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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捉虫)

有美人兮窥东墙 许乘月 7349 2024-02-09 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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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痛快, 沈蔚倒也不推辞,笑笑便与他同去。

  两人随意找了一家当街的食肆,开启了东城街头前任与现任熊孩子界霸主的友好会餐。

  “我兄长这回可算在你手上栽了个大跟头啊。”薛茂眉飞色舞地挥着手中的饭箸,瞧着沈蔚的眼神竟有些亲切。

  沈蔚无奈笑着翻了个小白眼, 举起自己的左手, 摊给他看掌心那道才结痂的伤口:“我这伤还没好呢,任是怎么算过去, 栽的人也不该是你家兄长吧。”

  “咦,你竟还不知吗?”薛茂喝了一口汤,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复又兴致勃勃道,“那日他跑去鸿胪寺找你麻烦, 隔日就被圣主当面训斥。他的顶头上官崔盛直接下令杖责他三十,还罚俸降职了!”

  这么惨?!

  沈蔚大惊:“我没告过他呀!我还怕我兄长掺和,这几日回家都跟做贼似的躲着呢!”

  “知道不是你干的。我阿姐说, 若是你回家搬了救兵,以你兄长那德行, 才不会这样简单就算了。”薛茂笑眯了眼。

  “喂, 薛密是你亲兄长吧?”沈蔚好笑地看着他那幸灾乐祸的样子,“怎的你兄长倒霉,你比我还高兴呢?”

  薛茂隔桌略探过去一些, 压低嗓嘿嘿笑:“从小到大他可揍我不少!当然, 每逢爹娘揍他时, 我递鞭子的动作也是熟练又伶俐的。”

  “不是很懂你们这种兄弟之情啊, ”沈蔚笑叹,又问,“那你阿姐说没说过,是谁替我在圣主面前打抱不平了?”

  薛茂嘲笑地拿饭箸指了指她:“你是不是傻?自然是你的顶头上官护短呀!”

  沈蔚愣住了。

  原来,杨慎行说,她只管在前头冲锋陷阵、后头有他在的那些话,不是随口虚应的。

  薛茂见她傻眼,乐不可支又神秘兮兮道:“我兄姐都说,你到鸿胪寺这才没几日就一竿子得罪了一船人,前些天参你的本子能堆成山,全靠杨大人替你扛着呢。不然便是圣主不与你为难,你也至少会被人拿黑布口袋套住打的。”

  “哦,拿黑布口袋套住打这一句不是我兄姐说的。”见她将信将疑,薛茂乐得拿饭箸猛敲桌沿。

  沈蔚霎时有些食不知味了,垂眼笑笑:“你兄姐连这些事也同你说啊。”

  “嗨,我自然是偷听的,”薛茂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接着吃,“哦对了,我阿姐是不是为着我的事找过你?”

  沈蔚抬眼瞧着他,见他问得认真,便点点头。

  薛茂想了想,有些迟疑地又开口:“那你可答应了?”

  “没答应,”沈蔚也不瞒他,“也没回绝。”

  这下薛茂傻眼了:“啥意思?”

  “看你自个儿怎么想吧。到时侍卫队重补人员的招募令会张榜出来,你若愿意就自个儿凭本事去应选。若不愿意,你就当不知道。”沈蔚笑笑。

  薛茂面上的神色顿时有些激动,又有些讪讪的:“这话,不像是说给小孩子听的。”

  “你都十五六岁了吧,装什么小毛孩子?自个儿的事自个儿定夺,无论将来好不好都咬牙受着就是了。”沈蔚心知,薛茂如今的曲折心路她自己从前也是走过的。

  不愿被当做无知小儿,不愿活在家人的庇护下,不愿被硬推上一条陌生的安稳前路,又不知究竟要怎样做才能被当成大人看待。

  听了她这番话,薛茂郑重地点了头。

  两人都没什么心思再吃饭了,便叫了小二来结账。

  沈蔚道:“今日我请你,算是替童绯赔你那个包子,也算我同你致歉了。”

  “其实那日我就是挨了骂心情不好,我那么多人打他两个小孩子也不是什么好汉,”薛茂挠了挠头,“况且第二日那童武也道歉了,就别提了吧。”

  “那就不说他们兄妹,我无端打了你,也没跟你道歉,这就赔罪,恩怨两清。行吧?”

  薛茂见她话都说成这样,也不忸怩,由着她结了账。又想了想,便让店家给包了一份荷叶糯米鸡,自己付了钱后递给沈蔚。

  “你替我转交给他俩,就说是我对不住,也算不打不相识了。哪日若在街上碰见,我请他俩吃饭。”

  想想那件浑事大家都有不对之处,好在没酿成什么深仇大恨,各自又都肯认,也就不必计较太多了。

  沈蔚点头接过他递来的那份荷叶糯米鸡,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十几岁的年纪最是通透,没什么隔夜仇,也没什么拉不下的脸。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坦坦荡荡毫不含糊。

  此刻一想,今日杨慎行原没什么错,一开始他也耐着性子在同她讲些道理的。只是她脾气上来了听不进,总觉他是瞧轻了自己,便非要同他杠起来。

  或许她也该敢做刚当的认下自己的错处吧,哪有做下属的人那样同上官讲话的道理。

  终究是她自个儿公私不分了。

  ****

  沈蔚回家时路过杨慎行宅子门口,阿樟正立在石狮子下头朝路口张望。

  阿樟在别院照顾杨慎行多年,对沈蔚自是熟识的。虽知沈杨两家如今的关系不比从前,但他还是向沈蔚拘了礼:“沈二姑娘夜安。”

  “你在门口散凉啊?”人家客气,沈蔚自也就免不得要停下来寒暄两句。

  “沈二姑娘说笑了,”阿樟笑回,“七爷还没回来,我一时也不知该上哪儿找。”

  定是散值时自己同他闹架,气得人都不回家了。沈蔚有些心虚:“莫不是还在鸿胪寺?”

  “去问过的,说是一散值就走了,但没谁知道他上哪儿了,”阿樟满脸无奈中透着担忧,“又不敢惊动公爷那头。”

  “那你再稍等等,我回家去交代一声就同你一道四处找找。”眼看着快要宵禁,沈蔚也有些担心了。

  毕竟抛开私事不谈,眼下她最大的职责便是维护杨慎行的安危。

  阿樟正要回话,远远却见路口那道熟悉的身影,顿时松了一口气:“有劳沈二姑娘了,我瞧见七爷在路口了呢。”

  沈蔚听他这话,顿时背后一凛,也不敢回头去瞧,只僵笑着对阿樟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今日闹得有些僵,她虽已有心缓和,却到底还没想到合适的法子,只能且先避着,等想好了再说。

  匆匆回府的沈蔚一进门就被童绯扑住了:“二姐姐!好几日都不见你,你怎不回家?”

  沈蔚笑着俯视着她甜滋滋的小脸蛋:“我近日事忙,回来时你们都睡了。”

  “可我早起时也不见你。”童绯拿小脸在她腰间蹭来蹭去。

  沈蔚被她蹭得发痒,笑着躲了躲:“晨间我走得早,那时你还没起呢。”

  说完一抬头,才见童武也在。

  童武瞄了一眼她手上那包东西像是吃的,便关心道:“你还没吃饭?”

  “算是吃过了,”沈蔚见他朝自己手上的东西望了过来,忙笑着举起手上的食物,“这是薛茂向你们赔礼的。”

  童绯有些羞愧地扯了扯沈蔚的衣袖,垂着小脑袋低声道:“哥哥已教过我了,原是我不对,若我不拿薛公子的包子,他也不会打人。”

  “嗯,这事儿过去了,往后想出去吃就找大姐姐拿钱。”沈蔚口中对童绯说着,却投了赞许的眼神给童武。

  这哥哥做得有模有样啊。

  童武大约是有些羞涩,便突然大声道:“反正、反正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站稳!”

  这是前些日子沈蔚同他说过的。

  “都是混街头的江湖儿女,咱们敞亮些,”沈蔚满意地笑着点头,“那日你替妹子向他致歉,他也接受了;今日我也同他认了错。他自个儿想了想,觉着带那样多人打你们也是不对的,所以这恩怨就算了结了,行吧?”

  “行!”两兄妹一前一后地齐声应了,重重点头。

  “那这荷叶糯米鸡你们还吃得下不?若吃不下,我便让小桃放好,明日热了再吃。”沈蔚又扬了扬手中的纸包。

  童绯想了想,回头朝兄长望了一眼。童武非常务实地答:“明日再热过就不好吃了。”

  “朋友,你真是一如既往地耿直。”哭笑不得的沈蔚便领着他俩往饭厅去。

  一大两小三人行过回廊,进了饭厅。未几就有小丫鬟跟了进来,将那荷叶糯米鸡拿去装盘。

  三人坐在桌前等着开吃的间隙,童武便问:“你何时才要教我新的招式?我都蹲了好几日的马步了。”

  因童绯的体质不太适合习武,自将两兄妹带回家后,沈蔚便只带着童武练练。这几日早出晚归的,也没能再教他什么。

  沈蔚想了想:“若明日没什么大事,我便早些回来教你。行么?”

  听他俩在说习武的事,童绯坐得乖乖的,笑眯眯理了理小裙子上的褶皱,并不插嘴。

  待装好盘的荷叶糯米鸡送上来,三人便一点不客气的开动了。

  沈家本就没许多规矩,这两个孩子这些日子在这府中倒也自在。

  童武边吃着,又问:“你上回说,要带我去书楼听说书先生吹嘘你的威风,一直也没带。”

  “那我也要去!”童绯忙里偷闲,边埋头吃着边举起了小手。

  “我最近可忙了,不然我叫沈素带你们去吧,”沈蔚包了一口糯米,说话的声气黏黏糊糊的不大清楚,“再说了,我自个儿坐在那儿听人夸我,多不好意思。”

  童绯立刻抬起脸提醒她:“夫子讲过,说话不算话的人会变成大胖子。”

  “啥玩意儿?”沈蔚咽下口中的食物,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凭什么就变成大胖子了?”

  童武撇嘴一笑,冷冷补刀:“因为食言而肥。”

  沈蔚捧着自己的碗,无助地翻了个白眼。

  “读了书果然了不起啊。”

  “一时没找着那俩孩子说的名字,她不死心,说还要再翻翻,晚些就来,”卢久挥手抹去额角的热汗,“她是怕你来了没见着人要担心,就叫我先来等你。”

  心知秦红玉一惯细致又执着,沈蔚点点头:“那咱俩先进去?”

  “不不不,她让咱们务必等她来了,再一道进去。”

  沈蔚大惑不解:“为啥?”

  “她说她自个儿进去怪不好意思的,会怕,”卢久没来由地打了个颤,“X的,战场上提刀跟人对砍都不怕的猛人,居然怕独个儿赴宴?真是见鬼了。”

  嘴上虽在嘲笑秦红玉,其实卢久自己也是有些怯的。

  毕竟这些年他们都在边关,哪有机会出入京中这样的场合?

  他在这路口站了半晌,眼睁睁瞧着今日络绎而来的全是有模有样的人物,自个儿都觉得突兀。

  此时受邀前来赴宴的京中大小人物已陆续赶来,瞧见他俩一身剑南铁骑的戎装立在街口,便都或客套或敬重地颔首致意,两人只得频频回礼,傻乎乎笑着,跟迎宾门僮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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