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〇九章君前奏,夹私货</p>
朝会结束,赵构怀着颇为复杂的心情回到后宫。.w . </p>
路遇到了一个人,司天监副雷昀。</p>
“参见官家。”</p>
赵构眉头一皱,疑惑道:“你出入后庭所为何事?”</p>
雷昀顿时一惊,慌忙解释道:“太后慈宁殿新种植一些花木,摆放山石,臣奉旨前去查勘方位有无不妥。”</p>
赵构恍然,宫房舍殿阁建造,乃至一草一木都讲究风水,司天监出入查勘倒也不足为,只是……</p>
“邵冲呢?”</p>
司天监正邵冲乃是大师邵雍后人,风水堪舆、紫微斗数方面在大宋乃是翘楚,也是赵构素来最信任之人,今日怎么换了人?</p>
“邵老夫人卧病,邵监正告假回府侍疾,所以今日是臣前来办差。”</p>
“嗯!”</p>
赵构点点头,转身吩咐一旁的蓝圭:“着太医署送些滋补药物,慰问邵卿之母。”</p>
“遵旨!”</p>
赵构正欲此离开,突然想到今日朝堂之事,便随口问道:“近日天象可有什么异常?”</p>
“回官家,天狼暗弱,紫薇光耀,此乃吉兆。”</p>
西北大胜,金军惨败,可不是如此嘛!</p>
听到“紫薇光耀”几个字,赵构自是满心欢喜,然而看到雷昀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顿时浮起不好的预感。</p>
“有话直说,恕你无罪。”</p>
“是…”</p>
雷昀吞吞吐吐道:“官家,臣先观天象,今日又入宫,发觉…金戈锐气太盛,恐……”</p>
“怎样?”</p>
“有伤天和,不利…子嗣!”雷昀鼓起莫大的勇气,才吐出最后两个字。</p>
赵构听闻,脸色顿时一变,心情顿时沉重了许多。</p>
子嗣!</p>
这是又一个让他耿耿于怀的问题,这两年他一直在治疗休养。</p>
太医开的各种滋补养元之药喝了不知多少,可是依旧不见起色。</p>
着急之下,赵构甚至服用了一些强力虎狼之药,倒是终于雄风重振了几日。</p>
后宫几位主要妃嫔,终于在久旷之后迎来了一回甘霖。</p>
可尽管特意算好了日子,却没有一个嫔妃有孕,而赵构也被虎狼之药所伤,再难挺立,颓痿之势更甚从前。</p>
在听从一位医术高明老太医的建议后,只得老老实实继续固本培元,指望着能够痊愈,迹出现。</p>
为何会这样?</p>
赵构心痛的同时,也时常会自问?</p>
在这年头人们普遍思维,无子不是单纯的身体疾病,而是与道德、善恶、风水等诸多虚无缥缈因素挂钩的。</p>
赵构当然不觉得自己做过什么有伤仁德的恶事,那么多半是风水之故……</p>
果不其然,今日雷昀这么一说,可谓是正下怀。</p>
原来是战是和已经不仅仅是国家形势,也关乎……子嗣!</p>
虽说说法很荒诞,但是赵构却隐隐信了几分。</p>
赵构摆摆手,怅然离去。</p>
雷昀暗自松了口气,悄然告退之时,嘴角拂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p>
……</p>
赵构回到垂拱殿,不多一会便有人来报,福国公主府长史求见。</p>
公主府有事?</p>
蓝圭道:“官家,裴长史称有极重要的事情求见。”</p>
“宣!”虽然心烦意乱,但关乎妹妹,不好推辞。</p>
不多一会,裴元衍便在内侍的引导下进殿。</p>
“参见官家!”</p>
“免礼,皇妹有事?”</p>
“回官家,臣是受驸马之托前来觐见的。”</p>
“徐还…子归?所为何事?”</p>
“神火飞鸦!”</p>
赵构顿时心头一震,问道:“可是子归在渭滨大破金贼的神器?”</p>
“没错,正是此物,此乃图样,请官家过目。”</p>
裴元衍递一个火漆密封的信函,蓝圭呈去,确认密封之后才打开。</p>
赵构匆忙浏览,看清楚图样构造,以及字说明之后,双目放光,啧啧称。</p>
“原来如此,果然精巧,难怪能火烧连营。”</p>
裴元衍道:“官家,此物还是黄夫人心灵手巧,偶然制造……驸马还送了样品回来,过于危险,臣未敢冒然带入宫。</p>
寻个机会,在野外或是校场,再为官家演示。”</p>
“好!”</p>
赵构欣然点头,笑道:“黄氏有功于国,回头朕论功行赏。”</p>
“臣代驸马与黄夫人谢官家隆恩!”</p>
“裴卿,子归何以不将此物直接呈送于朕,而要你……”</p>
裴元衍解释道:“回官家,神火飞鸦而今算是国之重器,若通过驿站呈送,途可能有泄密之忧。</p>
为稳妥起见,驸马以家书形式,派亲信一路送回临安,着臣亲自面奏官家,避免泄露机密。”</p>
这话倒也不无道理!</p>
驿路确实并非绝对安全,经手的人多了,确有可能泄密。</p>
去岁徐还与岳飞在荆湖演将帅失和的戏码,是担心驿站出问题,不得不“假戏真做”。</p>
也算合情合理,赵构对此表示理解,同时也释然不少。</p>
今日秦桧提醒徐还手有新颖火器,但未报朝廷,当时还猜想徐还是不是故意隐瞒不报,别有用心。</p>
现在看来,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徐还只是为了更加稳妥,并无他意。</p>
那么,这个试探和考验……</p>
“裴卿,你且退下吧!”</p>
“是!”</p>
赵构又吩咐蓝圭道:“大伴,岭南进攻来的鲜果,取一些给裴卿,带回去给皇妹尝鲜。”</p>
“是!”</p>
“谢官家!”</p>
裴元衍道谢之后,拎着蓝圭送来的果篮出宫了。</p>
公子交代的事情总算是办妥了,之所以绕这么大的圈子,除了担心在驿路途泄密之外,一个更重要的考虑是掩盖真相。</p>
竹骨布翼的飞鸦不是什么秘密,火药配方才是关键。</p>
徐还着裴元衍送来的图纸与样品,其的火药与原本宋军常用之物,差别不大,暂时能够确保独家技术。</p>
裴元衍亲自来送,顺便加以详解,将火烧连营与天雷滚滚轻描淡写,弱化火药威力,强调是金军溃败胆寒,火器才有非常效力。</p>
避免赵构误会,减轻其对火药的重视程度;二来也是观察官家的反应,好心里有数。</p>
还别说,真的来对了。</p>
呈图纸,说明来意时,裴元衍分明瞧见赵构眉头舒展,显然先前心弦紧绷。</p>
看样子,官家对驸马还是有所猜疑的。</p>
那么,今日朝堂所谓垂询前线将帅对战和的态度,恐怕别有意味,须得及时提醒公子小心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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