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媚的光线中,那个坐在位置上看着报纸的男人的手有那一瞬间开始透明,直至消失不见。
多久的一幅画面呢,明明男人拿着报纸,端正的坐着,报纸摊开,却只有一边有手支撑着,哪怕这样,那看似轻薄的报纸也没有丝毫吹起的痕迹。
是错觉吗
不,怎么可能是错觉呢
明明明明看的这么清楚!
‘小洁,不是说要迟到了吗怎么还站着发愣。“
像是感应到了江洁的视线,男人抬起眼眸,微微挑眉,轻声问道。
这一刻,在明媚的阳光中照耀中,男人的手正一边握住报纸一边,报纸平平铺在男人的面前。
真的不是错觉吗
如果不是错觉,为什么男人的手无比清晰的显露在她的面前。
”小洁“
或许是江洁沉默了太久,以至于男人忍不住又一次开口。
明媚的阳光中,男人的眉眼分明,表情温和,甚至于在她的目中,那眼眸渐渐的柔了下来,满满的都是她的模样。
可是为什么会有些难过,又有些不安呢
明明什么都没有!
真的没有吗
江洁的手握着书包背带越来越紧,直至勒得自己隐隐有些疼中,她用力的咬了咬唇,终是顺应自己的本能,迅速的转身,重重的朝着男人扑了过去。
“小洁,怎么了”
对于江洁这般的动作,男人显然很意外,但甚至不用江洁说什么,男人把报纸胡乱一放,直接把她抱住,这一次,江洁无比清楚的感觉到男人手指在微微的颤抖。
是激动吗
还是害怕。
那个词从心头溢出的瞬间,江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紧紧的抱住了眼前的男人,男人的体温与自己的温度相触相融,属于男人微微加速的心跳声中,江洁听见男人像是压抑到了极致的低喃:“小洁,我”
那一刻,像是有一把重锤重重的敲击在她的脑袋,硬生生的疼痛漫延间,江洁听见脑中有什么轰然倒塌碎裂的声音,而当脑中像是有什么碎裂到了极致,那关于男人那种亲切至极的称呼,终于从她脑中漫延开来,直至成为怎么也无法抹灭的深刻记忆。
“爸爸,你在害怕吗
是如同小洁一样害怕你不在一样的害怕吗”
江洁听见自己微带颤抖的声音,而在她的嗓音落,爸爸的身子极轻极轻的颤了颤,接着那一直抱住她的手轻轻的把她推开了些,尔后那双略显粗糙的手捧住了她的脸,当两人离得极近极近间,江洁看见爸爸眼中微带惶恐的自己以及爸爸那满是温柔的低笑。
“小洁,你要记住,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因为我是你的爸爸。
而你是我的女儿。
如若真有那么一天面临离别,那一定是为了更好的再次遇见。”
‘是这样吗“
’是的。小洁,乖,你都高二了,可不能耍小孩心性,落一天的课,可是会落下很多差距的。”
“那爸爸你”
“小洁,爸爸会一直一直守护着你哦。去,去上学了。“
”好,爸爸。“
那般依依不舍中,在爸爸再三的确认中,江洁终是一步三回头的慢悠悠的走了,这一次,在她任何一次回答间,她都能看到爸爸一直温柔望着她的模样,那般的温柔,那般一直存在的样子,终是让江洁隐隐有了些许自信,她当初看到爸爸的手不见了,肯定是错觉
哪有什么人手会消失,又出现了。
还有爸爸也说过了,会一直守护着她呢。
爸爸对着她,可是从不撒谎的。
背转身的江洁,却未曾看到似乎确定江洁终是不会回头,一直笑着的男人,用手轻轻抹了一把眼角,依稀的泪光中,男人抹向眼角的手又一次透明消失了,那一刻,男人眼角那小小的泪,显得特别的晶宝而剔透,而也因为那手近于突然的消失,以至于那泪在眼角晃动了数下,终是掉落了下来,滴至了男人的衣服上,晕染出一小小的弧度。
男人看着那泪微微愣了愣,随即重重的深呼吸了数次,那表情是那般的难过与不舍。
但去除那些难过与不舍,更多的是一种无比坚毅的神情。
那种神情像极了破斧沉舟后的坚定,以及要做大事前独有的义无反顾。
果然如同球球一样吗
也同样与着球球跟着最爱的人告别了。
可是除了意外父子情深,终是让江洁想起了男人的称呼令李菲又意外又难过外,似乎事情依旧陷入了缰局。
男人最后要做什么呢,明明江洁离开的时候,他还未曾消失。
难道用着最后的时间跟女人告别吗
如若真是这样,那也用不着是那般的表情,而应该是深情而依依不舍吗
所以,男人是要做一件大事吗会是什么呢
好气,她那时候,为什么会一无所觉,要不哪怕有着不能离江洁太远的限制,她也完全可以利用最后一点时间再去多观察观察男人,也许就相差个半分钟,所有一切都会有大不同呢。
李菲极淡定的抹了一把眼角的眼泪。
感同身受虽然能更好的感觉到江洁内心深处,也能更清晰的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但同样的,感同身受也代表着她极易受江洁的情绪影响,比如此刻,江洁对于男人的依依不舍,纠结难过中,明明对于男人的感情并不算很深,李菲依旧控制不住流泪。
到了这里,关于江洁的记忆,李菲几乎已经全部接收完毕,再折腾着,也找不到什么了,虽然与她所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在接收江洁的记忆后,脑中的迷团似乎越滚越大,但感觉到脑中传来一阵阵的疼痛,且意识似乎有些开始晕眩时,李菲把手伸进了口袋,细微的摸索间,果不其然摸到了她的发夹,不枉废她之前花费的梦境值,是时候要用了。
那般的想着,在心头默念了数句出去,与着上一次完全无意识的被附身又被发夹解救,这一次李菲清楚的感觉到了发夹在瞬间融化,发烫,直至最后一阵重重的吸力传来,她的眼前一暗一明间,那看似漫长无比的附身状态终是消除,她又一次脚踏实地的站在江洁的面前。
“菲姐,我记起来了。”
还不等李菲适应这般由附身到现实的转化,伴随着微微高扬带着哭音的女声,她的身子被紧紧的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