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瑶陪着老太太聊天,眼看夜色将至,晚宴应该也是摆好了。这晚宴主要便是整个孙府的人,没有一个外人,算是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聚一次吧。如今也是孙家一个关键的时候,众人皆是心下忐忑,失去了斫琴师的孙家,能走多远,谁也不知道。
“老太太,大家也该等急了,不如我们现在去内庭吧。”孙瑶见天色已晚,便站了起来。
“瑶儿,你且坐一坐,文政会来叫咱们的。”
孙瑶点点头,看来,孙文暄等人正在说服孙夫人和孙琦等人,她们毕竟对孙瑶多有敌意,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为了孙家,只能牺牲她们。更何况,谁也不知道孙瑶怎么想的,若是她放弃了孙家,不过两三年,大明镇的大家族便再没了孙家。
孙瑶正思索间,文政已是走了进来。
“老太太,姐姐,晚宴可以开始了。”
晚宴只开了六桌,孙家直系和长老、内亲占了三桌,孙家旁支占了三桌,人数并不多。
老太太、孙瑶、文政、文暄、文涟、孙夫人、孙琦、孙兰溪、江玉兰、孙灵这十个人占据核心位置,孙宏业、孙腾等孙家的长老和德高望重的内亲在他们的旁边,其余人依照辈分分别落座。很多人对孙灵投去了羡慕的目光。谁都知道她搭上了孙瑶,也知道她之前和孙琦的关系,当下鄙薄者亦不少。
众人照例恭贺老太太大寿,随后入席,欢声笑语,自不在话下,酒过三巡,文暄等人醉意微醺,女眷们却个个精神,尤其是孙夫人和孙琦,她们总是无意有意的将目光放在孙瑶的身上,孙瑶只当看不见。谁都知道,孙家嫡系的博弈今日估计会有个结果,这可是关系每个孙家人的大事,所以,孙家众人个个是精神抖擞,等待分晓。
突然,孙文暄站了起来,众人立即来了精神。
他照例是恭贺了老太太一番,并深深的鞠了一躬,孙瑶知道,这也是在将她的军,意思是让她看着老太太的面子,孙家竟已经沦落至此了,果然没有斫琴师,孙家什么也不是。
“大家都知道,咱们的大小姐,如今已经是西梁的瑶公主,更是将咱们家的凤冠楼开到了洛阳、襄州这样的大城市,我相信,不久的将来,凤冠楼一定也会开到长安,开到京州!”
“就是啊,光这仙瑶家居坊,这可是瑶公主独创的生意,如今已经在四大城市炙手可热,前途不可限量。”文涟站在他大哥的旁边,加了一句,众人一听,心下已经了然。
孙瑶最是听不惯这些话,有事直接说,才是她的作风,所以,她直接站了起来,众人立即竖起耳朵。
“大哥,二哥,咱们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今天是老太太的大寿,不可喧宾夺主啊。”
“瑶儿,无妨,有些事,趁此机会就说明白吧,不然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老太太淡淡的说道,看了一眼孙夫人和孙琦,让她二人打了一个寒噤,一肚子缓兵之计,胎死腹中。
“瑶公主”
“今日是为老太太祝寿,我是孙瑶,大哥可直接唤我的名字。”孙瑶笑道,文暄当下尴尬不已,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
“瑶儿,孙家如今的光景,你也已经知道了。昨晚孙家的家主,你的大哥,我请求你,救救孙家。”
“文暄!”孙夫人大惊,一下子站了起,孙琦却是看了孙瑶一眼,不动声色的站了起来,扶她母亲坐下。
“娘,大哥才是一家之主。”
孙夫人看了她一眼,坐那不动,却浑身不舒服。孙瑶淡淡的看着她们,不知道这孙琦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大哥何出此言?孙家已经沦落至此了吗?”
“如今的孙家只有几个小城还有几间铺子苦苦支撑,其他的已经是卖光了,没有了斫琴师,咱们孙家根本无法在那些地方立足啊。如今,各处的宅院也基本已经出售殆尽了,这一大家子人,干什么不需要花钱啊,我这个家主,愧对孙家的列祖列宗,实在是没有脸面啊。”
“大哥,情况何至于此。”
“也差不多了,瑶儿。你父亲在世的时候,从三足钱庄就借了五千万两黄金,支撑各地的商铺,如今还了不过十分之一。三足钱庄的当家已经说了,孙家若是没有能力还钱,只能收了我们的宅子。”老太太叹一口气。
孙瑶竟不知道孙家还欠了这么多钱,当下也是震惊。不过,她震惊的是小小的三足钱庄,竟然那么有钱,能跟后世的国有大银行相比了,它这还只是在大明镇呢,那长安的钱庄该多有钱,京州的钱庄该多有钱!不能想象啊!
“瑶儿,大哥不瞒你,冯老板说了,除非你出面,否则,我们只能被扫地出门了。”
孙瑶心里冷笑一声,突然非常的感谢冯治贤那个胖子,给她一个收服孙家的机会。她毕竟是孙家的人,如果孙家不能顺服,以后总归是个事,真是天赐良机,回头好好请请他。
孙瑶听见如此说,却是坐了下来,看看众人,并未开口,她在等,等孙文暄给出更有力的条件。
她可以救孙家,也一定会救孙家,孙家的家主当然还是孙文暄,但是孙家必须与她站成统一战线,成为她的附属。
“瑶儿,你怎么说?”见孙瑶半天不说话,老太太也闭目养神,文暄不得不开口,机不可失啊。
“大哥,若是孙家成为我的附属,我可以答应你,如果不能,就算了。在座的各位应该还记得,当初我是怎么离开孙家的。”
是的,大家自然记得,她是被孙夫人赶出去的,按理说,至少应该等着孙瑶有了婆家,出嫁之后,才可以将孙瑶的嫁妆分出去。不曾想孙夫人连一刻也等不了,老家主丧事还未办完,已经是迫不及待将孙瑶赶到了雀山的破草屋。
众人怒目而视,都对着孙夫人令她如坐针毡,一句话也不敢说,孙家落到今天这样,她已经没有底气了。不过,她不甘心啊,费尽心思将孙瑶赶了出去,将家产全部抓牢在自己的手里。不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孙瑶倒成了大赢家,自己简直就是一无所有!
“瑶儿,我同意,为了孙家,我已经没得选了。”
“大哥,你还是孙家的家主,家族的事宜我一概不过问,但我还是有条件的。”
“我不同意!你还有条件,就是你没条件,老夫也绝不同意!”
孙瑶抬眼看了过去,孙宏业气呼呼的站了起来,吹胡子瞪眼。靠,当老娘是吓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