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齐齐整整地坐在桌旁,女佣开始摆餐具,上菜。张耀宗看似随口地问。
“听说家里遭灾了,还有什么人吗?”
“没了,就只剩下我一个。”
“哦,这么说来,整个家族的宅子、铺子什么的,都由你一个人继承了?”
“没有,所有东西都被抢了,房子也烧了。”
“还有田地呢?田地可抢不走。”
“家里没人出头,田地被四里八乡的人分了。就剩一点金银首饰,我全变卖了,除了船票路费,都在这瓶酒里。”
“这样啊。”张耀宗的脸色顿时冷了几分,又问道。
“在家里读过什么书,有没有上洋学堂?”
“不用上学,我自学成才。”
“呵呵呵……”
张耀宗发出几声冷笑,自认为彻底了解了眼前这个年轻人。
无知、自大、虚荣,是所有年轻人的通病。长的倒是一副好相貌,可在这乱世,好相貌有什么用,去当戏子吗?
魄力有一点,把所有钱都买了这瓶酒,想讨好我。
不过这只是小聪明,我会为了一瓶酒,就把女儿许给你吗?做梦吧!
“酒、酒……咦,怎么有一股酒香?”
张耀宗猛地转头,愕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宝贝女儿把那瓶酒抱在怀里,正拿着海马刀,捣鼓的起劲呢!
“宝怡,你在干什么!”
“爹地你坐着,不用帮忙,一会就能喝了。”
张宝怡头也不抬,还在和软木塞较劲,玩的飞起。
“给我住手啊!”
张耀宗痛心疾首地喊着,虽然他身家百万,但也舍不得把这种酒拿来喝掉。
一瓶82年的干邑,在喜欢的人眼中,不是价值几万块那么简单。如果投其所好,送给适当的人,能办多少大事?
“啵――”
张宝怡终于搞定,抬起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喜滋滋地抱着瓶子来到老爸身边。
“来,给你倒上。”
“慢慢,别倒得那么快。”
看着溅到桌布上的酒滴,张耀宗肝都在颤,忽然有一种趴下舔几口的想法。那不是酒,那就是一条条小黄鱼啊!
倒好酒,张宝怡顺手端起林沐尘的杯子,尝了一口。她之所以这么积极地开酒,就是嘴馋。
“呸呸呸,什么怪味道,还是可乐好喝。”
林沐尘自从磕了筑基丹,易筋洗髓之后,各种感觉器官灵敏了许多。
他能品出酒中蕴藏的许多气息,葡萄的果香,泥土的芬芳,橡木的苦涩,还有悠长岁月留下的痕迹。各种味道掺杂在一起,十分独特。
“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看来那些在拍卖会上,一掷千金买名酒的土豪,也不全是为了装比。”
看到林沐尘陶醉的表情,身为老酒虫的张耀宗,明白他是在品味。
“倒是一个懂酒的,哼,就算家里没遭灾,迟早也给这小子败掉。”
“不行,我得喝快点,要不然整瓶都被他干光了。”
张宝怡端着小碗,夹了点青菜,吃了几口饭,就说饱了,引来老爸的表扬。
“呵呵,宝怡就是天生的淑女。”
林沐尘瞟了便宜老丈人一眼,心说。
“如果你看见,她用叉子举着整块牛排,啃的酱汁乱飞,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想。”
一顿饭在友好和睦的气氛下结束,四个人来到沙发旁边坐下,女佣端上茶水。
方姨说道:“小尘,你的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待会带你去看看,缺什么东西尽管跟我说。”
张耀宗皱眉,“这样不好吧,我常年在外,家里多出一个男人,隔壁邻居会怎么看?”
“有什么关系,小尘是自家人。下午隔壁的王太太、李太太、冯太太过来叉麻将的时候,我已经和她们说过了。宝宝你说,想不想尘表哥住在咱们家?”
张宝怡举手表示支持,“想,表哥会八国外语,我可以向他请教-功课。”
其实内心在说:“噢耶,以后有了伴,晚上也能溜出去玩。什么酒吧、舞厅、赌场,不敢去的地方都能去了,好棒!”
“哼,一个乡沪拧,会八国外语,骗鬼呢。”
张耀宗压根不信,告诫女儿道:“宝怡,你心地单纯,不懂世间人心险恶,小心被人骗。”
“你说什么呢!”
方姨有些生气,“小尘是个好孩子,怎么可能骗我的宝宝。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什么外语都不会,也是出身杏林世家。林家世代行医,张家只是做买卖的,咱们才是高攀!”
张耀宗无语地看着老婆,“拜托,什么杏林世家,林家只是兽医好不好?”
“兽医怎么了?就在上个礼拜,张太太那只小狗,看医生花了五块钱,比人看病还贵!”
“我还听说,西郊赛马场,给马看病的洋人医生,有皇帝发的爵位,月薪一千块,大学教授还没他工资高!”
“总之,兽医真的很有前途。”
ps:黄鱼,民国时期金条俗称,小黄鱼是一两,大黄鱼是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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