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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端末和陆无川一前一后跟着拐过去,就见树木后面怪石嶙峋,杂草丛生。一条黑影在杂草和山石之间左穿右穿,钻进了山壁。
端末几步跑到山壁前,这才看清那里有一个洞穴,她想都没想就往里面钻。
陆无川想拉住她,伸出手还没够到她的衣角,就听见“啊”的一声,紧接着是一阵乱响。
他急忙从裤腿上的口袋里拿出手电筒点亮,随后拨开了杂草。
山洞口很小,里面却很空旷,大概有十来平方的样子,四壁皆空,没有半个人影。
地面上有两串新鲜的脚印,一大一小,消失在洞口两步远的深坑边上。
坑里是斜坡,很陡,手电光照进去,九曲八弯,看不到底。坑边有只手电筒,陆无川拾起来一看,跟自己拿的型号一样,显然是端末想拿出来照明,还没来得及打开,就掉了下去。
他坑边捻起一小撮泥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顿时神色更加焦急。土带着暗红色,有一股血腥味,应该是刚留下不久,也不知道是不是端末的。
山洞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跟着追过来的蒋沐阳。眼看着前面的人拐进来,此时却一个都没了,让他很是着急,小声呼喊着陆无川和端末。
“沐阳!”陆无川从洞口探出半个身子,“端末有危险,我下去看看,你赶紧联系大帅他们。”
蒋沐阳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儿,洞口的人就已经消失了。他急忙赶过去,把手里的袋子往地上一丢,扒着洞用手电照了一圈,看到那个坑洞,立即反应过来。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退出山洞,给严一帅打电话。
山里信号不好,他走出老远,最后爬上一块大石头,电话才打出去。
严一帅和包胜、吕东铭下午从青河市往回赶,半路遇到暴雨冰雹,车根本就开不了。好不容易等到雨小些,路上还都是黄泥,车速提不上来不说,还有几次陷到了泥坑里。
多亏吕东铭的车性能还不错,轱辘陷坑里,狠踩油门,后面再有两个人推推,勉强也能爬出来。只是这样耽误了不少时间,接到电话的时候,离靠山村还有两三公里的距离。
那边蒋沐阳在时断时续的跟严一帅通话,这边陆无川已经顺着坑洞里的斜坡滑了下去。
开始的时候,他把手电筒叼在嘴里,两只脚蹬地,尽量控制着下滑的速度。
滑过一个陡坡,终于隐约听到一些声音,象是有人说话,又象是喘息痛吟。
他脚下用力踏住淤泥,减缓了速度,左手掏出别在腋下的枪,打开保险,右手把手电筒从嘴里拿下来,往下照去。
谁料这个坡过后,空间变大,接下来几乎是垂直下落,陆无川尽管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在落地的同时一个前滚翻,这才稳住了身形。
手电急扫了半圈,终于看到了让他担心不已的小丫头。此刻的她右腿微弯有,双手支撑着地面,一双大眼睛警惕地盯着这边,那姿势象是马上要暴起。
在她身边两三米远的地方,一个人脸朝下趴着,一动不动。
陆无川一个箭步冲过去,护在端末前面。
“不知道死没死。”端末的声音哑得不像话。看到陆无川的那一刻,她整个人放松下来。
管他是死是活,陆无川直接收了枪,拿出手铐把人反铐上,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搜了遍身,确定没有危险物品,抬脚把他踢远一些。
又急急转回身来,小丫头的身上脸上都有血迹,不多,却很明显。他想抱她,却又怕她哪里受了伤,再碰疼了她。隔着一点距离蹲在她身边颤声问:“末末,伤到哪里了?”
听到这一声熟悉的呼唤,端末眼眶一热,眼泪就掉了下来。
这还是第一次见小丫头哭,陆无川的心简直象被刀剜了一样,手忙脚乱地去擦她脸上的泪:“别哭,咱不哭……”
“血应该不是我的。”端末抽搭着指了指自己的右腿,“好像折了。”
她穿了条裤角侧面带拉链的登山裤,拉链被小心翼翼地拉开,腿上并没有伤口,但从脚踝往上青紫一片,肿得也很厉害。
陆无川的心更疼了,他抿了抿唇,用手电扫视周围,寻找可以代替夹板的东西。
整个坑底差不多有一间屋子那么大,布满淤泥和砂石的地面坑凹不平,除了腐烂程度不同的树枝,还有骸骨。
其中有一具比较完整的人类骸骨,呈现出诡异的姿势半倒半卧。骷髅上的眼眶就象两个硕大的黑洞,正面向这边。
之前一直在黑暗中,端末并不知道自己所在的空间里还有这么一位,冷不丁看到,吓了一跳,又往后缩了缩,连哭都忘了。
“不怕,不怕,我在呢。”陆无川赶紧把手电光移开,整个人挡在她的面前。
地上还有些散落的树枝,虽然很潮,但韧度还算可以。陆无川挑了两根比较合适的,从地上趴着的那个人身上扒下外衣扯成了布条,让端末举着手电照亮,固定好她受伤的右腿。
处理完她的伤,又去把地上那人的胳膊用面条绑好,止住了血。
然后把手电筒用树枝架好,上下打量着她。小丫头头发乱糟糟的,哭过的小脸上布满了一条条的灰道,额角肿了一个包。
陆无川轻抚那处,没有伤口,但淤青很明显:“迷不迷糊?有没有恶心的感觉?”
端末是一钻进山洞,还没来得及开手电就掉进了坑里,猝不及防之下,她只能蜷住身体,尽量护住脑袋和要害部位。
黑暗当中,除了紧张就是紧张,哪还有功夫想别的。现在一放松下来,浑身都疼,尤其是右腿。可她从小就不是一个娇气的孩子,尤其是只剩一个人之后,就算疼也总是忍着,不会象别的女孩子那样没完没了地哭哭啼啼。
她摇了摇头,想到现在光线昏暗,陆无川不一定能看清楚,赶紧补充了一句:“还好,只是一点点。”
话虽这样说,眼泪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不是因为身上难受,更不是她矫情,而是太久太久没被人这么关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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