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鳞被摘, 就算是已经换掉的逆鳞,对于龙本身来说,当然不是毫无感觉。
苏久虽然不知道自己是龙而非人, 但是一天下来也不大有精神, 午饭后午睡时,要不是织田作之助叫醒了他,恐怕他一觉就得睡到晚上了。
午后的阳光的让人望而生畏, 苏久揉着眼睛从屋里走出来,一边犯困一边瞥了眼阳台, 视线收回来的时候不经意扫过了挂在墙上的电子时钟。
下午3时14分,哦,原来3点了啊……
3点!?
苏久顿时一惊, 困倦的大脑立刻清醒过来,他赶紧转身回屋子里取出不久前刚买的笔记本电脑,放到茶几上摆好键盘鼠标,登陆游戏准备开战。
织田作之助本来坐在客厅里随便看点电视节目,见状就又起来给苏久端了一盘买回来的甜点零食, 也不怕这么惯下去把苏久喂成一条胖龙。
“谢谢作之助!”苏久啊呜吃下一块曲奇, 继续在游戏里为活动奋战,态度之认真都比得上他之前在横滨当社畜那会儿了。
而织田作之助给苏久送了甜点零嘴之后,又给他放了瓶果汁防止他口渴。
老父亲照顾周全的简直没话说,典型溺爱孩子的家长了。
苏久这边在游戏里辛勤奋战,织田作之助则换了个台,刚好是个讲饮食营养的节目, 于是他也打起了精神认真看。
开了空调的客厅里凉凉爽爽的, 外边的热气被挡住半点也透不进来, 屋子里一片和谐。
一期节目播放完毕之后, 织田作之助意犹未尽的打开茶几底下的抽屉寻找报纸,他想看看这个饮食营养节目的播放表,好方便以后追看。
就在这时,他听到苏久出声问他:“作之助,家里有没有茶叶啊?”
“或者咖啡有没有啊?”
织田作之助听得心里有些奇怪,苏久喜欢甜食,讨厌苦味,而茶叶不管什么品种入口都会微涩,即便会回甘,他也从来不沾。
至于咖啡,因为以前喝太多的缘故,到了东京后苏久是半点都不喝的。
“茶叶没有,咖啡上次逛超市的时候,售货员送了一小袋试用装。”织田作之助道。
苏久很快就回答了织田作之助心中的疑问,他打了个哈欠,眼睛还盯着电脑:“不知道为什么,好困啊,感觉还没睡饱。”
“你午觉睡了三个小时。”织田作之助也有些不解,但他还是找出了那袋试用装的速溶咖啡给苏久冲了。
苏久喝了咖啡,感觉这款咖啡不行,一点提神效果都没有,他依然还是那么困,最后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他只好关掉了游戏,反正活动也做完了。
织田作之助去了趟书房,回来就发现苏久已经呈咸鱼状瘫到沙发上了。
“是不是不舒服?”织田作之助走过来把手放到苏久额头上试了试体温,他眉头一皱,“有些烫。”
“你发烧了?”
“没有吧?”苏久懒洋洋的睁开眼睛,对上织田作之助关切的视线后,他自己把手放上去试了试,“还好,不烫啊。”
织田作之助闻言便握了握苏久的手心,苏久手掌心的温度也有些烫,怪不得他不觉得自己发烧了。
苏久一向健健康康,织田作之助和他有联系以来,感冒发烧这些小病小痛从来都没有过,今天他突然发烧让织田作之助觉得有些不寻常。
于是,即便不知道太宰治手里的是苏久的逆鳞,他也很自然的将原因归咎于太宰治的身上。
很好,太宰――
织田作之助眼中突然露出一点杀气,横滨的太宰治突然背后一凉抖了三抖。
家里并没有温度计,医药箱里也只简陋的放了几张创可贴和红药水,织田作之助就拍醒了昏昏欲睡的苏久,带着他出门看医生。
“去哪啊作之助?”身体不舒服的苏久声音里带着很重的鼻音,撒娇功力更上一层楼,软的让人心里一颤。
刚开门就听到苏久这句话的安室透不知为什么,突然迟疑了一下,准备迈出去的脚停在了半空。
他抬头朝对面看了过去,只见苏久靠在织田作之助肩头,整个人几乎要挂在织田作之助身上。
而织田作之助则搂着他的腰防止他下滑,两个人黏黏糊糊的,莫名让他觉得有些……暧昧。
不过很快的,安室透就收回了飘散的思绪,因为他听到织田作之助回答说:“去看医生,你生病了。”
同样很奇妙,织田作之助一出声,就什么脸红心跳的气氛都没了。
反而很像是家长带孩子了。
“叮!”锁上门的织田作之助不慎被苏久手一挥,钥匙从他手里掉了下去。
安室透见状便上前一步,替他捡起了钥匙,得来织田作之助的道谢。
“不客气。”安室透笑着摇头,随后问道:“苏先生这是怎么了?”
“好像有些发烧,但我家里没有温度计,干脆带他去看医生。”织田作之助说。
“这样啊,那我开车送你们一程吧,刚好我打算去一家医院探望生病的朋友。”安室透热情道。
织田作之助有些意动,同时觉得实在应该买辆车了,不然太不方便了。
但没等他出声,听到熟悉的某个声音说出某个关键词的苏久立刻道:“不要坐你开的车!”
苏久的声音有些含糊,带着很重的鼻音,语气却十分的坚定,可见对某个人的车技印象非常深刻了。
“……抱歉。”织田作之助还能说什么,当然是替自家孩子道歉了。
安室透倒不觉得有什么,他反倒是反省了一下:“看来我是给苏先生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啊……”
“不过苏先生不用担心,这次我会好好开车,绝对不会超速违规的!”
安室透的保证对苏久来说并没有什么效果,因为他此时迷迷糊糊根本不清醒。
倒是织田作之助稍作权衡就接受了安室透的邀请,省点打车费还能带苏久吃一顿好的呢。
于是迷迷糊糊的苏久就又坐上了安室透的车,这回安室透倒是很遵守交通法则,一路平稳的开到了米花中央医院。
到达医院,按部就班挂号排队看诊治疗,医生给苏久量完体温,一看竟然烧到了四十度,就说了织田作之助一顿,说再烧下去人说不定要给烧坏。
织田作之助恭恭敬敬的应了,一边自责,一边又给太宰治记了一笔,然后就陪着苏久输液。
安室透找过来的时候,听闻苏久高烧也吓了一跳,上面派他暗中盯着苏久,这人万一出了什么事,就算跟他没关系他也得带点责任。
万幸是治疗及时,没有大碍。
“幸好织田你够警觉,不然……不说这个了,苏先生现在这样,你们今晚还回去吗?”安室透感叹后就问道。
“看阿久的情况吧。”织田作之助也有些拿不准。
“那不然办个住院先住下来吧,这样也方便不是吗?”安室透三言两语就说动了织田作之助,他也是出于好心。
然后安室透就以织田作之助还要看顾苏久为由,提出由他帮忙办理苏久住院手续。
苏久睡着了,输液大厅里护士也没法一直盯着他,交给安室透这个邻居吧,织田作之助也不放心。
于是织田作之助就把苏久的医保交给了安室透。
晚上八点的时候,苏久醒了过来,他一睁眼发现自己在病房里躺着,还以为是在做梦。
“作之助?”一看见坐在床边的织田作之助,他才有了真实的感觉,连忙喊道。
“现在感觉怎么样?”织田作之助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唔?”
苏久反应有些迟钝,看起来愣愣的。
织田作之助伸手摸了他额头,试了体温,便耐心的说:“这里是医院,你发了高烧,输液的时候睡着了,都不记得了吗,阿久?”
苏久想了想才说:“哦,好像是这样啊……我只记得刚刚还在打游戏……”
说着他就有点心虚了,声音也低下来了。
织田作之助也没怪他,毕竟错在太宰治不是吗?
“已经晚上八点了,肚子饿不饿?”
“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有点饿了。”苏久摸了摸肚子,点头确认。
“那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吃,想吃什么?不能太油腻。”
“那就粥吧,但是不能太清淡啊作之助!”
“嗯,我明白了,你的手机在柜子的抽屉里,记得不要乱跑,乖乖在病房里等我回来。”
“知道啦,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啊!”苏久不满,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拿好钱包就出去了。
织田作之助一走,苏久望了会儿天花板,就坐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但是他没能玩多久,因为很快就有人过来了。
“咚咚咚!”
病房门被敲响的时候,苏久一瞧这间病房里只有他一个病人,就道:“请进!”
“苏先生已经醒啦?真是太好了。”进来的人是安室透,他一边笑着一边说话,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却是曾和苏久有过一面之缘的宗像礼司。
“晚上好,苏先生。”宗像礼司矜持的朝苏久轻轻颔首,语调带着一股优雅意味。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宗像礼司后,苏久竟然很失礼的咽了口口水。
怎么回事!明明站在那里的宗像礼司是个大活人,但为什么他看着却像是一大块香气四溢令人口舌生津的红烧肉?!
而且越看他感觉肚子越饿了,甚至快要咕咕叫出声了。
过了饭点还没吃东西的苏久看着宗像礼司的眼睛都快绿了,然而被他盯着的宗像礼司却十分镇定的面色自然八风不动。
忽略掉他袖子下微微颤抖的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