一个个的慢慢吃，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味蕾的新鲜感，否则会吃腻。”
“幸运的是，它相信了我的话，从变着花样吃人，转变成了每七天才只吃一个人。”
“而为了让它更好地保持新鲜感，我只能挑选女人与孩子，那样对它来说最美味。”
李纯钧默默听着，眼皮子疯狂跳动。
白怡叹息着道：“实不相瞒，我刚才正要将你献给大黑蛇，毕竟你是村外面的人。”
“与其害一个熟悉的黄村人，害你这样的一个陌生人或许能让我的负罪感轻一点。”
李纯钧了然。
他忍不住问道：“你是什么境界？刚才那能让人沉睡的白雾又是什么？”
白怡没有隐瞒：“我愧为凝实境，我有一部名为‘祭人舞’的法术，能迷惑心智。”
李纯钧双眸微眯：“那大黑蛇又是什么境界？”
白怡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也是凝实境，不过在战斗能力方面，我始终不如它。”
凝实境……
可以杀！
李纯钧下定了决心，语出惊人：“你想不想杀掉大黑蛇？”
白怡下意识地眯了眯眼：“不想。”
李纯钧顿时一愣；
对方明明曾经杀过大黑蛇一次，只不过最后失败了。
他忍不住疑惑道：“为什么？”
白怡轻叹：“我做了那么多努力，才让它每七天才害一人，我不想打破这种局面。”
“假如我再次出手杀它，并再一次失败的话，我怕在我死后，整个黄村也会覆灭！”
李纯钧明白了；
对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贸然行动。
于是他再次语出惊人：“假如我有必杀它的方法呢？”
白怡注视着李纯钧，满眼质疑：“你是普通人。”
李纯钧举起右拳，而后握紧。
肉体瞬间变色；
给人坚不可摧的感觉！
白怡盯着那枚拳头，本能地感到一阵心惊，它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恰在此时，荒山中再次传出咆哮：“白怡你怎么还不回来，难道要我自己出去吗？”
白怡终于回了一句：“快了，我正在清洗食物身上的秽物！”
荒山重新变得静寂。
白怡看着李纯钧的拳头，再次摇头：“还是不行，七天才死一个人，已经很好了。”
李纯钧注视着白怡的双眸：“这就是你一直在做的事情吗？”
“虽然在你的努力下，现在每隔七天才会死一个人，可等到一百年一千年之后呢？”
“日积月累，你也将沾满鲜血、沐浴着永远也洗不干净的罪恶！”
“看似每七天只死一个人，可等你在未来某一天突然回头时，却会看到万千亡灵！”
白怡的瞳孔剧烈颤了颤；
它是善良的，也是懦弱的，它已经很久没有展望过未来了。
因为黄村没有未来，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它紧紧地盯着李纯钧：“你的计划是什么？”
李纯钧言简意赅：“让它吃掉我！”
白怡满眼迷惑。
李纯钧解释道：“假如大黑蛇把我吞进了肚子，我会尝试破肚而出，以此杀掉它。”
“当然，若我被吞之后就没了动静，你也别救我，就当是我刚才从未与你对话过。”
死就死吧；
大不了重新投胎！
白怡盯着李纯钧的眼睛，逐渐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我们走吧。”
荒山中有个巨大的山洞，白怡蜿蜒而至。
漆黑的山洞里面看不清有什么东西，只能隐约看到一双阴森森的眸子在闪烁冷光。
洞内响起一个凶狠的声音：“都抓回来了？”
白怡恭敬地将“昏迷”中的李纯钧给放在了地上：“都抓回来了。”
洞内的黑暗一阵蛄蛹，而后一条巨大的黑蛇探出脑袋，俯视着看似美味的少年郎。
它头大如楼，张开血盆大嘴时，呼出腥臭的口气：“不错，真不错……”
李纯钧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他见过不少修士，大多数都口气清新，不食人间烟火。
唯有这头黑蛇；
嘴里就像一个腐肉的发酵池一样，散发着让人想要将其除之后快的恶臭！
黑蛇突然一口吞掉少年郎，却不是吞进腹内，而只是吞在嘴里。
它搅动蛇信，整个口腔顿时变成了绞肉机，试图把食物碾成渣！
并在这个过程中，吸吮鲜血、品尝美味。
咔嚓；
咔嚓！
可奇怪的是，它觉得有些硌牙……
洞外，白怡目光复杂地看着漆黑的洞窟。
虽然什么都看不清，但却能猜测到大概。
它也幻想过遇到志同道合的同族，一起修炼、一起游历天下、行侠仗义。
若真能如此，来这世上走一趟，倒也不虚此行。
可它最先遇到的，却只是个残忍的败类！
当初落败；
沦为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