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翘转过身,去摸索枕边搁的贴身兜衣,白日里胸前鼓胀,丝绸料子蹭的尖儿生疼,晚儿便解下不穿。
可这会,两手抖抖地朝背嵴后系那红绳,却总是打不好结。
周振威伸长手臂去帮她系,粗砺手指才触到雪白的肌肤,她便打着颤扭开,倔强着声说:“才不用你帮,习惯了会离不开。”
那嗓音杂着隐忍不住地哽咽,只着浅蓝的亵裤,从侧边能睇到八个月的肚子,着实又圆又大。
看得他眼里有点潮,心里又疼又酸,似被只手狠劲攥住,欲捏碎般的难受。
拿起锦褥裹住她的娇身子,这才往自个怀里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捻过她柔润的下巴,果然眼睫泛红,细碎的鬓发湿湿的。
重重的去亲她的小红嘴儿,深深的缠搅吸吮,汲取只有她能给予的蜜滋味。
直亲的彼此都似要窒息死去,才难分难舍地放开。
玉翘虚软的倚在他胸膛前,隔着锦褥都能感触到那铠甲的的硬。
“我在泉城要等你多久?只怕等你回来娃都生了!”撇撇唇,忍不得又想掉泪珠子。
她心里焦惶惶的,女人生娃可是鬼门关走一遭呢!
她多愿周郎能陪在自个身边,只有看到他,自个才不害怕。
下颌抵上玉翘略微凌乱的发髻,周振威岂不明了她的心思,软声温柔的交待:“我让夏侯寅、赵广辉、季科和铁柱护送你回京城去,等至周府你这肚子九个月余,有祖母和伯母们在,定能精心照料你生养。”
“我不要她们,我只要你。”抓过他宽厚的手掌摁在隆起的腹上,糖糖威宝活泼泼的捅爹爹手心,周振威瞬间也红了眼。
“国难当头,匈奴逞凶,百姓生灵涂炭,我不得不遵王命。但为夫此刻指天发誓,今生只负你和娃这一遭,再不会有二次。”他声粗嘎沙哑,箍紧玉翘腰谷,也是满腔舍不得。
门帘簇簇地响,外头侍卫已整装待发,只等他一人。
玉翘深深吸口气,揩帕子拭去颊上泪痕,回看他轻问:“你打算让我何时启程回京?”
“你穿好衣裳就走!”周振威松开彼此,解开锦褥,替她将兜衣的红绳系紧。
“现在?”玉翘吃了一惊,疑惑道:“怎这般赶,好些东西都没收拾呢!”
“我已让碧秀打点衣物收拾个袱儿,其余的素素姑母明日会来清理,暂寄放她那里。你也知晓,那刺客窝被我捣毁,谁晓得可还残有余孽,只怕我一走便来寻你复仇。”
周振威简单的三言两语。怕玉翘害怕,他不敢告诉她,今在醉仙楼赏月时,人潮如织的街道上,竟睇到四五条熟悉的身影,确是一路追踪而来的黑衣人。
但愿只是冲他而来!
亲手一件件替玉翘把衣裙穿好,伺候她洗漱,看她松松挽起云髻,插上海棠花簪,素净着瓷白小脸,眉眼却微红,如晕染开的水墨桃花般楚楚。
玉翘被他揽着出了房,离了院落,顿时怔了怔,黑压压数人等着。
平日这帮侍卫们衣着简素不觉得,此时却是身披绛红铠甲的年轻将士,手握兵器,身姿高大矫健,那股子气逾霄汉的架势,果如孙思晨所说,那就是沙场上叱咤的雄鹰,马背上的猎豹。
“小嫂子保重!等我们把匈奴赶走就来看你。”胡忌扯着嗓子勉力笑道。
“那会小娃儿估计也出来了。”李晋有些遗憾,他会木匠,原还琢磨着给娃做个摇摇床啥的。
有人狠剜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女人生娃,男人不在跟前,想想都作孽的很。
数月相处下来,患难与共,皆是发自内心喜爱这个温柔善良又好看的小嫂子的,此时真心都不好受。
玉翘看了眼孙思晨和赵素素,一身男装打扮,是要跟了他们去的,心底有些空落落的,说不出的滋味。
抬眼看向周振威,嚅嚅唇,用两人才听到的声说:“好好领军打仗,活着回来见我和糖糖威宝。不许让我听到什么女人的名字,否则不和你过。”
“池子替你蓄着,等我回来,定好好疼你到哭着讨饶。”周振威用粗话掩饰心头挫痛。
俯头狠嘬醋意满当的唇瓣,“孳”一声可响。
乖乖!这恩爱秀的。众人的脸色可与绛红色铠甲相媲。
玉翘颊若火烧地推开周振威的手,径自朝马车而去,不能再与他黏煳,否则真的要哭出来抱住他,不许他走。
今是中秋,那轮满月突得躲进浓厚云雾不肯出来,夜色顿黯,满地落下重重树影,犹显迷离诡谲。
周振威攥紧拳头,看着翘儿挺着大肚子,背影娇媚圆妩,低着头一步一步,那般好看的,让人只想冲过去,搂进怀里好生疼宠。
只听唿一声,初秋的凉风刮过,吹得树枝上落叶哗哗的飘落下来,嗤嗤的作响。
也吹得翘儿那一娓胭脂红裙瑟瑟的抖动,突得心中生出一股子凄冷的痛,好似此时一别,今生便难相见。
“翘儿!”周振威突然大声喊住玉翘。
玉翘背影一顿,回过头来看他,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离愁,却又抿唇朝他浅笑:“作甚?”
“乖乖在府里等我回来。”周振威一时语塞,明明想说什么,却又恍惚记不起来。
傻瓜!她不在府里等他回来,还能去哪里!
这会是真的笑了:“打了胜仗,记得早点回来见我啊!糖糖威宝也要见爹爹的。”
踩着矮阶上马车,小妇人娇影一闪,已施然进入舆内。
.......
周振威转身走至夏侯寅、赵广辉、季平及铁柱跟前,突的单膝点地,抬首拱手道:“此前一路追杀的黑衣人又现泉城,如是冲我来无谓,只怕连娘子一并不放过。此去回路艰险多舛,我把她交于你们,期危难之时将她保护,定要平安送至京城。等战事结束,周某自会还你们此份恩情。”
夏侯寅一改往日戏嚯,面容肃穆将他扶起。
众人颌首允诺,赵广辉沉声回道:“周大人放心,即便我们舍去性命,也誓要护嫂子平安回京。”
周振威松口气,互击掌起誓。
再低声嘱咐一些话,方才看着他们跃上马背,只听车夫劲鞭一挥,那车轮轱辘嘶哑响起,一瞬功夫,已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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